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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脉脉心事谁人知 ...

  •   施易云和沈君仪并辔疾行,看近处碧水茵茵,绿柳扶风,望远处春山如笑,云烟袅袅,两人心头皆是感慨,如此相伴于江湖,定是人生快事,但这些念头也仅能如昙花般绽放一时。
      一路没有耽搁,晌午前终于赶到宿营地。
      看守的士兵见远远有一黑一白两匹马飞奔而来,定睛一看,前头的那个正是飞云将军,有人慌忙去营帐禀报。
      施易云和沈君仪将马交给士兵,一前一后进了营门。士兵们见飞云将军带回个俊俏少年,都觉得奇怪,但是飞云骑军纪严明,并没有人敢在背后偷偷议论。
      这时一帮人从帐里迎了出来。为首的个留着美髯,面色泛红的中年男子。施易云一见这人,忙几步上前,抱住来人:“杜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原来这人就是江南水军提督杜尚。
      杜尚朗声大笑:“飞云将军写信,我怎敢不来?”
      “大哥,你这可折杀小弟了。”
      “哈哈,咱们兄弟自京城一别,也有五六年没见了。我军中也没什么大事,就凑这个机会来看看老弟你。” 说着退后一步打量他。
      “本不敢劳烦大哥出马,但是,你能亲自前来,飞云更是欢迎。”
      这时候,有人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杜尚这才注意到施易云旁边站了个瘦弱的少年,眉眼间一股子灵气,便问:“这是谁家公子?”
      “小弟沈君仪。”沈君仪哑着嗓子,装模作样地一抱拳。
      施易云见她淘气,忙向杜尚解释:“这位是沈君仪沈姑娘。”
      又转过头对沈君仪介绍:“这位是杜尚,我的结拜兄弟。”
      “姑娘?”杜尚瞧了瞧一身男装的沈君仪,觉得有趣。
      “她是个大夫,受我牵连,现下住在家中不安全,因此我将她带在身旁。但她一个姑娘,穿男装在军营里走动方便点。”
      “原来如此。”杜尚捋了捋胡须,笑得暧昧。
      沈君仪本还想瞒着自己的性别,见施易云轻易就泄了自己的底,有些气恼。她哪知道施易云一番苦心。军中俱是男儿,平日里说话百无禁忌,什么玩笑都开得,若当她是男子,那洗漱如厕、袒胸露臂,她必然尴尬,只有事先点明了她身份,大家才会有所忌讳。
      “杜大哥别见怪,我刚才是同你开个玩笑。”她恢复了女儿腔调。
      “不妨事。”杜尚看向施易云:“飞云,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吧。我可听说了,这个沈姑娘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啊?两人都是一呆,知道定又是从飘叶山庄传出的消息。
      沈君仪暗怪叶桑多嘴,无端给自己惹出许多麻烦,日后见面,定要好好治治他:“杜大哥说笑,这其中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不误会!沈姑娘,你看我这施老弟,相貌、人品、才学、武艺,哪样落在人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言语中有责怪她不知好歹的意思。
      “这……”沈君仪是有苦难言。
      杜尚又道:“飞云,不是我说你,你也快三十的人了,终身大事还不快点定下来?本来我听到这消息,还只道你终于开窍了,怎么还在这磨磨蹭蹭?女人家脸皮薄,做男人的就要干脆点。想当初,你嫂子一开始还不是不碍于面子不答应嫁给我,我就没跟她废话那么多。直接拜了堂入了洞房,往后还不是乐呵呵地跟我过日子?”
      他拉拉杂杂说了这么一通,无非是让施易云早下决断将沈君仪拐进洞房。沈君仪在旁边听得尴尬万分,施易云也不答话,也不反驳,只将她颊上那抹嫣红收入眼中,藏进心里。
      进了营帐,酒席摆上,大家言笑晏晏,谈的都是军中往事,沈君仪也插不上话,觉着无趣,就溜出了营帐四处转悠,觉着这营帐位置安排得有些奇怪,仔细一研究,才发现都是按八卦阵法排列,当下来了兴趣,就在营中玩起探险来。士兵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都知晓她是将军未婚妻,也不拦她。
      待她将整个营帐的位置摸熟,就拉过一个士兵问:“你们这营帐是谁让这样安排的?”
      “是将军。”
      果然是他!“飞云将军”的头衔还真非浪得虚名,这个阵法甚为玄妙,若有人偷袭,想必是有来无回,沈君仪暗叹,转身回到主帐。
      这个时候,酒席已经撤下,一张大桌上摆上了施易云头天晚上手绘的漫山岛地形图,他正在给杜尚和众将解说。
      沈君仪凑到边上默默听着。他的嗓音很沉稳,他的语气很坚定,这就是另一面的他吧。
      “我们现在的几个困难就是,一来,地形不熟悉;二来,除了杜大哥带来的人马,飞云骑的战士们多生长在北方,对水战并不擅长;三来,漫山岛的四面环水,易守难攻,而且一旦将那帮人逼急了,他们有可能向别处逃窜。因此,我们须想一个稳妥的法子攻下它,将岛上贼寇彻底剿灭,不让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飞云,我共带来一千水军,大船十艘,小船一百艘,现在都隐藏在几里外湖畔的芦苇荡里,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多谢大哥。请问每艘船可载几人?”
      “大船每艘可载百人,小船每艘也可载二十人。”
      施易云似乎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什么,过了一会,他道:“这样吧,今天大家回去先考虑考虑,明天我们再和议一下,定一个万全之策。杜大哥一路辛苦,也赶紧去休息吧。”
      杜尚捏了捏鼻梁:“也好,这一路紧赶,也着实乏了。”
      “来人,带杜将军到别帐休息。”一个士兵进来领着杜尚出去。这样,帐篷中就只剩下沈君仪了。
      施易云见她坐在那里也不吭声,兀自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营帐的分布图,有些吃惊:“你方才去研究这个了?”
      她笑:“嗯,闲着没事,琢磨着玩儿。”
      “哦?看出什么来没有?”
      “没想到,你平时脾气温和,布的阵却如此狠辣,哪个人若是想偷袭你这军营,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手中的毛笔继续在图上勾画着。
      “对敌人,我一向不会留情。”他看着她的侧影和如羽扇般的长睫,忽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你懂这阵?”
      “也不能说懂,只是以前家中有几本介绍五行八卦阵法的书,闲来无事曾经翻过。”她不好意思地搁下笔,将那副完成的作品展示在他面前,盈盈一笑:“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这个布局,如果这样连起来,很象一只乌龟?”
      施易云看着自己辛苦布成的阵法,被她画成了一只缩头缩脑的乌龟,哭笑不得。不过,不知她是有意或是无意,那个乌龟的尾巴,正指向这个阵唯一的生门。他决定,自己一定要抽时间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聪慧的小女人,她有太多让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下午无事,施易云独自在那边研究漫山岛的地形图,沈君仪对派兵打仗不感兴趣,自己坐在一边犯困。
      施易云见她直打哈欠,就喊了个士兵另外帮她收拾了一顶小帐篷供她休息。小帐篷的位置很是扎眼,大大咧咧地安置在主帐的旁边,理由是方便就近保护她。沈君仪连声抗议,但施易云不予理会,她也只得乖乖住了进去。想是真的累了,头一挨到枕头,就沉沉睡去,梦里全是施易云温暖的眼眸。
      就这样一觉睡到天色暗下来,有人在帐篷外轻唤:“沈姑娘!”
      沈君仪从梦中醒来,坐起身子,理了理头发,掀开了帘子,见外边站着个参将打扮的年轻人,肤色黝黑,五官硬朗,两道浓黑的眉毛在整张脸上尤为突出。
      年轻人见她出来,忙自我介绍:“我叫马离,是将军麾下参将。将军让我来唤姑娘起来吃饭。”
      “哦。多谢。听你的口音,是山东人吧?”沈君仪边走边和他话家常。
      “嗯,我家在山东枣庄。”
      “娶媳妇了吗?”
      “我十五岁就跟着将军了,未曾娶亲。”马离似是极为害羞,沈君仪问一句,他答一句。
      这施易云,带的都是和尚兵吗?将军不成亲,怎么连手下的参将也是光棍一根?正想着,已经走进主帐,却不见施易云在帐中。见桌上摆着饭菜,也就没有客气用了些。
      马离就在她身边站着,见她吃饭时候全无扭捏造作之态,心下叹道,果真是将军的未婚妻,全无时下那些女人的矫情。
      吃饱后,又等了一阵子,还不见他回来,沈君仪就问马离:“怎还不见将军?”
      “将军去前方勘察敌情去了?”
      “怎么不早说?走了多久了?”一听施易云撇下自己去了漫山岛,她有些气闷。
      “申时走的。”
      “走那么久了,不成,我要去看看。”
      马离拦这她:“沈姑娘,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太危险。”
      她展颜一笑,一手拍拍他的肩:“那你陪我一起去。”
      沈君仪一旦固执起来,没有人可以拦住她。马离无奈之下只得跟着。两人出了营,乘着夜色,骑马朝太湖边而去。
      远远的就听到湖水拍打岸边岩石的声音,两人扯了扯缰绳,让马儿放轻了脚步。忽然,草丛中传来呵斥声:“什么人?”
      借着月光,只见草丛中站着几个士兵,马离一见是自己人,忙问:“将军呢?”
      士兵也认出了马离,忙道:“将军和李校尉一同去探漫山岛了。”
      “怎么就他们两个?”马离问。
      其中一人说:“将军说人多容易暴露。”
      沈君仪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他武功高强,必能自保,带着这一帮子人,反而不便。她知施易云本事,也就不那么担心,在岸边拣了个干净位置坐下,等他回来。
      夜晚的太湖,湖水黑沉,似是掩盖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月光在湖面撒下碎银,泄露了湖水的一点心事。月下赏湖,恐怕也只有她在此时还能有那么好的兴致吧。
      远处隐隐有山的影子,想必就是漫山岛,岛上几点微弱火光,应该是那些强盗落脚的地方。马离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等待,生怕他们的将军有什么闪失。
      远远的,一条小船划过星光与月色而来。船上立着一人,看不真切,但是白色长衫随风飘舞,真偌从仙境下凡一般。
      他回来了,沈君仪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船近了,果真是施易云。
      施易云也看到了站在岸边的她,月下笑意盈盈,心中像有什么被触动,有温暖透过血液蔓延到全身。
      一上岸,见面却是责怪的话:“你怎么来了?很危险。”
      “没关系,我有保镖。”她指了指身后的马离。
      马离连忙解释:“将军,属下实在劝不住沈姑娘。”
      “这不怪你。她本就不是个旁人可以勉强得了的人。”他的话别有深意。
      “还说呢,你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去到漫山岛探险。”
      “我是去勘察地形,看与地图是否有出入。顺便摸一下那些寨子的情况。你以为是去玩?”他知道以她好奇的个性,若是知道了,定要跟着,这才挑了个她睡觉的时辰去的,不过,这个自然不会告诉她。
      “我又没说跟去,只是,你好歹要知会一生。我可是你的客人,哪有主人把客人丢下,自己却跑走的道理?”她不满地咕哝着,转身去牵马。
      “你担心我?”他追在她身后问,像个急于要糖吃的孩子。
      “不,我才不担心你。因为我相信你的本领。”虽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但是,好听的声音却如春天的藤蔓,密密柔柔地缠绕了他的心。
      马蹄声远去,惊飞了不知名的鸟儿,如水的月光,温柔地流泻在已经恢复静谧的湖岸。
      第二日,众将在帐中集合,商讨作战计划。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很久,施易云认真地听着大家的意见,又结合自己前夜探察的心得,拟订了对策,然后开始分兵部署。
      帐中霎时静了下来。大家都屏息静静等待着,眉毛拧得紧紧的,像是怕一不留神,就漏听了什么。沈君仪瞧见众将的神色,觉得有趣,也支着胳膊在边上等待。
      施易云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徐徐开口:“漫山岛的西北方是个守备相对薄弱的地方,易于进攻。谁愿意当这个先锋官?”
      “我!”
      “我!“
      ……
      大家争先恐后,这个时候,杜尚说话了:“你们谁都别和我争。我江南水军平日练的就是这个,灭寨也许不如你们飞云骑,但是攻岛,不是我吹嘘,绝对没有问题!”
      施易云笑:“我也正有此意。那杜大哥,先锋官就是你的了。你带领一千江南水军,明日子时坐小船出发。”
      “哈哈,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杜尚讨得了令,心里十分欢喜。其他将士见是他得令,自是心服口服。
      施易云道:“记住,你们上了岸,先让船只返回,然后分兵攻下西边的白虎寨和北边的玄武寨,找机会将盗匪停靠在西岸边的船给烧了,断他们的后路,以防有人乘船逃跑。”
      杜尚点头称是,心里佩服施易云想得周全。
      他将先锋官的事情安排妥当,接着布置:“东南方的守备也较薄弱,可领一千飞云骑由此上岛,再分两路,进攻青龙寨和朱雀寨。有谁愿意领命?”
      这个时候,马离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将军,派我吧。上次打乌孙的时候,我腿受伤就没能参战,该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施易云看看他,颔首答应,将令箭交予他,叮嘱道:“你们在杜将军出发一刻钟以后坐小船离开,记住,及时让船只返回,还有,东岸盗匪的船也要烧掉。”
      “是。”马离捧得令箭,喜上眉梢。
      “最后,以火光为号,有两千飞云骑从岛的正面进攻,由我亲自带队。想来那时,四座分寨已乱,而总寨在山上,虽地势险要,但我们来个合围,就不愁剿不灭黑狼。剩下的一千飞云骑,留二百人在此守营,其余八百人由李岩带领,把守湖岸,以防有漏网之鱼。”
      叫李岩的小个校尉一听不让自己参战,有些沮丧地领了命令,就不再吭声。施易云见了,知他好强,也只是微微一笑。
      “那个,将军,我们有些士兵水土不服,有腹泻的症状。”马离犹豫了一下禀报。
      “没让军医看看吗?”
      “看是看了,却总不见好。”
      “我去看看吧!”沈君仪自告奋勇,闲了这么半天,总算找到点事情做。
      施易云点点头:“也好,我和你一起去。”他让众将士回去做准备,自己随沈君仪一同去了生病的士兵住的帐篷。
      一跨进帐篷,只见盔甲随意丢着,几个士兵衣衫不整地躺卧,脸色蜡黄,沈君仪也不作声,上去给他们把了把脉,问了一下病情。士兵们只觉着这个男装打扮的沈姑娘,笑容温柔,真像庙里的菩萨一样,仿佛给她这一问,病痛已经减轻了一半,哪像那个老军医,整个一个干瘪枯瘦的老头子,让人看着心情就不好。
      检查完毕,她沉默了一会,在纸上写了几味药材,叫给马离:“你按照这个方子,一天两副,熬汁给他们喝。”
      马离接过方子,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施易云。施易云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拿了方子去抓药。
      沈君仪接着道:“这些士兵并不是水土不服,而是轻微中毒,他们前阵子摘了附近的一种野果子吃,这种果子有轻微毒性,中毒症状和水土不服很相似,很容易误诊。”
      施易云点手唤帐外的士兵:“把李军医找来。”士兵领命而去。
      沈君仪以为他要责怪军医,忙说:“这种果子在北方见不到,军医不了解也情有可缘。你不必怪他。”
      “谁说我要责怪他?”他看了看她,看样子她还是不够了解他。他解释道:“我让李军医过来是想让他了解一下这种果子的毒性,以后遇到这样的症状,他才知道怎么诊治啊。”
      “哦,这样啊。”她讪讪地摸了一下腰上玉佩,这好象已经成为她下意识的动作。
      突然有捉弄她的冲动。“你对我,好象总没有对旁人温柔呢?”他贴在她耳边亲昵地控诉,热气呼到她的脸上,声音轻得只有她可以听到。
      “哪有的事?”她瞪他,后退几步,耳根却因他的贴近而泛红。
      施易云负手看她,那表情似乎在说,看吧!还说没有?
      那几个士兵感到气氛诡异,却有种道不明的甜蜜弥漫在营帐里,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俩。以前在将军身边总见不着女人,还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原来是早就心有所系了啊!
      “沈姑娘,你和将军什么时候成亲啊?”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没有,没有的事情。”她答得有些结巴,为什么从军的人问的问题总是百无禁忌呢?而且,为什么每次尴尬的都是我?罪魁祸首之一的施易云却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模样?她郁闷地想。
      那些士兵显然不相信,发出一片嘘声,只当她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回答。
      正在这时候,一个瘦小的老头走了进来,给施易云施了个礼问:“将军找我?”
      “嗯,李大夫,这几个士兵前阵子腹泻,是因为吃了些野果子中了毒,正巧沈姑娘识得这个毒,就给他们开了方子。你回头再去问问军中可还有人有中毒的症状,也给他们治疗一下,方子在马离那。还有,提醒士兵切不可再在野外乱食野果!”施易云说了那么多,却只字不提他给人瞧错病症的事情。
      “成,我知道了。”李大夫听了脸微微一红,心知肚明是自己看病看岔了,忙转身出去忙活。但他为人忠厚,倒也不气沈君仪让他丢了面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施易云感叹:“李大夫是个实在人,医术也不错。只是,年龄大了,等打完这仗,他就可以回乡安度晚年了。”那语气,似乎是有意说给她听的。她却装作没听到,一矮身,走出了帐篷。身后,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追这她的脚步,让她无处可躲。
      晚上,士兵们服下沈君仪开的药后,症状明显减轻,对这个未来的将军夫人更是好感倍增。谁叫人家人美,医术又高呢?唉,将军是到哪找到这么一位才貌双全的夫人呢?赶明个退伍回乡了,一定也要找个象沈姑娘那样的媳妇。
      夜间的帐篷内,士兵们的夜话总离不开那个美丽的女大夫和他们英明睿智的将军,他们之间的浪漫故事已经不知道被演绎了多少个版本,借着四月沁凉的夜风,在一个又一个的营帐间传递。
      与此同时,漫山岛上的气氛可就没有这么温馨了。
      总寨的议事厅内,大当家黑狼正焦急地踱着步子,急得直挠头皮。
      凭心而论,黑狼长得还算不错。浓眉大眼薄唇,只不过面上的一道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再加上阴沉的眼神,让人实在无法接近。
      从两天前飞云骑在对岸扎营开始,他就愁得睡不着觉,不断地派人到对岸去打探消息。但是带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看样子这次朝廷真是下了大力气,连江南水军都来凑热闹。
      仗着人多,以前和官府小打小闹还可以,现在真的来了飞云将军这么大个煞星,他可就笑不出来了。难道天真的要亡他黑狼不成?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来人!”
      “大当家,有什么吩咐?”门外探进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这两天大当家像吃了呛药一样,一不顺意就要拿他们这些小喽罗出气,轻了甩几个耳刮子,重的就拖出去打上几十鞭子。现下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议事厅三丈以内,生怕遭受无妄之灾,也就他胆子大点还敢往虎口里送。他可要小心点!谁知道大当家会不会因为他讲话声音大了点就拿他开刀。
      “张小七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这两个小兔崽子,办个事怎么耽搁那么久?不是出了什么事吧?”他蹙眉:“你去找人通知,让四个分寨的寨主来我议事厅议事。再找两个人去对岸探探情况。”
      “啊?现在?”可已经快子时了,您不休息,其他人可都累了。
      “怎么?有意见?”两道寒光射来。
      “没,没有。”小喽罗连滚带爬地出去找人。
      于是,四个苦命的分寨寨主在半夜被人吵醒,一脸阴郁地上山商讨抗敌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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