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偷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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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馆在杜溪公寓附近。
喝夜茶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几桌也没能把茶馆坐满。顾北北和韩殊跟着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在靠近表演台的木桌坐下。
潺潺流水般的古筝弹奏，顾北北想起小时候——有一年春天，福利院来了几个市里过来支教的老师，其中一个是教音乐的女老师，约摸二十来岁，年轻时髦，留着一把乌黑长发，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冲着院里小朋友扬起的第一个笑容时，原来委托人帮忙安排了专车接送，韩殊就变成了多余。回中餐厅再找另外两人的时候韩殊则被告知黄首凡和“杜溪”早就离开。
“嗯，这个点应该已经在半空中了。”韩殊说。
音乐声戛然而止，茶馆里变得蓦然安静。韩殊抬眸，“杜溪”正用手指轻轻沾了沾小木碟里的水珠然后在桌上画画。
韩殊再次从中餐厅出来，天色早已是沉沉浓郁的墨黑，这样诡谲的夜色最适合小酌几口聊聊往事，也最适合情迷意乱，好比，怀缅一下往日的感情……韩殊上了车，踩了油门，手上的方向盘却不自觉带着他往杜溪公寓驶去。
黄首凡跟着“杜溪”进公寓大楼的那一刻韩殊正好驱车赶到，于是两人肩并肩进电梯的一幕韩殊又凑巧捕捉到……
韩殊点的几份点心很快被端上桌来，美味的食物，精致的摆盘，韩殊微微晃神，很快回过神来，等对面的人吃了第一口才开始拿起筷子，正要夹起一颗虾饺，桌上的沉默持续到顾北北下车说了再见然后转身离开的一刻。
同一个位置，两个小时以前，韩殊看见的是黄首凡和“杜溪”同行的背影。那一对背影韩殊看过两遍，第一次是在几年前黄首凡还没结婚和杜溪也还是合情合法的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第二次则是一年前在酒店大堂，韩殊刚和委托人交涉完，一转身就看见黄首凡和杜溪前后脚进入电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韩殊想，他的不信任还是有迹可循的，至少不是无缘无故。
思绪飘了飘，韩殊脑海里蓦地又闪过和“杜溪”被困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holy shit！”韩殊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随即车喇叭重重地响了一声。尚未走远的“杜溪”闻声回头，一脸困惑。
或许是那一声喇叭声的驱使让韩殊变得莫名其妙，他盯住“杜溪”双眼沉沉发问：“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一连两个为什么把顾北北绕晕了，仔细思考几秒顾北北才想明白他想问的为什么到底是哪一个。
顾北北抬起头，韩殊也正一愣不愣地盯住她，那神情那模样格外的专注，顾北北有种变成他手里被研究的卷宗的错觉。
这样的韩殊少了在庭上的咄咄逼人，却多了几分少见的局促不安。
顾北北的感情世界确实寡淡无味，但不至于一窍不通。
只是，为什么是小孩子问的，成年人则心照不宣，不必要将那层薄如纱的纸捅破。
顾北北极冷静：“难道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法庭上千斤拨四两的招式不稀罕，韩殊也特别驾轻就熟，只是这招式被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韩殊被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说什么，抑或他想坦白什么，韩殊实在说不出口，说了就等于承认，这样很打脸，他干不出。
半晌的斟酌，韩殊挑挑眉吐出两个字，“不会。”
凉风沁沁，今年的冬季在下了几场小雨以后便变得微暖。
韩殊的黑眸在夜色中变得清晰，仿如拨开云雾一样，顾北北心里也“咯噔”一下，有股坠坠的沉重。
她吸口气扬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柔软的嗓音顺着凉风飘进车子里散开，“回去小心开车。”然后头也不回进了公寓。
电梯门合上的一刻，门上倏地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顾北北定了定睛慢慢便走了神，抱在胸前的手不自觉攀到下唇上轻轻捏了一捏，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忽然进来一条短信。
“回到家了。”——黄首凡。
顾北北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写了一句，“嗯，晚安。”便按下发送键。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指尖下忽然出现韩殊的名字，手指顿了顿，顾北北摁熄了屏幕。
夜风习习，韩殊在等绿灯的十字路口打开了车载广播，优雅却沉重的女声自里传出，“美国三藩市一座宅子发生爆炸造成两名华人当场死亡，其中一人已被证实为月前因中枪成为植物人的孙唯止，另一方面爆炸原因尚在调查当中……”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韩殊止不住的震惊，直到车后响起一连串的喇叭声他才回过神来交通灯早已转成绿色。
——
黄首凡的手机从来不设置密码，杜溪把他的手机捏在手里，迟疑忐忑地回头，浴室的门依旧紧闭着。
晚上的那一通电话内容杜溪记得一清二楚。两年前的杜溪从不惧怕顾北北，因为赢的永远是她，可从两年前顾北北认识黄首凡开始，杜溪就渐渐失去胜算。
水声还在持续，杜溪侧目瞥向浴室，很快回头打开通讯记录，那一则通话记录还没找到，杜溪先看到了两人来往的短信。可杜溪万万没想到的事，黄首凡是第一个发出信息的人。杜溪捏了捏，心情还没平复下来，甚至没注意到身后浴室门突然被打开……
“你在干什么？”
杜溪愣怔着回头，黄首凡就站在她的身后，错愕的神色在觑见她手里不属于她的手机后变得异样。
“你偷看我的手机。”坚定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杜溪甚至没有机会辩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手机夺回去。
“你很害怕吗？”杜溪斜睨过去，黄首凡抿紧唇不发一言，他不想和“顾北北”吵。可她却仍然咄咄逼人，“你刚才去了哪里？”
黄首凡依旧沉默，杜溪只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的怒火完全无处发泄，那压抑的情绪渐渐失控变得歇斯底里，耳边回荡的全是顾北北的话，她凝住黄首凡，“你说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垂在身侧的手不住握握拳头，紧绷的下颌线条越发明显，良久黄首凡轻轻舒了一口气，“我不想吵架。”声音轻轻的，然后留下一句“我去书房”以及一道冷漠远去的背影。
房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之际，杜溪一手垂在被褥上，恨的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偷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