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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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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哄哄的?
这又是哪里?这一尘不染的宫殿是谁的?为什么没有人?
“有人吗?”我试着轻轻轻叫了一声,回答我的是空旷的寂静。
我试着起身,忍着头疼眩晕的感觉,一步步向外走去。
正门竟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大门被我无力的打开了能容下一人的宽度。这烈日,太过刺眼,刺得我眼睛生疼生疼,竟有些酸胀的感觉。闭了闭眼,好久才适应了那光的强度。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含着些惊喜,又有些惧怕,“快来人啊,玉太医找到了。”
我定睛瞧了瞧那宫女,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纤云,“纤云姑姑,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她急急的赶上来,拉住我的手,焦急的说,“可找到了,急坏了皇上和娘娘,这合宫上下整宿没睡,都在找您,要是再找不到您,估计皇上就得派人往宫外找了。”
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合宫上下都在找我?出了什么事?”
大概是看我有些神志不清,纤云摸了摸我的额头,哎呀一声,“您这是怎么了,这么烫。”
眼下倒是来了不少人了,被她这么一说,我才自觉到身子确实有些不适,这人一多,吵吵嚷嚷的,让人头晕,一个不得力便靠在了纤云肩上。
“她怎么了?”一个威严又着急的声音响起。
我只模糊看到一身明黄色的衣服向我靠近,我知道,那是皇上,却又实在无力做出任何反应。难道是在找我吗?
纤云似乎并没有向皇上请安,只说,“回皇上,玉太医似乎身子不适。”
纤云还在说着话,我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了过去,我明知不可为却无力抗拒,只得嘟嚷着说了句,“皇上使不得,纤云扶着臣便可。”
说着便想回到纤云身边,可他哪容我移动分毫,直接将我抱起,说,“我以为你逃了。”
逃?什么意思?
不容我细想,也实在没办法细想,便被一群人簇拥着皇上抱着送到了蓉妃的住处。还好,是蓉妃这里,我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
一翻看诊下来,一屋子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皇上也匆匆走了,只剩下蓉妃宫中的人。听说皇后也来过,只是我昏昏沉沉的倒没察觉。
只是惊动了这么多人,着实让我不安。可让我更不安的却是眼前这位。
“玉太医,老奴奉太后之命过来瞧瞧您。”
从未与太后身边的人碰过面,更不用说太后本人,那也只是当初的一眼,这样一位女人心机有多深是无法猜测的,如今我这一病惊动了所有的人,连太后都过来了,我心手心的汗戳穿了我外表的冷静。
“姑姑好,劳烦姑姑走一趟是我的不是。太后的恩德,臣女无以为报。只能请姑姑代为表达。”
“看你精神头还不错,该是没有大碍。这两日宫中竟出事儿,昨儿个圣德太后薨了,皇上也是送你过来后才得的消息,这会子太后娘娘与皇上正商议此事。”
我捏了捏薄被下的手,汗水浸湿了那一小块床单,却还要镇静的说,“怎么会呢?谁发现的?”
“罗全是个尽忠的人,时不时倒会去看看德太后。昨儿个夜里宫里都说您丢了,都在找您,哪会顾忌到冷宫那儿。刚找到您不久,罗全便去了冷宫看望德太后,这才发现的。”
她说得绘声绘色,就像是因着我德太后才会去了的,我却只想到以陌的信。“原来如此。请太后娘娘节哀。”
“太后在这宫里,也就与德太后这些老人儿打发时间了,可这一个个的都走了,太后自是伤心的。加之您这事儿让皇上上了火,太后看着很是心疼。”
心下一恻,大概太后对我早已没了什么好印象,便只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姑姑说的是。”
“母子连心便是这样,太后烦心的事本不多,皇上便是心尖尖上头等,十分在意也是情理之中。”
“是。”
“不说了,太后还等着老奴回话,您好好休息,便是让太后和皇上宽心了。”
“姑姑好走。”
蓉妃不一会儿便走了进来,看我怏怏的靠在床头,也不说话,只怔怔的看着我。
许久终于说了一句,“你可知昨晚你在哪?”
这也是困绕我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机会问,“不知,许是这两日病得太重,昨儿个本只是想透透气,竟迷失在这若大的皇宫了。”
还有一个问题也让我不清不楚,明明我告知苡儿我只是透透气儿,怎么又惊动了整个宫里了?
“昨儿个晚上可闹大了,你不想知道?”
我摇了摇头,知道又怎样,这宫里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哪想我越不想听,蓉妃却偏偏要说,便坐了下来,慢慢说,“苡儿说你只是透透气,却不想过了半夜也不见人回来,想着你说了不会去贵妃娘娘宫里,那或许在本宫这儿,便来寻。哪成想昨儿个皇上批奏折到了半夜会来本宫这里,便知道了。”
便知道了?是这么简单吗?
“皇上一听说你不见了,都把本宫的哥哥叫来了,说是就他最熟悉这皇宫,哪怕是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你找到。”
说着她瞧了瞧我,说,“皇上喜欢你。”
我故作吃惊的看着她,轻声说,“怎么会?娘娘别拿臣女说笑,这话可说不得。”
她也不否认,只笑了笑,说,“是不是很快便见分晓。你可知昨晚上为了你皇上与太后险些闹疆起来,这可是多年来从没有过的事儿。”
我心下暗惊,原来那姑姑是来警告我的。
“臣女并无此想法。”
只听她微微叹息一声,“那你与这皇宫只能更牵扯不清了。”
“娘娘,臣女现下好多了,想回竹园了。”苡儿大概是在为我煎药,这许久也不见她。
“皇上可没发话说让你走。”
“可皇上也没说不让臣女走。”我低着声儿,只想快点离开。
蓉妃被我这么一说倒也无话可答,只能让我走。
刚走到门边,她又把我叫住,“本宫听哥哥说那水患的治理像是遇到难题了,皇上很是犯愁,加之如今圣德太后去了,皇上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你真要离开?”
这又与我何干?他不可能因此而牵怒于我,“所以,娘娘当好好陪陪皇上。皇上心烦时最喜珍珠麦粒沙娘娘是知道的,听说今年小麦收成很好,国库充实了很多,皇上很是高兴。”
那里,原是王爷旧居,难怪。难不成还识不清自己的内心?那就当真是笑话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我这一生病便是在床上躺了半月,自己便是行医的,也知道自己的诊结在哪儿,倒也没太在意,心情愉悦不起来,这病好得自然是慢些的。苡儿和蓝依最近都挺安静,也不拿事儿来烦我,便是皇宫里头也没再传我,日子过得真是清淡至极。
所以,苡儿这一惊一诈的便是真的出事儿了,“好好说,谁不好了?”
苡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也不说话,额上还冒着细汗,想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看她这个样子,倒真让我扯出了近日来第一次笑,随手招了招身边的蓝依,“你瞧她,都这些日子了,也没学会稳重。”
蓝依本在我身边为我把脉,便轻轻笑了笑,说,“小姐大可不理会她,成日便是这样。”又对着苡儿说,“小姐身子刚好些,你可别再招小姐了。”
苡儿看了看我俩,话没说出口眼泪先掉了下来,我忙安慰说,“你别理她,你们两个不是互掐惯了的,她哪是成心说你来着。”
苡儿抹了抹眼角,带着哭腔,“小姐,真的不好了,王爷遇刺了,都三天了,还没脱离危险,太医说凶多吉少了。”
苡儿自然是知道我与王爷的情分,所以向来对王爷的事比较在意,而且王爷曾经救过她,这份恩更是不能忘记。
我木然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全身都麻木了似的,完全疆在那儿。
蓝依就在我身边,双手扶着我的肩,“小姐,也许这是误传,您知道,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可不可靠还另说。”
苡儿听她这样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我也不相信的,相隔这么远,总要眼见为实的好。”
是啊,我不能听别人说,我得见他,我要亲自确认!
“是,苡儿,马上向皇上递折子,我要出宫。算了,我还是亲自去和皇上说吧。”
“小姐,你身子根本就没好,这么远的路,你……”蓝依试图阻止。
“他对我虽绝情,可我却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缠绵病榻不就是因为心里放不开吗?!“苡儿,去收拾一下,蓝依,把药箱准备好。”
“好。”两人低声回应,都去忙各自的了。
皇上亲自派了人与马车同往,他说他拦不住便只能保我一路平安。临行前他颇具意味的说,但愿我不会后悔此行。
怎么会后悔呢?如今我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管他对我怎样,我只想看见他平安。
有了皇上所派人马一路保驾,虽然拖着病体,倒也没费多大的事儿便到了。
行馆就在前方,我却有些不敢前行。瞧着人口比之上次多了些,一处欣欣向荣的样子。
“小姐,……”苡儿扶着我,见我神不守舍,便轻轻拽了一下我的手。我瞧着蓝依正从车里将药箱拿下来。于是向苡儿点了点头以示没事儿,又看向蓝依,“蓝依,这些药材可是从康泰药房拿的?”
蓝依点点头,回答说,“走得急,好在康泰药房品种齐全。”
我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多日不见的人,“朱公子如何?”
“听伙计说朱老板已好久没去过铺里了,定然又是为着他的药材生意四处奔波着。”
原来如此,少说也是一个多月了,这人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见首难见尾。“进去吧。”
守门的人早已认识,很顺利便放行。
熟门熟路,直奔王爷居所。
刚到院门口却又放慢了脚步。我这样不请自来,已然低人一等,如果他还若之前那态度我可如何自处?
踌躇着移动着步子,好不容易来到正厅,却听得里面传来男女混杂的声音。
只听一男声:“为臣已尽力,王爷这两日虽有醒转的迹象,可……”
女声:“既然有醒转的迹象便说明那药是有用的,继续用便是了还可是什么。”
男声:“不是为臣不用,只是这药太猛,说不准便落下遗憾一生的病根,请容为臣再斟酌半日。”
女声:“斟酌斟酌,你就知道斟酌,王爷这样可是六七日了,再治不好你就提头来见好了!”
之后便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我落寞的失神在门外,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黎蕊。是啊,她才是正该出现在此的人,我算什么?
突然,随我而来的一位公公大声宣读了皇上的圣旨。我本云里雾里不知进退,圣旨的大意便是让我奉旨医治王爷。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圣旨一事??皇上这都想到了吗,担心我会难堪,担心我在苏黎蕊旁无所适从,更担心我在这诸多官员民众前丢脸……
这情意,此生是还不了了。
我瞧着那公公,眼里满是感激,感激他这么及时的宣读了圣旨,否则我这么着急忙慌的进了王爷内室,出丑的只会是我。
苡儿扶着我,也许只有她才能感觉到我此刻的无力,所以她很用力,很用力的握着我的手。
圣旨一读,苏黎蕊这才看向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玉太医,请你一定救救王爷,一定要救救王爷。”
我看着满脸泪痕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两鬓随意落下的一两丝头发看得出她彻夜照顾的辛苦。
不管怎么说,她是真心的。
我缓缓走过去,那张让我魂魄牵动的人,正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嘴唇已有些干裂。
苏黎蕊将就近的位置让给我,我却没有坐下,牵起她白皙纤弱的手,说,“你守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等王爷醒了你才有力气照顾他。”
这样的话是怎样从我口中说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忍她这样熬着,更不愿我在救治王爷时她在身边。
这满屋的人,想必这几日都没合过眼罢,我转身,问到,“谁可以把王爷的情况说一下?”
那人一一说来。
有人要王爷的命,这人是他吗?喂了毒的箭,好在王爷有些功夫,没正中心脏,伤在了左锁骨下方。
“大家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容我看看王爷的症状稍后我们再做讨论。”
众人都散去了,只留下我与苡儿和蓝依。
苡儿将窗微微支开,又将王爷床床尾处的幔帘挂起。蓝依取出我平日备下的药丸,见我并无反对,便取了一粒放入王爷口中。
瞧着他,形容如此瘦削,哪还有生的气息。我只求他还有求生的欲-望。
哽咽着,终是叫出了声,“成德。”只一句,便泪如雨下。
他似感应到我的到来,那被握在我手中的他的手食指轻轻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我相信我与他之间是有感应的,一路走来我们都默契十足。所以,我坚信,我能治好他。
从提取的血液来看,毒素只有少量没有清除了,也说明这些天这些人超人的是尽力了。只是,血液所散发出的一股奇香让我头疼,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可当我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的时候,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这股香味上了。或许血液的异常便是导致王爷无法醒来的原因?
这样大胆的猜测我不敢下论段,只得请了各位太医一同会诊。
“据我等观察,王爷所中之毒虽重,但好在抢救及时,我等从王爷的侍卫从王爷伤口吸出的血液入手倒也清除得所剩无几,按说不日便会醒来。可王爷……”
“会不会是伤口感染引起?”
“这不可能。我等心知创口恢复的重要性,从问诊以来都十分小心。”
“这些日子除了解毒以及创伤恢复的药物,王爷还曾服食过什么?”
众人思索一阵。
“除了粥,白米粥,再无其它。”
我思考着是否把王爷血液有异香的事说出来,可又顾忌着王爷自己是否已知晓此事,于是开口便如此一问:“当时各位对王爷的伤口是如何处理的?”
众人不假思索,说道:“当时太过混乱,是按照一般程序进行的,王爷流了太多血,伤口已几乎完全呈黑色,止血很是费了些功夫。”
“伤口除了呈黑色而且流血很多以外还有其它异样吗?”
“应该没有了。”
……
讨论没有实质性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