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闺深处》日青

6、第六章：落水[2修]

　　第六章：落水

　　“多放些木薰片。”

　　绛红躺在木桶里，最近身子有些乏而无力，听说木薰片沾水沐浴能有效缓解压力，便拿来试试。屋里弥漫着花瓣的香气，雾气缭绕四周暖烘烘的。

　　想那日之后他很少再来，许是还在生气。她自怜自哀起来，别人都说女人易小家子气，可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还跟小女人一样生闷气。

　　喜儿见她沉思着便偷笑道：

　　“小姐以前沐浴可没这么多心思。”

　　“怎么？”

　　喜儿卷起袖子便帮她擦起背来：

　　“小姐以前都是急匆匆沐浴的，哪像现在这般有闲情。”

　　“是吗……”

　　“不过啊小姐现在可比以前开朗多了，以前你总是一个人沉默到天亮。”

　　绛红沉默不语，如今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唯独对这皮囊的主人没把握。听喜儿说原来的叶绛红和旁人来往不是很繁密，都只是打个照面，冷冷清清的。可如今为了生存，她总要多见识些人物，了解洛城人情风貌，最主要的是攒钱。

　　她忽想原来的叶绛红定当也是为多愁的姑娘，一日在房中柜子里发现了一把锦瑟，上面拂满灰尘，大概好些日子没拿出房晒晒了。恰巧闲来无事，便起了浓厚兴趣学起来，偶尔还会去惠兰师傅那讨教几招，时日久了，这简单的曲子也能略谈一二。为了避免洋相，只是在梦回时分才悄然拿出锦瑟弹奏一曲，已解思愁之苦。

　　“等一下是要去惠兰小姐那吗？”

　　绛红点点头，她天生脸皮厚，首先就和那三金打了照面，几番联络也到亲切些。平常的宴席或是小谈也会叫上她，虽然起初她们有些诧异，可时日久了也都淡忘。

　　她继续说：

　　“就是小聚会，倒是能混顿饭吃，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说完她就从水中站起穿戴衣服，也许这样平淡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各自守着防线，互不打扰，又或者自得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想起几个月来对洛城了解不多，正巧闺中医术都已看完，倒是想外出搜寻，也可以借机出去游玩一次。

　　绛红此时已到了门口便敲了敲门，惠兰的丫鬟开了门，她堆起灿烂笑容走进去，里面已经一片热闹。

　　绛红慢慢走到其中笑着打趣：

　　“姐妹们说什么这么有趣了？”

　　“绛红来啦，快过来坐。我们刚才说那个慧珠的主呢。”

　　为首坐在中间惠兰一脸通红，却遮盖不住她曼妙姿态，天生美丽，丹凤眼直勾勾的，是男人喜欢的眼睛，第一次见面就让绛红想起薛宝钗。慧珠看上去还尚有稚气，顶多比她小一岁，但却还是秀丽脱俗。

　　“惠兰姐，你又取笑我了！”

　　“惠兰我怎敢啊！要说我们这里最厉害的还是绛红妹妹呢！”

　　宝凤抿着嘴在那里偷笑，眼波流转，却没有说话，非常沉稳。

　　绛红瞪眼问道：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惠兰笑着喝了口茶：

　　“你那主可是当今皇上的义弟，我们只有沾光的份啰！”

　　“惠兰姐可是在取笑我啊！能有什么呢，不过是要看着脸色做事罢了。”

　　慧珠吃了口小点心，会意的笑了笑：

　　“我看不见得，那闫少爷好像一直对你情有独钟。不过咱们以不知道，也只是看个表面。你倒也够厉害，一直冷眼相对人家。”

　　“是吗……你看我这脑子，到现在也记不起什么来。”

　　这一点她却不知，原来以前的她并非像她想象中那样热情四射，却是冷眼相对他。她心有疑窦，这又是唱得哪一出？若是如此，那闫梓宇还会继续苦苦坚持下去?要是她早就放弃了吧。

　　慧珠道：
　　“绛红姐姐这次大病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此话怎讲？”

　　“姐姐难道忘记上次轮牌的事了？真是红遍半边天！城里可是有好多大官贵人说姐姐你聪明绝顶呢。”

　　绛红听出她语气中略带些嫉妒，便浅浅一笑：

　　“妹妹见笑了，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一阵调侃戏耍后，天色也有些不早。绛红和其他人也散了席，各自回房。外面夜色朦胧，一丝凉爽的风吹在脸上。四野寂静，每当独处心里便多了一分惆怅，抬头望明月，心想：闫梓宇，你虽带我不薄，可我又该以何心态去面对你?今非昔比,我已不是往日待你的知己，你可曾想过放弃我？

　　次日却是艳阳高照，外出的好天气。绛红早已事先做好准备换了一身男儿装，淡青色长袍，头戴发冠，要束玉带。风流倜傥英姿飒爽，但却少了分男儿气概，清秀俊逸，宛若偏偏小公子。

　　喜儿与她都被这一身打扮都惊得出奇，真是天作之合，十分匹配。

　　“小姐像是谁家贵气公子呢！”

　　“竟会说嘴，待公子我好好教训你！”

　　绛红笑着抬起喜儿的下巴，调侃的笑了笑。随后二人便出了后门，朝洛城最繁华的地带走去。

　　“小姐咱们这是先去哪？”

　　“先去医馆看看，能不能讨几本书来。”

　　街上车水马龙繁花似锦，像极了古装片中的场景，又带些长安的味道，倒是让她兴奋十足，到处乱逛一番。

　　“小姐，最有名的‘润玉堂’在城西。”

　　“好，咱们就去那。”

　　穿过树林小径，便是一览无余的翠绿湖水，杨柳依依，水波不兴。却应了那句“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绛红被此番美景吸引住，便停下脚步观望四周。对面是一座宝塔，像极了雷锋塔。绛红心想这里会否也有个白娘子。

　　低头便看到湖里有几条鲤鱼来回游弋，水影清澈。绛红性情一动，便蹲下身脱下鞋袜，撩起衣袍一角跳入了湖里。

　　“小姐！”

　　“没事，待本小姐抓几条鱼回去把玩！”

　　绛红乐不思蜀，俯身便欲想抓住一只，小鱼却飞快地逃开。岂料脚下青苔较滑，一瞬间便往湖里栽去。她心念不好，她可不会游泳。

　　岸上的喜儿一惊，刚想下湖，却见一黑影闪之眼前，随即便是腾空几跃，蜻蜓点水，把绛红拉起抱回地面。

　　绛红惊魂未定，便是见身前一人已把她带回地面。

　　“姑娘下次可要小心。”

　　绛红抬眼望去，那男子身着素衣，细长黑发垂至腰间，浅浅微笑，分外妖娆美艳的脸庞不亚于一女子，竟让她看得痴了，有种错觉。随后才惊觉他怎会知道她女子身份，挣扎跳开。见他盯着自己的脚看，才领悟过来，懊恼得说道：

　　“无耻！还不闭眼！

　　那男子不觉尴尬倒是马上微笑闭眼。绛红急急忙忙穿好鞋袜，心中虽对他感激却也有几分微怒。

　　“本公子原想感谢你，但你之后之举有些放荡我便不说这话了。告辞！”

　　说完便转身欲走，那人却马上开口道：

　　“女子怎么这副打扮。”

　　绛红停住回身看着他，他却仍是一脸微笑，沐浴春风。

　　“你又怎知？”

　　他笑间指指她的脚：

　　“男子的脚岂像你这般娇小白皙？”

　　“无耻！”

　　说完便是走到他身前，抬手挥去。孰料他非等闲之辈，一个转身便避开。

　　“我救你一命你却如此对待恩人？”

　　“谁稀罕你搭救了！本姑娘还不至于这样就会死。”

　　她突然向他张开手掌，他见状不解望向她。

　　“你看了本姑娘我的脚已算轻薄，若是给些银两就作罢。”

　　“看不出还是个贪财鬼。”

　　他笑着却没打算照她话做。绛红见他无意，便心一横起了坏心眼。反正今日也是出来游玩，何不玩的畅快过瘾？

　　“你先闭眼。”

　　他到是没犹豫立即闭起眼睛，绛红走上前奋力一推把他推入湖里，然后撒腿就跑。那妖娆男子跌落湖中，全身浸湿望着她仓皇背影，无奈却笑着摇起头来，真是个有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