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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醉花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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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王不会是断袖吧,听说自三王妃去了后便没再娶过。”三王爷只着了内衫便这样将我抱在怀里穿过走廊拥挤的人群,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而且,我还听说这三王妃都是硬逼着娶的。家里是一个侍妾也没有。”
“我也听说了,如今看来似乎是真的。”
……
埋在三王怀里的我,只不知该把脸往哪放,连发丝尖尖都是麻麻的感觉。可是三王却一副坦然的样子,一丝一毫也没有觉得不妥。
直到醉花楼的大堂,人虽多,但总会让出一条道让于三王。想来平时三王逍遥的名声在外,贤德之名也颇为响亮,认识他的人当是不少。
奈何这醉花楼人实在太多,安远又先出去安顿马车,一时半会竟没走出那大堂。
只听见一醉得不轻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大爷我今日玩得尽兴,倒不想这位公子更是翘首,来这醉花楼不要女人,倒是把个小白脸抱了。”
说着便伸手来拉三王怀中的我的手,却不想被我轻轻给甩了个大耳瓜子。
那男子一见如此,便乘着酒兴,囫囵说了句,“爷今天还就要你这小白脸了。去把花老板叫出来,就说老子今天不要秋棠了,老子今日要叫这小白脸侍候爽快了,否则推平了他这醉花楼。”
三王爷只是淡漠一声,“让开,否则你会后悔今日所为。”
想来三王爷平日里是不怎么威胁别人的,今日这情况下直接打了过去才是正经,费什么口舌。
我想到便做到,早已忘了身上披的是三王爷的外袍,松松垮垮,还没来得及束带。
从三王爷怀里跳了下来,一个响亮的巴掌便甩在那有些发胖的男人的脸上。
打了我才后悔,那一身横肉,估计我这一巴掌下去根本没个挠头,却实实在在将我那手心打得火烧一般的疼。
只得惊呼一声,看着自己那只红肿的手,“你石头变得,疼死我了。”
却不想那男人不怒反笑,“小白脸,你还真说对了,爷身子强实得很,要不要偿偿,保准比这俏公子好一百倍。”
我不知他是何意,只知这定当不是好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想与他辩论,只见他一副狼见着羊的口水样,伸手想来摸我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三王轻轻抬手,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招数,那男人便大声呼痛,另一手将那只欲来摸我的手紧紧捂在怀里。
我正意外看向三王,只见他双手俯于背后,哪怕只着了内衫,那高贵的丝绸所制的白色内衫也被他穿出一种仙人的感觉。
却不曾想,那男子竟还有这报复心里,忍着手的疼痛,竟是生生将我身上穿着的三王爷的外袍扯了半个边下来,眼看那衣服就要完全脱于我的身体,便见那人的另一只手也被他捂了起来,看样子十分疼。
而三王正将我圈于怀中,那衣服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本想着也许三王就是教训教训他而已,却不想待我看清时才发现,那男人的第二只被打中的手已是鲜血淋淋。
旁人大概也是才发现,突然就有女子惊叫起来。
这一惊叫,本来就杂乱的大堂更加的混乱。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十来个打手一样的人,带头的却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谁也在老娘这醉花楼闹事,不想活了是吧,影响了老娘的生意看你是谁也不放过。”
那十来人一听那女子这样说,便齐齐回答了一声,“是,花老板。”
原来是这里的老板,一见这女人,我更是后悔今日冲动的决定。话说什么样的老板带出什么样的伙计,就这女人的样子,这醉花楼也便不过是个下三等的地方了。
我在心里不止一百遍的骂自己,什么热闹不看,来这破烂地方,真真是丢了脸面,丢了身份。
那妇人上前来,便见得血淋淋的胖男人在那呼痛,看见他便向看见自己的男人似的上前去,“张公子哟,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谁敢打你?”
我这才知道,这胖男人姓张,真是个猥琐的男人。
只见那姓张的男人大声呼着痛,对那花老板说,“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了段,老子平了你这醉花楼。”
这花老板一听这话,哪不敢怠慢,站了起来,向四周环视着,“谁这么大胆竟敢打了宰相大人家的表亲,不想活了是不是?有种的便站出来,否则,花某可不会客气。”
我一听花老板这话,心里却有些打紧,饶是我们在理,可这里人多,又是下作的地方,认识三王爷的人估计不会多,要是不说出来,我们没有安远便很难出了这醉花楼。
我焦急的看着三王,他却神情淡然,仍将我紧紧的拥在怀里,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那花老板四下里寻视着,只见三王爷讥笑着勾起唇角,正眼也没瞧那花老板一下,只温和的看着怀里的我,“你要如何不客气?”
想来三王爷不欲在此场合表明身份,只这样讥讽着问那花老板。
那花老板见此时安静的大堂内竟还有这么一个声音,便很快断定是我们所为,她上下打量了三王爷与我,眼里曾闪过一丝的犹豫,却在片刻后又变得嚣张,“敢如此伤张公子,你是不想活了。伙计们,留下狗命便是,打残了算花某的。”
那十来个伙计一听,便蜂拥而上,手里都还拿着棍棒。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道不好,哪里还顾着脸面一事,只要能安稳逃出去便是最好,于是对三王爷低声说,“我们使了轻功逃了吧。”
三王爷却温柔向我一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一句话说得我不敢回答。我哪是才知道怕,早知道怕了。可是此时我们俩个人要怎么打出去,关键是还带着我这个不会武功的衣裳不整的拖油瓶。
三王见我脸色一红,知我已有悔意,便又安慰道,“放心,不足为俱。”
那花老板见我俩如此,更是愤恨,“还敢卿卿我我,你们都是吃白饭的。”
那十人一听,刚停止的脚步又动了起来。我是不知他们究竟使的什么招数,只知道那些人都是一阵棍棒的乱打,三王却左躲右闪,愣是没被碰到一丝衣服的边。
几番追打下来,大堂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三王爷也是不想再拖时间,抢了一人的木棍朝另一个人狠力一棒打了过去,那人便昏死了过去。那剩下的人见如此,相视一眼后便一起兴着木棒打了过来,我正担心着如何闪躲。
就在此时,安远终于进来了,他是飞身而来,想必他是从大堂外的门口飞过来的,因为人实在太多,要说挤过来是不太可能的。
他一来,只那样飞转着几个回旋踢,便有三四个打手被踢在地。
不一会儿那十余人便全都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叫着。那花老板见势,还想再招人上来,“你到底是谁,敢在醉花楼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这醉花楼是谁的地盘。”
安远站于我与三王身前,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此时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你倒说说这是谁的地盘,敢这样识人不清。”
那花老板想必觉得自己靠山颇稳,哼了一声,“便是这张公子府上。这张公子可是宰相大人的表妹家的二公子。”
想来那姓张的男人也觉得花老板如此说很是给他面子,面上竟恍惚有种傲骄人神色。
我在心里鄙视着这个姓张的男人,好歹也算朝廷之人,竟是不认得三王爷,可不要遭殃了,别说那张公子要遭殃,这宰相大人也好不到哪去。
安远转头看了看三王爷,王爷正挂着一丝淡淡的不名意味的笑。
安远又对着那姓张的男人,狠色说,“好好留着你的狗命回去告诉你家宰相大人,让他明日亲自到泌园一趟,到时能不能保命便看那宰相如何处置你了。”
然后扔了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牌子在他面前,他毕竟出自大户,别人不认识,他或许多少也是认识这样的牌子的。
只见他伸手接过牌子,端看了半日这才突然转醒过来,神色大变,马上跪起来,口中直呼,“小人得罪,开恩哪!”
安远也不理会于他,只给了那花老板一个厉色,便走在前开了一条道出来。三王爷拥着我走在他身后。
直至上马车,三王一言不发,我揣度着是不是惹恼了他,时不时看看他的脸色。他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微闭双唇,目不斜视,眼里却多少有一点不自然。
我有一丝内疚,若不是我非得闹着来这里,想想如神仙般飘逸的三王,大概是从来不会如此狼狈的罢。
如此想来,倒越发觉得对不起三王。本还觉得委屈的心里一下便觉着十分的惭愧,看向三王的神色也逐渐由理所当然的委屈变得小女儿态的娇羞。
他似尚未察觉我的变化,只径直往马车走去。
在人山人海的围观中,他与我终于上了马车,我的警备心也放下了许多,正松开了紧拉着衣袍的双手,欲从他怀里坐在马车上,而他也正欲将我放下之际……
也不知外面究竟起了什么sao动,只听得那马长嘶一声,两匹马差点脱缰而出,还好安远及时控制,马没有真正的脱了缰,却仍是将整个马车厢大大的晃动了几下。
那马虽是控制住了,然我与三王却着实没控制住,一个大意,我便往那窗口处撞去,眼看我就要一着撞在那木柱上,三王爷此时却是一个趔趄向我扑了过来,饶是如此,他还想着我的头是否会撞向那柱子,居然空出了一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
然而,他也因此更加没了重心,整个压在了我的身上,又因那车厢左右晃动那几下,我与三王爷又从左边晃到右边,生生将我晃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那本可以不托着我后脑勺的手此时也不是托着我的后脑勺,而是被那力道反噬,将我的头压向了他的脸。
就这样,正巧不巧,我与他两唇相接,他神色淡然,而我却双眼睁得像是眼球要掉出了眼眶,这感觉,便是……被人亲了吗?
容不得我细想,虽只那么几秒的时间,那晃动的车厢又向另一边斜了一下,于是我又被晃回了原处,三王许是出于本能,将托在我后脑勺的手放开了,而这次,我却生生的,真真的撞在了木柱上。
这一撞,确然是有些厉害了,疼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将刚才那几秒的事早已忘记,痛苦的轻呼出声,“我的头。”
他又赶紧正坐,伸手想来看我的头,“怎么样?撞得厉害不厉害?”
他仔细检查着我的后脑勺,我疼得正厉害,只戚声说,“你来撞撞看疼不疼。”
“别动,好像有点红,不知会不会起个包。”
“啥?”我这一惊,抬头看向他。
此时,他正双手扶着我的后脑勺,而我正在他双手间与他对视,中间的缝隙大概只能放下几丝头发,四目相接,两唇相对。
这样的场面,也不过几十秒钟又或者再长一点点,有些……暧昧。
安远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王爷,前面有人不小心撞了马,马受了惊。已经好了。”
只听王爷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嗯,回罢。”
我别过脸,想着刚才那场面,虽则很短,却每个细节深深印入我的脑海。
我发现自己心跳得好快,快到像是到了嗓子眼,耳根子都滚烫的感觉。两食指时不时打着小圈,要不就是不知所以的用拇指的指甲刮着食指的指甲盖。
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王爷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只静静坐于另一旁,似又想起什么似的,“明日宰相大人来了你要如何处理?”
我这才莫名看了一眼他,只一眼,又娇羞的低下了头,“不是安远让来的吗,让他处置。”
我又想了想,“为何说来泌园,倒底是不想让自己在那些人面前失了面子罢。”
他轻叹一声,“我这不是看他轻薄于你,否则早处置了,何需宰相大人再走一趟。”说着这话,他似有一丝嘲讽的那宰相大人的意味。
我不再说什么,哪还想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只纠结于刚才那一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