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为爱而生》末水孤辰

17、17.闹剧

　　孟景哲其实挺想知道林政这种说什么是什么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养成的。这人简直跟自家大哥太像了，连带着让他觉得自己怕林政这事，跟自己被孟景清长期压迫有很大关系。

　　林政开着车七拐八拐也不知道绕了到哪里，孟景哲看着窗外背景从宽敞的大马路变成现在的小巷子，也不过就是一转神的功夫。林政似乎比孟景哲还心不在焉，他把车横着就开上了马路台，开门便下车了。孟景哲也紧跟着下了车。

　　孟景哲完全不认识这是哪儿，一条街灯火通明的，要说是酒吧也不像，要说是会所又没那么高级。

　　林政锁上车，也没多说，带着孟景哲走了进去。

　　孟景哲进来后扫视一圈，吹了声口哨，乐道：“不错嘛，这地方都能找着！”

　　“几个朋友合开的，就玩玩。来这的人大多也都认识，所以……”林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林老板，见到你还真不容易啊！”

　　来人长了一张国字脸，眼睛不大，但是人看起来倒是外放得很，跟他健硕的体型当真是绝配。

　　“何铭，”林政笑了笑，这笑在孟景哲看来，着实勉强的紧，不情愿的成分居多。孟景哲说实话跟林政的朋友圈子完全没有交集，闹不清究竟什么情况，所以他向后退了半步，错身到了林政身旁，冲来人点了个头。

　　何铭完全没有搭理孟景哲的意思，轻笑道：“没想到我会在这？也是，要不你也不会来了。”那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火药味让孟景哲都觉得呛得慌。

　　“行了吧，我不想跟你说这事。”林政挑了下眉毛，“赵瑾泽呢？”

　　“说得跟有那回事儿一样，你丫就是心虚，”这一口京腔反倒是让在S市待挺长时间的孟景哲笑了一下。何铭扫了孟景哲一眼，继续盯着林政道：“你人既然到这了，甭想不说清就丫走，我今儿……”

　　“何铭！少说两句！”何铭没说完，就被人按住了肩膀。来人手里拎了把吉他，弦正上了半截，还有两根是松的。

　　“赵哥。”何铭点了个头，脸色不太好，但是还是退了半步，把位置让给了来人。

　　“赵瑾泽，”林政笑了笑，“前几天说的酒我没带，不过我倒是带了个消息。”

　　“林老板也是明白人，”赵瑾泽也跟着笑了笑，抬手推了推脸上的金丝镜，“当年兄弟几个说好的，既然你想走，我不留你，但是你想回来，这儿也永远是你的家。”这话其实是说给何铭听的，直白地跟指脸上没什么差别，果然赵瑾泽话音刚落，何铭脸色顿时比之前还黑。

　　“卧槽他大爷的兄弟！今儿你要不给老子个交代，爷就能让你今后过不舒服……”

　　“何铭。”赵瑾泽抬手拦住了掳袖子准备往上冲的何铭，“林老板回来，咱们这么做可就失礼了。林老板，请吧。”他做了个引路的手势，林政也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孟景哲看着这三个人一来二去，总觉得自己今天晚上，逃出狼窝又入虎穴，简直不让人安生。他轻叹一口气，抄个手跟在了最后面。

　　林政扭过头，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跟上来。孟景哲点点头，快走两步，走到林政身旁。他看了一眼何铭背影，又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赵瑾泽，觉得这俩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这其实是个音吧，里面玩音乐的人聚得一堆一堆的，环境挺好，装潢刚进来时就让孟景哲暗爽了一把，这越往里走越惊艳，有种在逛紫禁城大殿的感觉。古筝琵琶什么的看起来倒也挺合适，除了这大殿正中心摆了那么架玻璃钢琴外……这不伦不类的搭配，叫孟景哲觉得更像乐器行了。

　　其他三人各安心事，估计这四人里面也只有孟景哲有心看这周围雕栏画栋的景致，暗自中西结合的风韵。

　　赵瑾泽领着几个人穿过长廊，拐了个弯，没上楼，反而下到了地下。

　　下面是一排包间，一个个门被修的富丽堂皇，可想而知里面肯定更是别有洞天。赵瑾泽没让孟景哲多等，便推开了左边第二间的门。只是在这一刹那，孟景哲的所有好心情都向他告别远行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眼望见了站在后面的他。

　　“阿哲？！”那人愣了一下，猛地起身，踩着茶几向孟景哲走来，显然也是没想到竟然会看见他。

　　孟景哲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逼迫自己硬生生做了四次深呼吸，才勉强止住扭头就跑的冲动。

　　那人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连手都放到了他肩膀上，孟景哲没让他继续下一个动作，而是偏过头，用肩膀扛了下他的手，僵直着脸，说道：“滚。”

　　这一声不仅说楞了所有人，连带着他自己都楞了好半天。他以为再见到吴默，自己能笑着说一句“好久不见”，又或者是“你好”，至少能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最不济面无表情也是可以的吧。但是这个“滚”……

　　孟景哲能感受到吴默的僵硬，那一股名为“尴尬”的感情从吴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传递过来，一并传递过来的还有另一种感情——悲伤。

　　“阿哲……”

　　孟景哲又晃了下肩膀，妄图将吴默的手弄下去。可人如果要死乞白赖不放手，孟景哲也没辙。

　　吴默比他高半个脑袋，他懒得抬头看他的脸，所以敛下目光，只是冷冷定在了男人健硕的胸膛上……他越看越觉得这件T恤出奇的熟悉……他自己好像也有一件……等等！那墨水印子是什么鬼……为什么连水笔画上去的道子看起来都如此的眼熟。

　　孟景哲不由得眨了眨眼……这特么就是自己的那一件吧！

　　“脱了！”

　　“嗯？”吴默有点跟不上节奏。

　　“我说你的上衣！”孟景哲冷冷笑了一下，讽刺意味溢于言表，“我说吴默！吴大少爷！究竟是多厚的脸皮才能支撑着你站在我面前，还特么穿着我的衣服！”

　　“阿哲……我……”

　　“假如你稍微有一点……”孟景哲顿在这里没有说下去，他只是抬手握住了吴默的手腕子，硬生生将那只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咱们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话说的多明白啊，吴少爷，我孟景哲高攀不起您！所以您能高抬贵手，放了我成吗？”说罢，他一松手，吴默的胳膊便重重落回到他身侧，和大腿“啪”的一声来了一下亲密接触，“ 也罢，这衣服入得了您眼，爷送给你就是！”

　　“政哥！我先走了，等有空咱们再说……”孟景哲又恢复到之前的表情，连眼神都没再给吴默，扭头就走。

　　“阿哲！”吴默拽住了孟景哲胳膊，没叫人出门。

　　孟景哲甩了下手，吴默反而抓的更紧了。

　　“阿哲，别闹！”

　　“卧槽你大爷！谁他妈跟你闹玩啊！”孟景哲被成功激怒了，回身冲着吴默就是一拳，那一拳重重落在吴默的肩膀上，听得在场所有人膀子都是一疼。吴默没有躲，没有拦，只是因为疼痛稍稍皱了下眉，他抓着孟景哲的手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说：“阿哲！跟我回去吧！”

　　这么一句话，落在孟景哲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他不受控制地想笑，但是这笑挂在他脸上，一点不冷，除却伤感，反而被人读出了点惨烈的味道。那笑容……林政不自觉挑了挑眉梢，真是不叫人喜欢。

　　吴默还想说点什么，林政的胳膊已经环上了孟景哲的肩膀，轻轻一带，就将人从吴默手中拉了出来。

　　“我看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赵瑾泽，等李钦回来了我再来。”
　　孟景哲也没想到林政会插手，以至于他被人拽出去，放到车上的时候，人还处在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里。

　　其实，他更没想到的是，吴默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林政一脚油门下去，也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才停车。孟景哲之前在想事情，脑子里乱七八糟，车这么一停，反倒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这么一回归现实，孟景哲只觉得车里闷得人心发慌。

　　林政按开窗户，靠着车窗叼了支烟，侧身也递给孟景哲一根。孟景哲摆摆手，拿出自己的□□，推门下了车。一阵大风迎面扑来，将孟景哲刚刚打开的火苗吹灭了。
　　江边。

　　孟景哲抬起头，向远方看去，江面上还行着几艘游轮，灯火闪亮得叫他想偏开头去。孟景哲低下头，用手盖着终于将烟点燃了。

　　“我没想过这么快就会见到他。”

　　林政透过敞开的车门，将目光落在孟景哲的脸上。他的脸被手挡了一半，看不清表情。

　　“说实话，我没想好见到他我该怎么办……”孟景哲吸了口烟，“其实，又能怎么办呢？”

　　“他是谁？”

　　孟景哲一愣，他没想过林政会这么问他。再回神，林政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吴默。”

　　林政继续问：“吴默是谁？”

　　“吴默是谁……”孟景哲重复了一遍，轻笑了下，“我问了自己多少遍，每一遍回答都是我他妈忘了。”

　　“呿……”林政也笑了，“孟景哲，我今天才发现，你讲笑话讲的真是以身作则啊。”

　　“我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事情都这样了，”孟景哲耸了耸肩。

　　“如果……”林政缓了一下，眯着眼睛，透着薄薄的烟雾望过来，“我说我知道……”

　　孟景哲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他其实能想到，但是又觉得林政即使心里明白的很，但为什么要告诉他。两个人之间的平等一旦被打破，往往面临的就是最脆弱的东西。孟景哲这个人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觉得自己白的跟一张纸一样，就这么摊在别人面前。

　　“林政，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