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铁》莱因

12、一往情深

　　自此后，黄成良不再主动到蒋曦的房子来。要来也只有在蒋曦特意邀请时才会来。
　　蒋曦的理由每次都差不多。乐队的表演啦、庆祝啦。见了面就是一伙人一起吃吃喝喝、去KTV。这样的见面机会其实并不多，研二的第二个学期期间，两人才见了两次。
　　蒋曦的女伴似乎固定下来了，每次见面都是那个依依。
　　研二暑假，黄成良独自留在空寂的校园内，每日象上学一样的作息规律去学习案例。他已经决定死心了。再不去见蒋曦。这种自我克制的苦修式生活其实很苦闷，稍有放松就会分心！黄成良并不是不觉得辛苦，但是这样的辛苦比起见了蒋曦后压抑想表白的欲望的辛苦，黄成良宁愿不见！
　　如果蒋曦不来找的话，黄成良觉得就这样慢慢地放手应该可以的。但是某个周六蝉鸣正盛的下午，蒋曦背着吉它来了。
　　蒋曦其时给黄成良的感觉既象是初入学的青年一样傲气，又带些社会人的淡定，揉合着两个人生阶段的魅力，活力十足地站在眼前，只消一个招呼，似乎就击溃黄成良所有的决心。
　　“怎么过来了？”
　　“菲儿说你假期留校，今天闲着就来看看你罗。”
　　“你回家了？”
　　“是啊，刚回来两天。”蒋曦闻到屋内香烟的味道，微有些不习惯。黄成良真的抽起烟来，好象离他心中那个优等乖乖学生远了好多。蒋曦甚至有些感到黄成良的忧郁情绪，“你真这么用功啊？出去玩玩吧，我那你也好久没来了！”
　　黄成良淡淡地转身去倒水，并且打开空调。蒋曦也有自己很久没去的觉悟吗？如果能够久到让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他该多好，等下直接拒绝他去玩的建议！
　　“阿良！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只是想多读读书。”
　　“天天这样读，人都会傻，不该是你的作风！陪我去买衣服吧。”
　　为什么不叫依依陪！虽然心里一闪而过这样的抗拒，但是嘴上却是顺应着：“好啊。”
　　于是莫名其妙地就跟蒋曦出门了。
　　傍晚时分回来，蒋曦说怀念一起打球的日子，又一起去打球。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去吃晚饭。晚上蒋曦依然没有走的意思，于是黄成良把同室的床铺整理了。洗过澡后，蒋曦就坐在床上弹琴。黄成良也坐下在书桌前继续原来的学习。
　　耳边虽然有几近扰人的乐声，黄成良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点了根烟，细细地读起书来，很有些写意之感。
　　“良仔！”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蒋曦的叫声，“你的烟太多了！”咳咳！“我的嗓子都被你熏痒了！”
　　“…啊！有这么厉害吗？”黄成良连忙掐了烟，然后起身打开窗，又打开风扇一通乱吹。
　　“阿良！你有什么心事吧！”
　　“没有啊！”黄成良满心歉意，“我觉得很舒服啊！”是真的，只要你这样在身边就好！
　　“你看书时一直烟不离手！”
　　“…”黄成良低头看看手，然后把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可能习惯了吧。”才不过一个来月，自己就烟不离手了吗？
　　“别抽了！”蒋曦倾身过去，象逗猫一样的动作，伸手捞过黄成良放在鼻尖下的指头，摇一摇，“不如出去喝酒？”
　　“抽烟不如喝酒吗？”黄成良一动不动，只是任由蒋曦牵着手指头。
　　蒋曦笑一笑，手上收紧，用力一拉，黄成良猝不及防，整个往前扑，蒋曦往前站起来，一把抱住他。
　　“神经病！去就去！”黄成良其实很想多在对方的怀里亲近一下，不过心中控制的警示太紧，甚至以比正常状况下的拥抱还要脱离得快的速度就站开了。
　　是夜，两人喝得醉熏熏。醒来时，窗外已经阳光灿烂。黄成良在半晕半醒中发现自己居然没穿衣服，下身倒还穿着，虽然皱得不成样子，依稀还能想起是昨天的长裤。黄成良勉力站起来，头就开始突突地痛，心中后悔自己昨夜太放纵。为什么只是因为蒋曦来了，就能情不自禁成那样！然后，又想起昨夜乘着酒意，把蒋曦紧抱在怀里的鲜热和质感，突然有一种热血下冲的快感翻涌而出！黄成良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脚，心中嘲笑起自己的性致：还好蒋曦不在！
　　正想着，蒋曦却开门进来了，手上还提着装了食物的袋子。到底是早上还是中午呢！黄成良忍耐着头痛向蒋曦笑笑，一面下意识地伸手摸着下巴上粗糙的触感，蒋曦倒是神清气爽，俊朗逼人啊！
　　蒋曦本来也咧嘴点头，可是一转眼看到黄成良摸着下巴，就想起昨夜对方把头埋在自己颈窝，一面亲吻一面喃喃着“我好想你！”“你知道吗？”“蒋曦！蒋曦！”
　　除了多年前那次他醉得深了，黄成良轻轻亲过他，一直到昨晚之前两人喝酒又醉过无数次，象那么超亲密的举动只是第二次。蒋曦一直以来不太相信黄成良真的存了某种心思，虽然自己实际上已经利用他的感情左右过他的人生，却还是觉得那种感情并不真实存在。直到昨夜，它再次出现。伸手轻拂一下右颈，似乎昨夜的触感还在。那种火热的、熟悉的气息仍在耳边，仿佛不管自己如何擦拭也无法掩饰它的痕迹！
　　蒋曦不自在地别开脸！他虽然并不讨厌那样，却也说不上喜欢！
　　黄成良一手顶着脑袋，一手扶着桌椅，步履蹒跚地向洗手间去了。
　　黄成良梳洗过出来，虽然依然有些头痛发晕，神色却跟往常一样冷静淡定，“买了早餐啊？”
　　“…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蒋曦边说边把袋里的食物拿出来。只不过是三个盒饭。其中一个是共用的。
　　“我的乐队准备去参加比赛，祝我们旗开得胜！”
　　“你们还有这种志向！什么时候？我挺你！”黄成良夸张地拍胸口。
　　蒋曦沉默地看着黄成良，果然阿良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支持。又伸手抹了抹颈脖，突然又想不知道这种支持跟爱情有没有关系？“你怎么挺啊？最近你连酒吧都很少过来了。”
　　黄成良愣了愣，想起自己之前无法示人的决心，只得呐呐地讪笑：“我，我是忙啊。这政法专业又不同机械工程，它妈的全是理论，纯粹是绕舌！”
　　“你后悔听了我的话啊？”
　　“不是后悔，就是专业特点不同，我这是可持续转型，结构调整所必经的磨练嘛。”
　　“…”蒋曦盯着黄成良笑笑的脸，冷冷说了句：“诡辩。”
　　黄成良咬了一口肉，不知怎么的，可以自己下决心不见眼前这个人，可是当他在跟前时，就竭尽全力想让他高兴，“你看我不是放假都还留在学校读书？真是功课累的！我保证，你给我参赛时间表，我就算不上课也去现场给你打气！”
　　“用不着现场，先网上投票，你帮我拉票吧。”
　　“好，我保证别说大学的，就是中学同学的票都给你拉来！”
　　“我可是看着了啊！”蒋曦不由得笑起来。相比之下，来找良仔真是对了，至少不会看到象大哥那么臭着的脸或者一脸惊讶没见识的紧张之类让人扫兴的事。虽然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拉什么票，但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很高兴。
　　傍晚蒋曦回去后，黄成良又开始了每周都往对方的房子跑。有时还会一周去两回。纯粹是蒋曦的乐队练习，他在隔壁上网或者带着耳机看电视。蒋曦有时会跟主唱伊伊很亲密，不过没有过上回那种如此明显的举动，黄成良也渐渐习惯，他已经认命，大概跟蒋曦只能这么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