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精准扶贫》徐执

2、第2章

　　添了几根柴让火苗重燃，吴蔚悄悄打量沈歌。

　　一米七五的身量，一身普通的粗布短打，睡容柔和睡姿舒展，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少年扮相。

　　……不对！这么冷的夜里，穿着单薄的人睡姿不可能舒展得起来！

　　除非，他会武功。

　　想到这种可能，吴蔚心里有点方，“难道不是同名同姓，沈歌真的是那个杀手！那明天他一觉醒来会不会直接杀了我，再弃尸荒山让野兽来分食我……”

　　国人传统，自己吓自己效果拔群，吴蔚现在冷汗直冒。

　　他开始在大皇子的记忆里搜寻沈歌，却意外发现了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

　　原来大皇子会死根本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为了给被三皇子陷害的弟弟平反。

　　他搜集了三皇子结党营私的罪证，想借面圣的机会呈给皇帝，结果消息走漏，被沈歌堵在距京三百里的宛城一箭射杀，随从也无一幸免。

　　而且除了死亡那一次，大皇子也曾在宫中见过沈歌。

　　看来沈歌真的是那个杀手！

　　可是就算他确定了这一点，又能做些什么呢！试着反杀吗？

　　别说吴蔚在现代受到的教育理念不允许，就是他真的敢这么做，以沈歌的武力值他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歌突然翻身坐起，不知从哪儿拎出了一把刀，一步步朝他走来。

　　下意识闭起眼睛，吴蔚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心想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

　　结果却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句，“只有烤鸡吃。”

　　“……我不挑食。”

　　原来沈歌以为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是因为饿了……

　　看着迅速处理野鸡开始烤制的沈歌，坐在一旁的吴蔚感觉自己刚才逊毙了！

　　无意识的摸着鼻梁，他试图缓解那些不着边际的脑补带来的尴尬，“这冬天的夜晚还真挺冷的，我差点忘记人还得吃饭。”

　　这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废话，沈歌看了吴蔚一眼，放下手里的鸡，起身从茅草堆里翻出披风扔给了他，“这东西我用不着。”

　　好歹有了交流，吴蔚由衷的松了口气，“我那会儿做了个噩梦，吓醒后就睡不着了，你睡得好吗？”

　　沈歌正在专注的烤鸡，闻言回道：“我没睡。”

　　“……”

　　幸好他识时务，这是又死里逃生了一回啊！

　　山洞安静了下来，只有鸡肉里渗出的油脂滴落在火里，溅起滋滋火花。不知道沈歌用了什么调料，烤鸡的味道非常香，一股呛香辛辣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吴蔚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鸡烤好了，他分得半只，鸡肉焦香滑嫩，同时吴蔚意识到沈歌好像暂时不打算杀他。

　　等他们吃完烤鸡，太阳也出来了。

　　沈歌一动不动的站在洞口，逆着光，无从知晓他的神情。

　　灭火封灰的时候，吴蔚一直在反复斟酌昨晚发生的事，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走到洞口，吴蔚披上马甲说：“我是来这边做生意的客商，路上遇到山贼抢劫，逃命到了这里，小兄弟你能不能带我下山？日后……日后必有重谢。”

　　说辞很套路，全看听众信不信！

　　阳光下，沈歌偏过头，清秀的面容更显稚嫩，只是眼睛里依旧没什么温度，好像人跟石头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他问吴蔚：“昨晚为什么出来找人？”

　　“洞里那些痕迹说明这一两天有人在这生活，我怕万一这人外出时遇到了危险，就……试着找找。”

　　听到这个答案，沈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放空，“你总是这样！”

　　“你说什么？”

　　沈歌声音太轻，吴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但对方显然不会再说第二遍。

　　“跟上。”

　　吴蔚笑着应了。

　　其实从沈歌问他为什么出去找人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赌赢了，老爸说得对，善有善报！

　　这次有了沈歌带路，他们很快就走出了山林。

　　而且一路上凭着十几颗石子，沈歌见鸡打鸡，见野兔打野兔，见狍子打狍子，快到山口时，他甚至还从一处雪坑里刨出了一头野猪。

　　作为一个一八二的汉子，吴蔚当仁不让的打算扛野猪，结果试了几次之后，他只好认领了除野猪之外的其余猎物。

　　出山口有两条小路，一条通往山下的村子，一条横向缠在山腰，他们直接下山进了村。

　　这个村子房屋瓦舍四四方方挺集中，只有西边有几栋区别于村里大多数房子的“豪华”砖瓦房，离大路近，距山林远，家有薄产的肯定都会选择住在这。

　　一路走来吴蔚没见着几个人，毕竟现在天才刚亮起来。

　　跟着沈歌停在一户青砖瓦房的人家门前，他空下一只手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跟沈歌差不多高的年轻人，肤色黝黑手掌粗大，人长得挺结实，就是胆子不是很大，开完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又缩了回去。

　　沈歌也不在意，径自走进院里，轻车熟路的将野猪放到了一块石案上面。

　　就在他们转身打算走的时候，屋里有人喊，“沈哥儿，别急着走，等等叔。”

　　吴蔚正好弯腰重新拎起猎物，看到来人一只鞋的脚后跟没穿进去，心里明白这家人对待沈歌的态度，也不都像刚才开门的那个汉子。

　　见到老者，沈歌的情绪也明显柔和了许多，甚至主动开了口，“突然下了雪，我就没进深山，猪有点小。”

　　“有就不错了，还不都赖你婶子非闹着要头猪，不然我哪能厚着脸皮央你这个时节进山，山里多危险啊！”

　　之后他们被热情的迎进了屋里，沈歌坐在吴蔚右手边，端着一碗糖水，神情乖巧。

　　说好的冷酷杀手的人设呢？吴蔚觉得眼下这个场景诡异极了。

　　为了缓解气氛，他和老者聊起了天，知道了原来这个村子叫安平村。

　　听到村名的时候，吴蔚恍惚了一下，他想起了一天前自己还待在平安村，现在却跨越时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安平村。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老者姓柳，是安平村的村长，他这会儿正在跟吴蔚讲沈歌的事。

　　“七年前沈哥儿孤身来到这，十来岁的小孩没了父母亲戚，要不是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别说在村里安家落户，就连活下来都难。这些年全靠他，我们村的人才能低价买到肉，家家户户不至于一年到头沾不上油水。”

　　谈话告一段落，沈歌说：“柳叔，我得尽快把猎物给赵掌柜送过去。”

　　安平村离镇子远，再不走天黑就回不来了。

　　村长虽然跟吴蔚聊得开心，却也不能耽搁了沈歌的正事，“那行，肉钱我过些天给你送过去。”

　　离开村长家，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吴蔚脑子里天人交战。

　　沈歌竟然真的是村里的猎户！

　　难道是那段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他搞错了对象？

　　又或者沈歌现在不是杀手，但他将来却会走上这条路？

　　吴蔚天人交战的结果就是：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他都必须离开沈歌这个潜藏的危险，尽快赶回封地。

　　成为大皇子是既定事实，一旦他真的出了事，肯定会有无数人因此受到牵连，他的道德良知不允许他祸及无辜。

　　而且他拥有了大皇子全部的记忆后，时常会有一种割裂感，感觉自己既是来自现代的吴蔚，又像是这个时空的吴惟，属于大皇子这个身份的那份责任，他忽视不了。

　　当上越王，再以这个身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这是吴蔚的决定。

　　感慨完毕，吴蔚侧首看向沈歌，这个一点也不像杀手的杀手！

　　比对方高几公分的视角，他直接看到了少年头顶的发旋。

　　沈歌有两个发旋，头发乌黑浓密，用根蓝布条束了个利落的马尾，许是在山里待久了没打理，一些新生的细短碎发胡乱翘着，光洁的额头往下，小小的鼻头很是可爱。

　　睫毛密长微翘，眨眼很有频率，吴蔚盯着他的睫毛一时失了神，“眼睛……”

　　沈歌被盯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直接问道，“我眼睛怎么了？”

　　吴蔚下意识回了一句，“很好看。”

　　……然后他们又沉默的赶起了路。

　　“到了。”

　　村长说他们出来的那座山叫小丘山，是庆国北疆绵延千里的大丘山的分脉，而眼前的镇子正是以小丘山命名的。

　　进去的时候，丘山镇守卫过来收了他们两文钱的入城费。

　　镇上最大的酒楼就是赵记，掌柜的看到沈歌挺开心，招呼他两进了酒楼。

　　“这雪下的太突然，也就沈哥你本事大还能猎着东西。”小二边说边收走了猎物。

　　赵掌柜走过来，递给沈歌三个小瓶子和一小袋铜钱，又引着两人上到了二楼的包厢里，去而复返的小二上了壶好茶。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赵掌柜有话要说，吴蔚正愁怎么脱身，见机忙起身告辞，“有事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直到吴蔚离开，沈歌也没多看他一眼，赵掌柜有些奇怪，“他是你朋友吗？”

　　“不是，路人。”

　　非常奇怪的回答，赵掌柜愣了一下，不过知趣的没再追问，说起了他的正事。

　　“咱们凉州可能要换主子了！听说前不久大皇子封了越王，封地就在咱们这，开春后就藩。现在凉州的权贵们绞尽脑汁想讨那位的欢心，我们东家也是这么个意思，可细一想，凤子龙孙能缺咱们那点东西吗？但是你不送别人送了也不行，我寻思着你身手好，等开了春，能在山里逮头老虎不？要活的。”

　　想到越王若是见到猛虎……

　　沈歌觉得以他的胆子，“他应该不会收。”

　　赵掌柜是病急乱投医，“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可东家发话了我只能照办。沈歌你放心，这事要是成了肯定不会亏待你。”

　　见他坚持，沈歌也不再劝，只说抓到再谈。

　　能得到这个结果赵掌柜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这几天他问遍了镇子附近所有的猎户，可没一个人敢应承。都说什么山里的野物饿了一冬，开春雪一化就会倾巢而出，虽然野物很多，但是太危险了怕送命。

　　“还是沈歌你最有本事。”谈完了正事，赵掌柜不免牢骚两句，“不知道越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性子好点咱们小老百姓也算有福了，不问世事那种也行，就怕是个贪图享乐不知疾苦的主啊！”

　　沈歌想起了上辈子见到的越王，他曾为了救自己这个小护卫杖责过内务总管，虽然自己并不会真的出事，但到底欠了一个人情。

　　后来越王在封地勤政爱民的名声传到京城后，三皇子曾让他专门调查过，用以判断越王是否对自己有威胁，最后他给出的结果是越王软弱不足为惧，算是还了那次的人情。

　　昨天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在山里乱转的吴蔚，一路尾随见他进了自己栖身的山洞，本想在外面待一宿等人离开，却没想到这人会出来找他。

　　为了一个甚至可能不存在的陌生人，冒着危险夜出，这人还是一贯的心软善良。

　　许久未曾想过上辈子的事了，沈歌失神的有些久。

　　回过神他回答了赵掌柜的问题，“他会是个好王爷。”

　　赵掌柜也就发两句牢骚，“我啊还是甭想这些了，就凭咱们这身份，恐怕一辈子都攀不上那等人物，何必庸人自扰呢哈哈！”

　　至于被赵掌柜挂在嘴边的越王殿下，此时却被守城卫兵给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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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请围观越王殿下怎么在自己的封地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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