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铁》莱因

21、迷茫与迷人

　　黄成良如此敬业于司法事业，以致于完全没有看到有关蒋曦的报道。

　　最初蒋曦的平面模特工作其实是由黄进康一手策划的。那张给伊伊的个人唱片的封面设计上作为背景的蒋曦后来比主角更抢眼。这里面好似个陷阱，又或者是黄进康委婉地讨好蒋曦，反正结果让伊伊陷身一脚踏两船的乱情局中。本来是为了配合专辑的主打歌表述无法忘怀背后的男人这个主题，但是在伊伊的夺冠前后暄嚣尘上的各种诽闻爆料的消息之中，这样的封面到了观众的眼中就变得只是为蒋曦做宣传一样，大家的眼光先放在了关注这个身份不明的男模了。
　　蒋曦对黄进康的明示暗示也并不是全都置之不理。他甚至被黄进康的积极索求所迷惑，黄进康那种所谓的喜欢跟阿良长久以来的喜欢，自己当时对菲儿的心情，现在看来都不象是真的？蒋曦渐渐变得对肌肤亲近更加随意，此时在身边围绕的这些人还有没有别的追求？比起情爱，向家人父兄体现自己的价值不是更有意思吗？然而又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蒋曦偶尔也会停步沉思自己的心事，同时慢慢接受黄进康为他安排的赚钱机会。年底时也确实把向哥哥讨要的钱还了回去。虽然大哥对二三十万不屑一顾，但是他的沉默已经坚定了蒋曦心中的想法，果然只要自己能凭自己赚到钱，大哥就不得不正视自己！
　　黄进康借伊伊踏脚接近了蒋曦后，总是找各种借口要与蒋曦独处。蒋曦除了第一次收到广告费后与黄成良庆祝，后来的工作都多是跟黄进康一起了。
　　黄进康虽然被外人称作太子，实际上却是集团的掌舵人，所以为人处事自有一套精明手段，但是跟蒋曦独处时就总要流露一点女人的娘味，比如喜欢并肩坐，喜欢挨着对方，喜欢让对方作决定，最明显的就是衣着方面会一改工作时的精英风格，而选择一些加了女性潮流元素的服装。这一点让蒋曦强烈地意识到这个家伙其实是个同性恋。蒋曦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不过也不算讨厌，只是觉得有些另类，不知道如此宽容是否缘于对方带来的各种好处。
　　在黄成良即将毕业的那年一月，蒋曦辞去了在贸易公司的工作，正式签约黄进康的集团公司旗下一家模特公司。然后过了年的三月开始，根据新公司的安排去纽约参加专业培训，这段时间一直到十月。期间经常见到黄进康。想也知道，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性是由黄进康钦点蒋曦来的，否则以他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跟那些一流好手们交流？蒋曦对黄进康渐渐亲近，两人的交往终于还是进入了另一个层面，□□已经成为很自然的事。
　　等蒋曦培训完回来，黄成良已入职法院当了个小小书记员。
　　蒋曦回来的当天中午就去找黄成良，甚至还拖着他的行李箱。
　　黄成良搬到了单位宿舍，比原来研究生宿舍还小，不过好处是一个人住。两人就一人坐床上，一人坐在桌前的聊天。
　　黄成良笑着说自己司法考的苦读、刚工作的各种丑事、还有正在学开车的紧张等等。蒋曦微笑地听着，到后来还躺在对方的床上睡着了。
　　直到一股烟味在梦中出现，蒋曦才惊醒过来，然后就见到黄成良的脸近在咫尺。他伸手推开那张脸，懒懒地翻身要再睡，“…能不能别抽烟…”
　　黄成良失望地撑起身。其实他很想抱一抱对方，想要趁他熟睡偷吻一下也等了好久才动作，没想到都没得手就被发现了！
　　黄成良无聊地看着蒋曦睡觉，最后决定去买些吃的回来，等他醒来大概会需要。正把他的超大行李箱搬到墙边时，蒋曦又醒了，他问“阿良你去哪？”时，已经慢慢坐起来，只是还半闭着眼靠在床柱上，只见他竭力要醒过来地轻甩着头，一边喃喃地解释，“…，对不起，我时差还没倒过来…你要去吃饭了吗？…等…等我…”
　　“没事！你先睡一下吧，我打包回来。”黄成良忍不住回身去亲一下他，刚想把他摁回床铺，他已经拉扯着站起来，“阿良！…我跟你去！”
　　两人步行到附近的快餐店，黄成良干脆给蒋曦点了一杯速成的咖啡奶，然后才各自点餐。
　　上了菜后，蒋曦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讲了一点国外见闻后，还提到年底想跟黄成良一起去国外旅行。
　　“跟我去？…”黄成良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蒋曦每年都会去国外游玩，但是带上自己，却是头一遭听到。转念间想到蒋曦是果然把自己当作情人般看待才这样说的吧，心里就涌起情意无限，慢慢变得喜形于色，看蒋曦的眼神也流露出欲念。
　　蒋曦很快就察觉到对方的心思。原本他一回来就过来仅有的想法就是这么久没见阿良，很想与他说说话，互通近况。但是等他回味起跟阿良另一种亲密关系时，就不是那么轻松了。这段时日他常常与黄进康做超友谊的交流，却并没有产生更多的亲切感，所以蒋曦的心里从没把黄成良放在□□对象的位置。而眼下显然黄成良却是有需求的。
　　两人并没吃多少，黄成良午饭已经吃过，蒋曦则还处在凌晨的生物作息状态，所以很快又回宿舍了。黄成良快到点上班，于是忍耐着只是轻吻了蒋曦一下就出门，并且一再叮嘱对方再睡一下，等他回来。
　　蒋曦彻底醒了，等黄成良出门后，他也出门去了一趟药店，准备了所有做更一步的事需要的东西。然后，他打开行李箱，把自己这段日子兴致来时写的曲子拿出来一再弹奏。
　　傍晚黄成良回来时果然带了饭。就象以前在学校时一样，他拿着两个饭盒。不同的是吃完后，黄成良还给蒋曦刷碗。然后，时间才是刚到晚上八点。
　　黄成良坐在桌子前翻了一下资料，实在看不进去，点了根烟，吸了几口，蒋曦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地说：“阿良，听听我的新曲子。”然后就弹起来了。
　　黄成良隔着一丝一缕的烟雾注视对方，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烟，起身来到床前，一手拿开了他的吉它，同时抬脚上床，另一手搂在他的肩上。
　　蒋曦顺着对方的手在身旁放下琴，然后伸手回抱他，在对方还没决定要不要亲吻过来时就已经压下他的头颈，深深地亲了下他的唇角，然后抬起头仔细观量他的脸，一面低声说：“你要不要去洗一洗？…”
　　如此直接，令黄成良怔仲，然后就是羞涩地侧过脸顿了顿，站起身来，飞快地应了“你一起来？”眼光瞟到蒋曦微微而似乎别有所指的笑，听到他说“我已经洗过了”，黄成良觉得心头更热，快步走向卫生间。在浴室门即将关上的那下，他听到蒋曦叫“阿良！”他抬眼看向对方，蒋曦说：“东西都放在里面，你会用吧？”黄成良一阵愕然，下意识地关上门来仔细查看。衣架上放着灌肠用品！
　　这种事，为什么原本不是的蒋曦总是次次抢在自己之前？老实说，之前尝试过进入并不是十分愉快，尤其是事后，但是那种隐约的快感又让人食髓知味般回味！然而情动之前竟没想过还有前期准备这一场！蒋曦说他洗过了，他又是怎么用的？
　　蒋曦看着那关上的浴室门，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明知这个时候阿良不可能会想听什么曲，可自己还是想弹一下。顺手把放在旁边的吉它又拖过来，缓缓地弹起来。刚弹了两句，手机就响起了特别的铃声。飞快地伸手接通了，似乎蒋曦从没有这么期待高兴过那个人打电话过来。
　　“蒋曦，时差倒过来了吧！出来玩吗？”果然电话里传来黄进康一贯对着蒋曦特有的软声细话。
　　蒋曦抬头看一看无甚动静的卫生间，阿良也在里面磨磨蹭蹭，其实这件事并不是说想面对就马上能面对。蒋曦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你来接我吧。在…”
　　放下电话，蒋曦站起来在屋中走了一步，然后唤了一声：“阿良！”
　　“什么事？”黄成良收回神，发现自己还紧握着那包个人用品，似乎自己的手都有些抖！他一手把那东西藏在身后，然后拉开门探头来应。
　　蒋曦见对方连衣服也只脱了外套，连忙说：“阿良！公司有安排，我看我还得先回去。你…你不必等我了。”然后一边把吉它塞回袋子里背在肩上，一边去拉行李箱。
　　黄成良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明白似的，又似乎不明白，他飞快地把那东西放回架上，踏出浴室，有点不安地喃喃低语“我想…不…你…回了吗？…我…我…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可以，有车来接。”蒋曦突然觉得自己恨不得插翼而飞才好！趁着黄成良低头不语，蒋曦赶紧出门。
　　蒋曦到了楼下，长吁了一口气，抬头望天空的湛蓝夜幕，突然不明白自己在大洋彼岸时看到的同是这个天空，那时还有些情人怨遥夜的思念，如今就在眼前却避之不及呢？蒋曦正自长吁短叹，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黄成良也下楼来了。
　　黄成良把手里的稿子给蒋曦，“你忘了拿谱子了。”黄成良已经恢复一贯的淡定，回心想想自己真是笨得可怜，对蒋曦的爱慕明明就抱持了那么多年，还要白白浪费两人相处的时光！等了这么久才见上一面，这一走又不知如何安排，分别多久了！
　　黄成良有些挫败，他情不自禁地抱住对方，在他耳边低语：“…蒋曦…我太笨了！”
　　蒋曦心中一痛，他不知说什么好，也许阿良以为可惜，但是自己却宁愿这样，两个人的感情根本就不同指向。蒋曦觉得自己还没做好跟好兄弟更进一步的准备，但是头一回时又明明是自己主动，否则以阿良的品性，这辈子也不会主动跨过那一步！这是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还是自己过于依赖阿良？蒋曦口中干涩，但黄成良的气息如此靠近，又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干脆伸嘴去亲他，黄成良一惊，连忙避开，急急说：“这是法院内院！…让人看见了不好吧！”蒋曦也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干嘛这样冲动！逃跑的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