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VOL.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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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方和张瑞秋举行婚礼的这天，场面堪比白宫宴会，里里外外安保林立。
当然，除了保护会场，也是为了防顾眠。
“Zoe，我好紧张啊，好像在做梦一样。”
今天的瑞秋盛装打扮，身着一袭纯手工定制的高级婚纱，宛如高贵的公主，无疑是全场的焦点，接受社会各界的美好祝福，和她深爱的男人白头偕老。
顾眠内心平静，为她整理裙摆，笑着说：“就算是做梦，也是美梦，过了今天，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周太太了。”
瑞秋深吸一口气，呼气，按照顾眠先前交过的方式调整情绪，以免待会儿到了人前出什么差错，坏了婚礼。
“我还是好紧张。”瑞秋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手心止不住冒汗。
顾眠一把握住她的手，安慰：“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的丈夫都会站在你的身旁，我看你是渴了，我去倒杯水给你。”
瑞秋抿唇，点头。
离开房间后，顾眠避过人群找到李俨，两人躲到无人的角落窃窃私语。
“小姐，简先生来消息了，他已经准备好私人飞机，您的护照和签证都已经办理完毕。”
当初护照被偷，她一直没去补办，直到周旭方找来，才办了新护照和签证。
回到美国之后，护照被他扣押，是李俨趁着他这段时间放松警惕，才偷偷拿到交给她。
顾眠对李俨的忠心和勇敢深表感激，小心翼翼地收起他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护照。
另外还有一把小型左轮手.枪，是李俨托人在黑市专门为她定制的防身武器。
“谢谢你，李俨。”
李俨不需要她感谢，他的这条命本就是她牺牲自己交换而来，现在到了该还给她的时候而已。
“仪式会在一个小时后举行，到时候所有的关注点都会在教堂，我备好了女安保的服装，到时候我会制造一场混乱，小姐你就趁这个机会混在人群中逃出去……”
这是她和李俨苦心经营许久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还有什么顾虑吗？”顾眠见李俨说到后面神色异常，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问。
李俨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在经营计划的过程中，李俨无意间发现了周旭方的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但他不能告诉她。
“是啊，你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吗？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样我们一家人就不会分开了。”
“小姐，总要留个人来善后，放心吧，我对周先生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只要他李俨一天不死，周旭方总能自以为是地捉她回来，殊不知她现在有了更大的靠山。
“好了，小姐，您快回到瑞秋小姐的身边吧，别惹他们怀疑。”李俨提醒。
顾眠按了按他的肩膀说：“一切小心。”
李俨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
顾眠拿着水杯进房间时，早已不见瑞秋的身影，她感到有些不对劲，放下水杯四处找人，没留意身后有个人影正在靠近。
瑞秋不在房里。
而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奇怪的香味，接着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不听使唤。
倒下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她闻到的是混了乙.醚的香氛。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房，而到了另一间陌生的房间，门窗紧闭，只开了排风系统。
她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整，只是李俨交给她的护照和手.枪全都不知所踪。
顿时，心凉大半。
房间布置精致，全都是欧式的高档家具，墙上挂着一台老式的自鸣钟，还在走针，时间指在中午12点10分。
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
这是陷阱，是周旭方为她设下的陷阱。
她以为自己和李俨苦心经营的计划天衣无缝，终究还是被老奸巨猾的周旭方摆了一道。
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目空一切。
就在她连最后一点的希望也堙灭的时候，房门的锁扣“咔嗒”一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眠抬起苍白的脸，对上恶魔猩红的眼。
到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再一次输给了周旭方。
“都是我的主意，想怎么处置随你的便。”顾眠不打自招。
她和简向东注定有缘无分。
“在这上面签字，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周旭方没有发怒，而是冷静地放了一份文件在她面前。
Marriage License，结婚许可。
看到文件抬头的那一瞬，顾眠陡然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心思的男人。
“和我结婚。”
并非求婚，而是不可反驳的谈判。
顾眠怒不可遏，“周旭方！你在发什么疯？别忘了今天是你和瑞秋的婚礼！”
“呵。”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周旭方的身旁，今天这场婚礼，本就是为你和我才精心准备。”
“啪”一声，顾眠起身扇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瑞秋？既然你不想和瑞秋结婚，为什么要她生下你的孩子？”
扇一巴掌不足以解她心头之恨，可在第二个巴掌落下之前，周旭方紧紧捉住她的手腕，眯起一双阴狠的眼睛，倾向她，露出危险的气息：“为什么？如果不是你当初自作主张拿掉我们的孩子，拿到你的子宫，做得那么绝，我何必苦心做这么多？Zoe，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听到这里，顾眠只觉得好笑，这是在贼喊捉贼？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是你先强.奸了我，周旭方。”顾眠与他怒目相视，咬牙切齿地吐露出多年的怨恨。
“强.奸”这个字眼过于刺耳，伤了男人自以为是地自尊，他不爱听。
“我承认，当初是我用的方式不对，可是Zoe，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你想说你爱我吗？拜托，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也不想感受到，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们顾家养的一头白眼狼，一个彻头彻尾的强.奸犯，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反正已经摊牌，干脆捅个鱼死网破。
“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上你一起，和我们的孩子一起。”
“疯子！放开我！”她的手腕已经通红，却依然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你以为那个孩子是我和张瑞秋的吗？实话告诉你吧，她只是生了那个孩子，孩子的亲生父母，是我，和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眠当他彻底疯了。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告那家医院吗？就因为你背着我拿掉我们的孩子？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摘除了你的子宫？是，我是气愤，但我最气的是他们居然对你进行非法取卵，当然，我也得谢谢他们，为我保留了你的冷冻卵子，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周旭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明白，但是串在一起就像是一连串的符咒，让她头脑发胀，眼前发黑，一片混沌。
他说，孩子是他们的，是从她身体里非法取出的卵子，是他拿了她的卵子，是他找了一个年轻、天真并且无所顾忌地爱着他的女孩，为他们生下了那个孩子……
“周旭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对瑞秋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啊！你简直不是人！你不是人！你……”
顾眠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大受打击，对着周旭方几乎失去控制。
周旭方把她圈进怀里，牢牢地锁住她，“你以为她有多纯情？当初是她先自己贴上来的，这一切都是我和她私底下的交易，我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拥有荣华富贵，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完成交易，我大可以继续照顾她家里的生意，可是她越界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妄想当我屋子里的女主人。”
“我信你的鬼话！瑞秋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看，聪明如你，连你都被她的演技骗了。”
顾眠不相信，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瑞秋对周旭方的爱意毋庸置疑，对她的善意也能真心感受得到。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我和她的对话内容放给你听，或者找她当面和你对质，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家人一起坐上了去新加坡的飞机，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想听，也不愿寻求真相，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被周旭方耍得团团转。
她累了，真的好累。
“Zoe，和我结婚吧，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好培养兆业，一直在一起。”
“你做梦！我不承认，他就是个野种，是你制造出来的魔鬼，我不会上你的当，这婚，要结你自己去结吧！”
顾眠用力推开他，朝门口奔去。
周旭方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扇门，我就让你爱的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一句定身咒，顾眠果真定住了脚步，浑身颤抖，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蜷缩起来蹲在地上，所有力气都花在声嘶力竭的哭泣中。
她逃不出去了，这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与此同时，她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会和恶魔同归于尽。
“让我再见他最后一眼，见完我就答应签字。”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周旭方怎么可能答应她，就是那个叫简向东的男人，夺走了她的心。
嫉妒可以使人面目全非。
最终，毫无还手之力的顾眠没有得偿所愿，并且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
被迫成为周太太后的一年里，顾眠循规蹈矩，没再与周旭方抗争，只是她彻底失去了灵魂。
张瑞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李俨因为心脏病发，在三个月前救治无效，离开了人世，再也没有人对她忠心耿耿，也不会有人再带给她关于简向东的消息。
她成了周旭方的太太，消息早已在业界传开，并且传得沸沸扬扬，毕竟她是周旭方异父异母的妹妹，在世人眼里，有违人伦。
然而周旭方不允许自己在世人眼中有半点污点，早就请律师出面解除了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
这才能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
顾眠失去了所有珍爱的东西。
“Mum……”
她忘了她现在还有一个孩子，原本属于瑞秋和周旭方的孩子，现在她才是这孩子的血缘母亲。
起初一见到兆业就会想到周旭方的荒唐行径，令她无比反感。
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才刚刚适应兆业的存在。
“Madam，兆业会说话了。”
玛利亚抱着兆业到她身边，笑逐颜开。
顾眠看着兆业浑圆的眼睛，看上去很机灵，很可爱，就是得不到她半点怜爱。
她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挑选外出的服装。
结婚后，她加入了名媛太太们的下午茶会，经常外出，听她们聊八卦。
前几天聊到某银行行长的夫人出轨，被丈夫捉奸在床，被Lucy夫人踢出了俱乐部。
Lucy夫人是这家聚集名媛太太俱乐部的灵魂人物，凡入会，需经过这位夫人的一关。
顾眠每次去报到，只当是消遣。
依然是坐家里的车前往，只是今天注定不平凡，她在半路偶遇到那位被踢出俱乐部的行长夫人，样子鬼祟，从一家诊所出来。
顾眠让司机停车，好奇心驱使她下车跟了过去，而让司机停在原地。
成为周太太后，她的行动相对自由了一些，没有人会时刻盯着她。
走进一条巷子，行长夫人似乎察觉到被人跟踪，停下脚步转过了身，看到是顾眠，惊讶不已：“Zoe？怎么会是你？”
顾眠不喜欢别人喊她“周太太”，所以在没有周旭方的地方，都会喊她的英文名。
“你病了？”
“没、没有。”行长夫人显得更慌张，捂紧了口袋，欲盖弥彰。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指了指她手臂的位置。
行长夫人明白过来，顿时情绪崩溃，向她哭诉：“如果不是Mike，我想我早就死在了我丈夫的手上，我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顾眠就发现了她手臂上的淤青，太熟悉了，被人折磨的经历，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认定这位夫人是不堪忍受丈夫家暴才会寻找精神慰藉。
“你想怎么做？”
“我实在没办法了，也许是上帝开眼，让我遇到了一位善良的人，他给了我这个，只要一针，就可以让我脱离我那魔鬼丈夫。”
原来她口袋的纸袋里装着一支针筒和一小瓶不知道什么成份的液体。
用这种方式杀人确实最快最有效，但也最容易进监狱。
“你这样做，实在太冒险，有没有看过《致命女人》？”
行长夫人点头，同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顾眠笑着说：“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借刀杀人’。”
观察了这么久，顾眠终于找到时机，她想利用这个机会，帮助这位夫人脱离苦海，也让周旭方痛不欲生，最好是两败俱伤。
于是顾眠选择效仿《致命女人》中贝丝·安利用邻居“家暴男”杀死丈夫的方法。
她有一百种方法激怒周旭方，而令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出轨。
依照计划，顾眠顺利接近行长约翰森，也成功勾引到人，只是还没有进一步发展，愤怒到发狂的周旭方已经把人解决。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而迎接顾眠的，是多一次的折磨。
“因为，”顾眠凑近他，缓缓呵气，“你的床.上功夫太差了。”
周旭方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她满脸通红，就要窒息，但她拼尽全力，从身上拿出了那支针筒，狠狠扎在他的手臂上，注入液体。
“你给我打了什么？”周旭方松开了手，同时满脸不可置信。
“是不是开始呼吸困难了？就像你刚才掐着我那样，是不是浑身没力气？别急，慢慢就会失去知觉……”
“你到底……”
周旭方脸色煞白，握住自己的脖颈，发生困难。
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救护车的呼叫响彻整条街。
顾眠慢慢蹲下身，像一只血染的白玫瑰，笑得狰狞：“放心，我只给你注射了15g的氰.化.钾，还不足以致死，但是离死也不远了，周旭方，下半辈子你就在鬼门关过吧！”
她终于还是出手了，不惜杀死他来换取自由。
“Zoe……”他几乎在用生命最后的力气叫她的名字，眼神复杂难辨。
顾眠根本懒得去看，只静静等着警方来将她绳之于法。
被套上手铐的一瞬间，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释然。
长达十多年的折磨和禁锢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被押解上车的那一瞬，天降大雨，她仰天长笑，笑得无法无天。
她以为自己会被判杀人未遂，坐个几年牢，不料有人给她请了律师，还将周旭方这些年的罪证一一呈堂，最终法官从轻处罚，只判了她三年有期徒刑。
出狱的那一天，她在监狱外看到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孩。
日影交错，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眠眠，我们回家了。”
像那天在唐人街拨开所有阻挡她追寻阳光的云层，奋不顾身地奔过去，响亮地喊出那人的名字：“简向东！——”
从今往后，他就是她所有的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VOL.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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