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花舞街》鏡祭

1、零．+++

　　这年头还未入冬，天就已寒下来。我不随往日那样，今夕提早了一个时辰点起戏楼门里门外的灯笼。

　　吹灭了指尖的火柴，我仰起头揉揉脖颈，眼里被街道两旁的小楼分割开的天际如一条欲吞噬一切的昏灰巨蟒，曲折地穿行过来。只是随着盏盏点燃的灯火，它不得不停止了诡秘的步伐，向回走。

　　这条街属城里最热闹的。听故人说，曾有一名俳句诗人偶然路过此地，作诗曰：“灯火未阑珊，蜡月雪华纷飞落，与樱一夜舞。”因此而得名“花舞街”。

　　就因没有宵禁令，花舞街吸引着各处的无眠者，使得生意越发兴旺起来。不过却也因此遇到过不少麻烦。

　　街道边，掌柜们互相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做营业前的准备工作。我向着邻家的主人微微欠身，将遮挡视线的碎发捋向耳后。

　　蓦然一阵冷风袭过，吹乱了方理好的发。各家店铺前悬挂的灯笼开始规律地摇摆，我不厌其烦地再次梳理了一番。

　　我扶着飞舞的振袖，撩起门帘，走回屋内。一关上门，那些打扮得艳丽的小戏子们便拥簇到我身边开始抱怨这每年一度的“特典”。

　　“呐呐，师傅，为何每年今日夕阳未落就要开张呢？又不是元旦。”

　　其实说“每年”并不妥，蜡月五这不才数了三回。我摇摇头不语，微笑着将她们打发了。望着她们嘟起殷红的唇失落地离开，我或许笑得颇显无奈了些。

　　我用鼻叹息，踏着木屐的清响走进帐台。执起笔沾些墨汁，在账本上写下时日。不知身于何处的公子，今夕又在做些什么呢？

　　“大当家今个这么早就开业了？”继平淡的口吻之后，我闻见木门被关上的声音。

　　抬首凝眸，我望着客人摘下三度笠。留着精干粟发的男子挥了挥上头的雪，对我露出那再熟悉不过的戏谑的笑。

　　视线游走于他三年间越发成熟的容颜，原先的稚气早已被冷峻所代替。可本质却一点也没变呢，日吉君。我不自觉地笑出来。

　　“客官您也不想，妾身这么早开业终究是为了谁。”搁下毛笔，将双手相握于身前，我并未欠身。

　　“呵，”他轻笑了声，挑眉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