《瑞泽天下之盛世烟花》蓝晶燕鱼

103、兵无常势（中）

　　秦如看到萧宁瑞过来也很意外，开心之余也扬声道，“瑞老弟现也是今非昔比，如今英武上将军每日迎来送往忙得团团转，在下自然是不敢去打扰您了，只好来你弟弟这里讨杯茶喝。”
　　“别人取笑在下也就罢了，若秦大哥也这般，小弟真是无脸见人了。”萧宁瑞无奈轻笑，难得此时前院无人来访，便跑来弟弟这里享个清闲，看到弟弟和秦如这些亲近之人，心中多日的劳累也似也解了大半。
　　“大哥喝茶。”刚才秦如过来之时，连屁股都没挪一下的萧宁泽，自打听到萧宁瑞的语声开始，就若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又是亲自端茶倒水，又是吩咐凌儿去他的小厨房里拿出各类糕点果味，不仅叫来奴婢侍女十余人，自己跟着忙得飞来跑去，就差让人去备些酒菜过来。
　　秦如看着凌儿因萧宁瑞的到来，片刻间就将几案摆酒无比数糕点果味，几乎比宫中御厨做得更为馨香精致，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算明白了，打以后再来这儿澋苑，我定要拉着萧大公子你过来，也只有你的出现才能在萧宁泽这里如此这般礼遇。”秦如对着萧宁瑞长叹一声，便不管他人，自己双手抓起酥糕和果味就狂吃起来。
　　萧宁瑞向凌儿颔首言谢后便拉过萧宁泽在身旁坐下，拿起萧宁泽最爱吃的栗仁糕，递给他温润轻笑，“行了，不是告诉你不要每每搞出这般阵仗，如此声势让我以后如何敢随意过来？你也坐下吃些，不要再折腾凌儿姑娘她们了。”
　　“一切听大哥的。”萧宁泽连连称是，在大哥面前半点没有了刚才面对秦如时的娟狂不羁，行为举止处处透着乖巧崇敬，看得秦如狂吃之余也禁不住猛翻大白眼。

　　萧宁瑞近日难得有这般闲适的机会，平日只能晚上过来匆匆眼几眼萧宁泽，今日可以白天过来，借着明媚的阳光望着弟弟秀逸夺目的身姿，似乎觉得他又长高了不少，如今又变着法儿的哄着秦如大哥连狂吃带海饮，连恭维带哄笑，一时也放松下身子，时不时也因萧宁泽的妙语连珠扬起微抿的薄唇，连带多日的疼痛和疲惫也似一扫而空。
　　不过安然惬意的时光终是短暂，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前院的萧成便派人来传话，说理部王侍郎和陈大学士皆过府来叙。
　　萧宁瑞隐去脸上的几丝苦笑，暗叹如今这家里都快成了众朝臣们的后花园，刚想起身前往前院迎客，就觉得周身瞬如坠如冰窟，胸口霎时锐痛如刀割，不由脚下一软又跌回了座位。
　　“大哥，你怎么了？”一直和秦如插嗑打趣的萧宁泽，伸手就扶住大哥微踉跄的身形。
　　萧宁泽的眼神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少言暖笑的萧宁瑞半瞬，如今看到大哥突然脸色惨白，手也不由自主地去搭萧宁瑞的腕间脉门，想探个原由出来。
　　萧宁瑞不着痕迹地推开弟弟伸过来的右手，强扯出个不甚在意的笑容，口气轻松道，“放心无事，许是近日府里来客太多有些伤心劳神，一会儿回房里休息一下便好。”
　　“当真？可大哥脸色为何这么苍白？要不我先扶你回房休息，让萧成自己去应付那些人。”萧宁泽眸中疑意瞬闪，语声微寒。
　　“当真无事。这些日萧叔已经累得喉咙都哑了，王侍郎又与父亲素来交好，我还是去前厅接待一番，以免失了礼数。”
　　“那泽儿代大哥去陪他们。”
　　“大哥真的无事，骗你作甚？你再陪秦大哥聊会儿，我去前厅接待王侍郎等人。”
　　秦如眼看着萧宁瑞只不过几句话间就脸色越来越白，冷汗顺着鬓角就要滑落俊脸，这才猛然想起自家老爹让他今日来萧府的目的，慌张地丢下双手拿着的糕点，使劲咽下塞了满口的桂花酥，边打隔边叫，“泽弟，我刚想起来府中还有事，就不多坐了，正好由你大哥送我出府门，我改日再来，改日再来哈。”
　　秦如说罢，也不管萧宁泽是否应答，便捉着萧宁瑞的胳膊要往外走。
　　“慢着——”萧宁泽是何等人精，发现秦胖子看到大哥瞬间变了脸色后就开始慌得手足无措，立即明白这胖子肯定知道些什么，刚出手阻挡就被大哥出声制止。
　　“我送送秦大哥也好，泽儿就不用送我们了。”

　　“大哥，你的身体？”
　　“放心，无事。明日我过来时去巷口给泽儿买些栗仁酥回－。”萧宁瑞的“来”字还没说出口，就让秦如若抢人般疾风似的拽出了澋苑，半点没有给萧宁泽再出手阻止的机会。
　　一直在近旁服侍的凌儿自然也看出了萧宁瑞和秦如的不同寻常，见到秦如旋风般拉走了大公子，根本不由自家主子言语，也略显着急地要追出去看个究竟。
　　哪想凌儿刚迈出半步，就让萧宁泽伸手阻出去路，不由一愣，“主子，大公子看上去明显身体不适，您这是？”
　　“不用追了，大哥既不想让我知道，追去也是无用。”萧宁泽望着两人消失的大门，语声越发隐了几分无奈和怅然，“大哥的性情素来隐忍，我若追问得太紧，反而让大哥更为不安和隐瞒。”
　　“那主子的意思是？”
　　“萧家如今最会医人治病的便是我师父叶安，秦如若是知道点什么，那秦柳风和萧峰他们定然也会知道。”萧宁泽微眯了眯双眸，暗咬薄唇，“自从回京都后萧峰并没有苛责过大哥，而且这十日府里如此忙乱，边境的奏报多如雪花，他也根本没这个时间。大哥这几个月来一直跟我在一起，身体向来康健，所以——”
　　“所以？”
　　“所以大哥突然不舒服，必是有什么事隐瞒于我。”萧宁泽双手尽握成拳，若明珠般的墨瞳瞬间精光绽放，对着正梁上房阴暗角落里微一点头，“无影，立即叫人去查，今晚之前我连大哥这十日内和哪位来访的官员说过什么，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儿听罢，更加好奇，“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宁泽眸光寒冷如冰窟，却半字未言。

　　萧宁瑞和秦如疾步如飞去走出澋苑开外两座院落的范围后，秦如确定无人跟来，这才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锦盒，连声悔道，“怪我贪嘴多吃，原本是今日我爹让我给你送来丹药的，哪想来时见你一直在前院招待各路官员，就去找泽少闲话，结果一时贪欢竟误了给你解药的时辰。萧宁瑞你快点吃下去，缓解了禁魂针的痛楚。”
　　萧宁瑞根本无心听秦如再说什么，自知离开萧宁泽的暗影控制范围后，便再也不压制胸中的火灼痛意，直接“哇”的一口殷红鲜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往地上倒地。
　　秦如惊得直接尖叫起来，肥如堵墙的身形却慌得根本拉不住几乎痛晕过去的萧宁瑞。
　　好在一直隐在暗处萧宁瑞的暗影无棋此刻神出鬼没般从天而降，直接扶起自家主子，拉起秦如的腰带就飘上了房顶，几个起落便飞进了萧宁瑞自己的住所宁园。
　　而此时在这里已经焦急等待多时的叶安，看着三人刚飘下房顶，就出手如电地瞬息点了萧宁瑞身上七大要穴，抢过秦如手中的锦盒掏出丹药就塞入萧宁瑞的口中，手中动作不停时嘴里也对着秦如狂骂，“秦柳风那麻杆瘦猴虽然武功不及，但多少也算是个人物。我妹妹更是天仙般的绝美聪慧，怎会生出你这么个肥猪蠢货？你知不知道瑞小子身中的禁魂针可是柳公公独步天下的绝技，若没有他亲手配制的丹药缓解痛意，别说瑞小子，就算以萧疯子武功发作起来都压制不住噬魂入心的痛楚，你想痛死这小子吗？”
　　“我叶安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侄子？你还敢没事去我那狐狸徒弟面前晃悠，你是不是生怕泽儿不知道皇上给瑞小子降了禁魂针的责罚？”叶安越骂越气，见萧宁瑞服了丹药后俊脸上的疼意渐缓，直接抬腿踢倒秦如，一顿猛踹。“难道你想让我那宝贝徒弟一怒之下杀入景福宫不成？你是不是还嫌萧疯子烦心事不多？”

　　“啊啊——舅父，小侄知错了！啊，舅父饶命啊——”秦如被叶安一顿暴打，痛叫连连。
　　萧宁瑞虽痛得噬心灼骨，但并没有完全昏迷。吃了柳公公的禁魂针丹药，再加自己暗自调息，一会儿便好了许多，看到秦如已经被叶安揍得跪地哀嚎，连忙打起精神让无棋拉开叶安，歉声对叶安恭道，“是宁瑞自己一时忘记了服药的时辰，叶伯父莫要再怪罪秦大哥，一切都是宁瑞的过错，望叶伯父息怒。”
　　叶安将心中恼火已散出去大半，再看萧宁瑞俊脸面色恢复不少，也不在理会地上的秦如，冷哼着出手为萧宁瑞把脉详查一番后，脸上的怒气终于降了许多。
　　“你们萧家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出花样来。”叶安对着萧宁瑞气恨恨道，“你和泽儿的事，有你爹一个人扛着就够了，你小子非要整出这么大动静，虽然是为了回护泽儿那小子和整个萧家，可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吗？当今皇上若是个好相于的性情，当初会杀兄弟灭叔侄，一路走上皇位？这一次皇上能罚你三根禁魂针，下次他就能要了你脑袋，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爹？”
　　“宁瑞不敢，是宁瑞行事莽撞，让爹和伯父们担心了。”
　　“原本以为你是萧家最老实本分那个，哪想竟敢入夜硬闯皇城，逼得皇上都气急了对你降下禁魂针的责罚？真是比你爹还青出于蓝。要知道这些年皇上也就是被你爹气太狠了，罚他去跪个十天半月，禁魂针半根都没舍得用。你是觉得你比你爹武功还高，还是觉得皇上身边的掌宫太监柳公公就是个会说吉祥话的蠢鹦鹉？如此一看，瑞小子你才是这萧府里最能翻江倒海，破天劈地的人才。”叶安说话犹如七弦连环箭弩，噼里啪啦对着萧宁瑞疯狂大骂。
　　“宁瑞知错。”萧宁瑞语声尽是愧疚，若不是手腕被叶安拉着，几乎就要跪地请罚了。
　　“哼——”叶安诊脉详查之下，知道萧宁瑞丹药服下已经痛意过去，眼眸对无棋道，“你家主子如今痛不死了，先把这死胖子一会儿送回秦府。还有三日禁魂针的刑罚就会自行解开，这几天就算没有丹药，他也能硬撑过去。你去告诉我家狐狸徒弟，说我近日有事不在萧府。”
　　“看到你和你爹我就想骂人！以后只要死不了，不要去秦府找我。”叶安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