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说》幺叁13

11、011

　　一老一少警官站在科室门前目送，确定人走远后何警官大叹一气，寂静走廊叹息声显得悠长，年轻警官侧目，看一眼擦额的上司。

　　“还以为这个祝小姐非闹个翻天覆地才肯罢手。”

　　何警官瞥他一眼。

　　“祝小姐是聪明人，总是见过些世面，深谙敌在暗的道理，拎得清处理不当的后果。”

　　年轻警官立马一脸恍悟，竖起拇指忙拍马屁。

　　*

　　夜入凌晨，冷风吹的发寒，警局门口白炽灯光加深清冷，盛刚将背包甩上肩，走下警局门前石阶。

　　“那个...你...怎么称呼？”

　　身后传来柔声，岑寂夜里洋洋盈耳，盛刚转头停住步伐，看赤脚立在石板上的她，杂乱黄发增添了几分妩媚，破洞的白色丝袜在夜里一番别样滋味。

　　他忽然笑，一脸玩味，祝曼妮轻咬下唇，低头扫过自己，心中难堪更加不能释怀。她曲卷着脚趾在脚面来回磨蹭，垂眸想要掩住尴尬，盛刚扬笑，回身走近。

　　高大身影遮住光照，阴影将她包围，祝曼妮缓缓抬头，咫尺之间，那双带笑眼睛，光波溢彩。长翘睫毛煽动，她慌乱模样煞是好看，闻到她身上花香味道，他悄声贴近。

　　他越来越亮的眼睛犹如黑洞，汲取着她灵魂，气味萦绕，迷蒙眼中，只剩他带笑唇角，她放慢呼吸，热气洒在他鼻间，他很近，近到踮起脚就要吻上他薄唇。

　　他似诱惑，勾引着她的不由自主，眩晕加重，祝曼妮探身，微启的唇一点一点向上逼近。

　　盛刚扯出包中衣物，自她背后环绕，在她干涩唇瓣触上瞬间，将她拥入怀抱。

　　他的大力拥抱震醒祝曼妮，外套包裹上身，胸前男人的体温和暖，风吹过，她的滞目忽闪微光，耳边响起低沉轻吟。

　　“盛刚。幸会，祝小姐。”

　　盛刚璀然一笑，松开她腰上的手掌，俯身取出包里运动鞋，抬起祝曼妮脚套上。

　　远处有车驶来，盛刚起身站在一旁，车渐渐停在警局门前，司机慌张从车门下来，他偏头瞧祝曼妮，贴近她小巧耳朵。

　　“有人来接你了，好梦。”

　　近光灯打上他背影，祝曼妮站在原地看一眼走远的他，目光重新回到脚上大码男鞋，脚底没了凉意。

　　*

　　街口的mustang跑车迎来路人张望，纪斯年穿黑白正装依在车身，盛柔见时明显一愣，看眼玛瑙绿的mustang，心想纪斯年还真是老美，他绅士打开副座，盛柔坐进后将公文包放腿上，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账目被亏空，大股东怀疑企业里有人暗箱操作，所以下了匿名聘书。”

　　“棘手吗？”

　　“还不清楚，见面后对方说的很含糊。毕竟家族企业，内部成员难控制些，而且生意又像滑铁卢。”

　　盛柔冲开车的纪斯年点了点头，能找上纪斯年这个头牌金融分析师，也许情况并不乐观。

　　很快车子驶入高楼后巷，盛柔盯着周遭堆起的钢筋水泥有些恍惚，这杂乱条件是被亏空多少？看出盛柔疑虑，纪斯年笑着开口。

　　“掩人耳目，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我们的涉入，大楼还有些距离，要乘坐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接案子了？”

　　盛柔挑眉发问，纪斯年大笑出声。

　　“雇主需要嘛。”

　　顺着钢筋水泥进入停车场，地下车库明显还在施工，纪斯年开了几圈才隐约见些灯光。

　　“这整片地库是相通的，从刚才的入口绕几圈就能到办公大楼下，楼里的人不会注意我们的出入。”

　　“要这样复杂吗？这路也是对方替你找好的？”

　　盛柔惊呼，却见纪斯年一脸得意。

　　“是的，昨天已经实践一圈，今天轻车熟路。”

　　她皱皱眉，只觉得伤脑筋，想不通对方到底什么来路。

　　停好车，盛柔跟在纪斯年身后步入电梯，盛柔看看气定神闲的纪斯年，扫过电梯周围，抬眸看向升高数字，即便站在简陋货梯内，他自信模样也如行在□□大厦之中。

　　电梯抵达，纪斯年抬手看看腕上时针，扭头冲盛柔微笑。

　　“Lady first”

　　盛柔歪头示意，率先踏出电梯，玻璃面板围成办公隔断，纪斯年与盛柔走上吸音地毯，门内微乎声响传进走廊，纪斯年对着磨砂的玻璃门面抬手轻敲，推门应声而入。

　　门开瞬间，沧桑面孔映入眼帘，盛柔与他视线相对，一瞬僵在原地，止步不前。

　　悦目阳光投入落地窗，有高楼阻挡，室内光亮略微发暗，逆光皮椅上的人看不清表情，纪斯年的笑意突然陷入尴尬，微妙情绪升腾弥漫着低压，他看看椅上的人，又转头看向盛柔，空气中流动的激怒，像是错觉。

　　“你来做什么？”

　　却又真实！狄景龙突然狠声发问，纪斯年微愣，拽过盛柔护在身后，挡住狄景龙眼中嫌恶的光，皱着眉一脸不悦。

　　“狄董事，我的搭档是经您同意才来的。”

　　“抱歉，纪先生，我没想过会见到不该出现的人。”

　　狄景龙微微眯眸，居高临下看着盛柔所在方向，纪斯年被这目光惹恼，正欲出口反驳，盛柔已绕出他身后，站到硕大办公桌前。

　　“我也想不到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既然董事无合作意向，盛柔先告辞了。”

　　她红唇轻扬，谄媚着笑意，凉意透过眼底传出，掌心的汗涔涔直冒，盛柔尽量掩盖心中慌乱，镇定说完一字一句。

　　狄景龙眼角一撇，森然气息直冲盛柔，转而弛缓着语气，冲纪斯年轻笑。

　　“劳烦纪先生稍作回避，我想亲自与盛小姐谈谈。”

　　盛柔蹙眉，对这老头葫芦里卖的药清楚不过，接下来免不了要受他一顿责辱。

　　她扭头冲纪斯年点点头，留给他安心笑容，纪斯年看过盛柔，犹豫再三开口。

　　“还请狄总当我们是客人。”

　　“那是自然。”

　　狄景龙微笑应承，扫过纪斯年满心满眼的担忧，他阖门瞬间，脸上笑意也随之散尽，

　　“捆绑营销，用的不错。”

　　盛柔被说的愣怔，仰头对上他鄙夷目光，欣欣笑起。

　　“您多虑了，我自知身份，即便捆绑，也不敢在您面前现眼。”

　　“可门外那个年轻人并不这样认为，签约条件就是要搭档在内，想不到，他所说的搭档竟然是你。”

　　椅上的狄景龙怒目横眉，疾言厉色间满是针对，盛柔握了握拳，气极反笑。

　　“凭您通天本事，难道还查不出我身边人的信息，眼下的相遇才让我觉得蹊跷。”

　　“你什么意思？”

　　狄景龙声音冷了下来，惊讶愤怒同时，却想这丫头是越来越牙尖嘴利。

　　“我在国外做的什么，您一清二楚不是吗？以您的谨慎不可能留意不到纪斯年与我的联系，现在我出现在您面前，最该不解的是我，而不是您。”

　　狄景龙一时哑口无言，抿唇按向桌面呼机，不等听清应答，已拍案大怒。

　　“把张助理叫来办公室！”

　　盛柔顿时轻笑。

　　“现在的您，难道只会像个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了吗？怪不得要找来分析师这种行当，过往您的威风都去了哪里？果然再杀伐决断的人，也难抵时间消磨。”

　　狄景龙瞬间僵硬，缓缓抬眸看向风华正茂的她，充血眼里深藏几分畏缩。

　　眼下他的集团随着他的年迈日渐消弭，衰败速度让人惊心，也越让他察觉出与过往差距，更加剧他心中恐慌，他穷尽一生所建立的帝国，不能这样轻易损失，哪怕分毫。

　　狄景龙笑了笑：“确实老了，否则不会轮到让一个黄毛丫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盛柔转头看向一边，心底划过恻隐，曾经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深印脑海，即便如此硬朗之人，也难招架垂暮之年带来的恐惧。

　　“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盛柔没了谈话兴致，向狄景龙微微颔首，提起公文包要走，狄景龙指尖轻敲桌面不作回应，盛柔对上他深思目光，琢磨不出他心中意思。

　　“事已至此，来狄氏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