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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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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氏集团二十三层,一通电话打断伏案中的狄子晋,他抬眸瞥眼手机顺势接起。
“我在你楼下,出来吃饭。”
电话那头的余长松简单一句便收了线,狄子晋看看手机上的电子钟,已经是该吃饭的时候,他抓起皮椅上的外套,阔步出了办公室。
关门声倏尔响起,办公室外的玻璃隔断内匆匆跑出人影,狄子晋看也不看来人,趁对方没开口前扔下两字。
“吃饭。”
“是...是...狄总慢走。”
小跑来还没站稳的秘书稍显局促,面上划过浅浅红晕,她望着狄子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电梯口。
“小樊,狄总说去了哪里?”
耳后的声音忽然吓她一跳,她慢慢转身看了看眼前头发花白的女人,小心开口。
“报告秘书长,狄总只说他去吃饭。”
秘书长抬手推推眼镜,冲着小樊点了点头。
明净大厅内几株香龙血树开的茂盛,狄子晋步入其中,目光一转落在角落的皮质沙发,窗外阳光明媚,一片金黄洒在那人灰色衬衫上,他手中香烟吞吐惬意,见走近的狄子晋,嘴角一撇笑的别有意味。
“不忙?”
狄子晋看他模样,懒得理他笑容后的深意。
“先吃饭。”
余长松笑笑,吹掉亚麻西裤上掉落的灰渍,边说边拧着香烟,狄子晋看一眼玻璃烟缸内升起的青烟,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快步背影惹来余长松的轻叹,究竟是有了波澜,连步伐都凌乱了。
川菜馆四下热闹,二人被领至一处临窗位置,由于提前预定饭菜上的很快。
陶制器具内白萝卜细丝覆盖与薄片牛肉一同浇汁,青红辣椒点缀鲜艳,味道美味可口。
余长松透过饭桌上的腾腾热气看着夹菜的狄子晋,他紧抿唇角的样子,让余长松发笑,他轻咳一声,跟着拾起筷子夹菜。
“你昨天带她去哪了?”
“家。”
余长松忽然停住筷子,抬眸见狄子晋端碗扒拉着米饭吃的正香,怎么看都像是刻意的,余长松莞尔一笑,夹起片尖红辣椒送进狄子晋碗中,狄子晋看也不看的吃,到了嘴里尝到滋味,涨红着脸停下碗筷。
“傻了吧唧的想什么呢?”
余长松”咯咯”的笑,倒水递在他手中,狄子晋喝口水勉强咽下,扬起滚烫的脸看幸灾乐祸的余长松。
“吃饭就吃饭,还能想什么?”
狄子晋这一急,让余长松更乐了,他夹起大片牛肉鼓着腮帮嚼的过瘾,狄子晋看他那样,知道这饭是没法吃了,伸直腿抱臂仰进靠椅。
“问什么赶紧的。”
余长松一听来了兴致,佯装着夹了几筷子菜。
“我奇怪你,领她回家做什么?”
“关起来。”
他回答的痛快,令余长松一时应接不暇重新看向他,他抱臂坐在热气中,神色里的认真止住余长松笑意。
“你说真的?!”
“真的。”
“疯了吧你!”
狄子晋依旧淡漠,忽略余长松的一脸你有病,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日头正高,艳阳的天让人心生愉悦,他垂眸,朝抱臂的左手看去,麦色肤上只剩一圈白痕。
“那种感觉比疯可怕,消失的又回来后,只有牢牢抓紧的想法,而抓的最紧的方法就是关起来,关在身边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家我想不出还有哪。”
他忽然囔囔的说,在热闹嘈杂的饭店中,低垂着侧脸,喉咙间细微的滚动被对坐的余长松瞧个正着。
“她这些年去哪了?”
“不想知道。”
狄子晋探身捡起余长松手边香烟,点燃深吸,灰白浓雾自他嘴边扩散而出,盖过心底五味杂陈。
“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她突然离开的原因?”
“我还能期待一个离开四年的人,嘴里说出怎样的理由。”
狄子晋吞吐一口,抬眸看向余长松,眼里晃动闪烁,磕烟瞬间翕动着嘴角。
“已经期待够久了,反而不想再听什么,任何原因都抵不过四年的煎熬,况且,我要结婚了,她不过是个过客,不想再参与她的人生。”
烟灭了,余长松皱眉瞧他呼出最后一口,心里着实郁闷,明明已经变了那么多,是自己没察觉还是无法面对,上一秒的用力转眼变下一秒的放弃。
余长松挠挠头,看不懂前言不搭后语的狄子晋。
狄子晋从衣兜内摸索出震动不停的手机,他盯着屏幕迟迟不接,余长松抬眼一撇,又看向他。
“谁啊?怎么不接?”
狄子晋揉揉眉心,按下了接听键,话筒中传出少女般清脆嗓音,狄子晋仍旧淡淡的,面上看不出心里想法,只轻声应和着。
余长松心下了然,看挂了电话的狄子晋一脸愁容,没等他发问狄子晋已经开口。
“曼妮,要回来了。”
“祝家的行动也真够快。”
余长松晒笑出声,狄子晋又点过一支烟,烟雾漫过他的脸,他幽深的眼不见底,缓缓才向余长松开口。
“公司出了状况,是老头着急了。”
余长松听罢一阵突兀,怎么也想不到狄子晋联姻的背后,竟是为了化解危机。
而他口中轻描淡写的状况,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才一上任的继承人,如若没有联姻这种强大势力的庇佑,怎么可能在集团内部站稳脚跟。
“所以…”
“所以祝家人并不知情。”
狄子晋抢过话,余长松缓缓点了点头,想到狄家老爷的性格,一定是要在东窗事发前,给他最好的盾护,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
明媚午后盛柔在花卉市场中悠闲逛着,一捧郁金香开得艳丽,细长的杆链接娇嫩花苞,清新气味萦绕在身边,她站在花房左顾右盼,想挑一些绿叶搭配好。
是昨日聊起才知安茵母亲生病的消息,想到提出要探望时,安茵明显有过迟疑,只说关姨久不见人,脾气变的暴躁,可最终耐不过盛柔的坚持,安茵才将地址告诉她。
盛柔低头嗅着花香,手机却传来响声,待看清屏幕上的显示,她嘴角已扬出笑意。
“Hello dear.”
“柔,你走的可真及时,直接把我抛到九霄云外。”
话筒中男人一口蹩脚中文,盛柔听罢捂嘴轻笑,对着电话纠正。
“是走的匆忙,斯年,你又用错了词语!”
“在那边怎么样?”
“很好,毕竟是家。”
盛柔挑出几株水晶草连同怀里的郁金香一并递给花店店员,小声对着店员嘱咐后,拿正夹在脖颈间的手机。
“斯年,跨洋电话的费用可不适合用来闲聊。”
纪斯年朗声大笑,显然明白了盛柔话中意思,转而停下笑意,郑重开口。
“我要回国了。”
“回国?”
盛柔迟疑着反问,纪斯年猜到她的反应,笑说到。
“柔,难道我回国有什么不对吗?你忘记我也是中国人。”
盛柔捏捏皱起的眉头,站在花店中央深呼吸,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些什么。
“不,斯年,那里有你的成就,你若走了,这些年的付出就白费了。”
“可是你也离开了,这些成就不是我一个人的。”
盛柔急切的劝阻换来纪斯年平静话语,而温和中的质问更让她没了脾气,她闭眸轻摇着头踱出几步,发尾扫过丝质衬衫,睁开眼瞬间撞上面前镜子,一室的鲜花藤蔓与她同倒映其中,可眼里的克制哑忍只有她最清楚,那是什么。
“不一样的斯年,我的家在这里,我始终是要回来的,你明白对我而言回家意味着什么。可你不同,你这样不顾一切的走,才让我真不明白。”
语气里淡淡的哀愁被纪斯年听去,他当然知道她离开的有多不舍。
“柔,我接到一件棘手案子,很感兴趣,希望回国时我们能继续合作。”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我很怀念与你并肩作战的日子。”
挂断电话,盛柔扶额轻叹,不懂纪斯年为何执意要来,他们共同成立的工作室已经成熟稳健,何必回国趟这趟浑水。
花店店员递来鲜花,郁郁葱葱的香气扑鼻,盛柔接过,稍稍散去心中不解。
照着安茵给的地址,盛柔在疗养院门前站定,栅栏下的花圃将院落围起,万寿菊朵朵相依,象征健康长寿,在门卫做好登记,盛柔踏上石子路左瞧右看,茂盛草坪上有老人在其中信步。
疗养院主楼是座复古欧式建筑,修剪得体的灌木环绕门前,有清新松木味道,盛柔几步进去,迎面而来的护士微笑相应,她趁机询问着房间门牌,就被礼貌引领到病房门口,盛柔轻声向她道谢,转头看向门内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