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去不返的青葱岁月》露艺

14、艺术节（上）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迎来了艺术节。那是个秋阳高照的日子。罗西一早起来，看见校园处处飘着彩旗，很有节日氛围。
　　去食堂买早饭，发现食堂已经四分五裂面目全非了。这一角挂着“蓝精灵馄饨店”的招牌，那一边则是“咸亨酒店”，还有什么“甜甜咖啡屋”，“应有尽有杂货铺”“温馨茶室”……
　　罗西饶有兴趣地拉着佳宁跑到咸亨酒店，一瞧乐了，掌柜的便是姗姗。姗姗见了她俩，堆出甜甜的笑脸：“两位好！这儿有最正宗的绍兴黄酒，老城隍的五香豆。”罗西想茴香豆和黄酒，能抵早饭吗？还是去吃馄饨为好。可那儿正排着长队，显然是供不应求。算了，给姗姗一个面子，也过一把孔乙己的瘾。
　　罗西原想财大气粗地排出几文大钱，但记得孔乙己是赊账的多，干脆装个彻底，顺便考察考察姗姗的气量。想到这儿，罗西便可怜兮兮地：“掌柜的，温两碗黄酒，来一碟茴香豆，赊个账。”哪料姗姗尖声高叫：“不成，你还欠我十三个钱呢！还想骗吃蒙喝，没门！”
　　食堂里的人全笑开了，姗姗看来很有表演天赋。佳宁取出钱来：“好啦，这回是现钱，成不？”
　　两人坐下来喝酒吃豆，这黄酒难喝的很，罗西便用手指蘸着酒写“茴”字，她向佳宁请教茴字的另三种写法，佳宁亦不知全，姗姗便过来教她们。姗姗说，为咸亨酒店的开张，她和几个同学都把《孔乙己》背下来了！
　　狼这时跑过来，递给她们一盘煎饺：“两位女孔乙己，茴香豆是垫不饱肚皮的。”
　　“你的举动可用一个成语概括，那就是――雪中送炭。”罗西说完便香甜地吃起来，她真是很饿。
　　佳宁也道了谢，她发现狼真可谓细心。
　　“狼兄，妹以黄酒一杯，聊表谢意。”罗西吃完煎饺，笑嘻嘻地把黄酒端到狼唇边。狼说自己从不喝酒，举手推让。姗姗便来鼓动：
　　“这又不是现你形的雄黄酒，堂堂男子汉，滴酒不沾，羞人！”
　　旁边有人喝起彩来，狼无奈喝了一口，马上瞪眼说：“酒味不醇，掺了水的！”
　　正好校长逛到这儿，听见狼的话，立刻对姗姗说：“别败坏了咸亨的美誉！”
　　姗姗却完全进了角色：“我们咸亨，往酒里掺水，是由来已久的啊！不信您问鲁迅，不，去读一遍《孔乙己》。”
　　校长说：“做生意要以诚为本，怪不得人家门庭若市，你这儿冷冷清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家又笑了，校报记者为姗姗拍了张照片，说姗姗那样子不像咸亨酒店掌柜的，倒像是文君当垆的样。他自荐来当司马相如，被姗姗一把推了出去。
　　离了咸亨，罗西在应有尽有买了几个树叶书签，中了个奖，奖品令人大为扫兴――是个校长亲笔签名的信封，上面有着１９８８艺术节字样。店主巧舌如簧：“信不信你走着瞧，我们校长是要进剑桥名人录的，他的签名，字字千金。”
　　“这样的阿谀奉承！”狼忿忿道。
　　他们三个，到各色店铺走马观花看了一遍，狼向她们讲述前三届艺术节的花絮，听得两人啧啧称奇。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雪瑛她们的铺子前。雪瑛、金彤几个正忙得团团转。佳宁对罗西和狼说：“我们帮帮她们如何？”罗西坚决地摇头：“我可不愿固守在一个摊位上，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还没乐够呢！你也别去，佳宁，你忘了，雪瑛前几天怎么对你说来着？”
　　佳宁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一个星期以前，当雪瑛和金彤为艺术节忙乎时，她问自己是否能加入。佳宁不为别的，只想着自己也是集体一员，她希望能融入集体。但雪瑛却对她说，她们的活动，只有老建平才有资格加入。佳宁碰钉子后，和罗西商量，准备联合几个新建平搞个活动，为班里挣点班务费。但罗西说她可不干，她要好好领略领略艺术节。佳宁孤掌难鸣，只得作罢。
　　罗西推推佳宁，示意她看广告。雪瑛她们卖的是银耳羹，广告辞写的真不错：洁白如雪，晶莹似玉，君若品尝，满口余香。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书：校长吃过一碗后，说：“意犹未竟！”和广告辞相配的画也不错，狼问金彤是谁设计的广告，答说洋花花。
　　“洋花花真是多才多艺！”罗西叹息道。
　　“你这调儿，像是――既生瑜，何生亮？”狼取笑道。
　　“罗西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佳宁不平。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许佳宁也！”罗西亲昵地用手搂住佳宁。
　　三人本想给自己班级捧捧场，吃上一碗银耳羹，不料人如潮涌，规规矩矩排队，肯定要等老半天。当然不等也行，雪瑛那儿开不成后门，还可到金彤那儿去开。但那银耳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值得兴师动众坏了名节开后门么？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照不宣地走到他们班另一处摊位。那是几个走读生联合起来卖龙虾片，生意清淡。于是为表支持，他们各买了一袋，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