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风云(妖女祸国)》BH家族

4、离爱之时 作者：七许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句话，忘记他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
　　“轻眉，你随司徒公子走吧……”
　　不是询问，不是恳求，不是命令，他只是无比平静地在阐述一个事实：他，要我跟别的男人走。
　　我无法动弹，只是呆呆看着那双曾无数次拥我入怀的手，想哭，却失笑。我记得他的宠溺他的温文尔雅，他含笑的眼神……
　　这个男人，我跟他相依十几年，却终究无法猜透他的心思，我只知道现在，他决定不要我了。
　　痛恨他的波澜不惊，我宁愿他冷漠，甚至是厌恶的态度来对我，也不要他这样的云淡风轻。

　　“为什么？”我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傻，更笃定他不会回答，可我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不爱我，我可以忍受。透过我思念另一个女人，我可以忍受。对我日渐疏远冷漠，这些，我都可以忍受。
　　因为我爱你，就算穷尽此生，我也可以忍受就这样卑微地无望地爱着你。
　　可，为什么，我已经这样，你还不要我？还要这么迫不及待像扔掉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将我推给另一个男人？
　　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轻眉，不要这样……”
　　兰陵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的心一阵刺痛。
　　为我着想又如何？他可曾考虑过我的意愿，可曾想过问我一声，愿意，或是不愿？

　　“当年皇上下令诛杀女婴，若不是司徒大将军从中帮忙，我也不可能安全将你带回山庄。”他缓缓讲述那段过往，“这其中有多少曲折，三言两语也说不完，日后你跟着司徒公子自会了解……”
　　“十二年前费尽心机帮忙的是司徒大将军，而那时司徒公子也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他又从何知晓这其中厉害？”我冷笑，出言打断，分明是想打发我离开，偏偏还说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兰陵，你是在害怕什么？”
　　兰陵的身体明显一僵，怔怔地看着我，许久，低叹一声。
　　“轻眉，我是为你着想，到那一天，你就会明白……”
　　“呵，我是不是该为你如此周到的安排而感激涕零呢？”
　　为我着想？为我着想就可以不管不顾我的意愿，随他自作主张主宰我的一切？

　　“总之你要记得，我也好，司徒大将军也好，我们都不会想要伤害到你。不管是从前，现在，或是我们都无法预知的未来……”
　　“可我只想留在兰陵山庄！”我冲他吼。
　　“不行！”他拒绝得不留余地。
　　“你说你不想伤害我！”我咬牙切齿。
　　“我是为你好！”他痛苦地揉了揉额头，“司徒公子断不会亏待你，大将军府更是可以护你安全，你能够得到的远远多于在兰陵山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兰陵，我喜欢你。”悲伤与失望交织在一起，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近乎尖叫，“我爱你！”
　　“别胡闹了！”他终于忍无可忍，愤怒起来，“你知道什么是爱？你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爱上一个人？你对我只是习惯，多年相依形成的习惯，那不是爱，你懂不懂？”
　　“……”
　　我已无力辩驳，习惯怎么了？两个人的相依相守，一起生活的习惯，就不算爱情？
　　那什么才算？
　　他又怎么知道我不懂？
　　我瘫坐在地上，不去看那个男人。不敢，不忍。司徒说兰陵是世界上最冷漠的男人，可我总以为他对我是不同的，原来我真的是高估了自己。

　　司徒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猛地抬起头，直视兰陵，无尽的绝望从心底席卷而来，恨意铺天盖地。
　　“好。既然你说为我好，我就相信这样真的是为我好。我如你所愿！”
　　我停顿，嘲讽他更是嘲讽自己，“只是兰陵，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刻，我可以做到不恨你。”
　　没有看司徒的表情，我落荒而逃。

　　马车吱吱呀呀的前进，我坐在里面拼凑自己碎的七零八落的心，我想哭，放声大哭。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示弱，我不能让他以为我出了哭泣一无是处。
　　没有谁离了谁就无法生存，生活还是要继续。

　　兰陵，我会好好过，我会变得比任何女人都更优秀，比宛如更优秀。
　　到那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让你看到一个真正的轻眉。
　　兰陵，那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人生最惨烈的便是――悔不当初！

　　“死心了吧？我早就说过兰陵是不会爱上除宛如之外的女人的，即使你们长得再相像，你也不可能是她，更代替不了她。”马车另一边的人张狂笑道。
　　我不愿同他讲话，只恶狠狠地盯着他，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很有趣吗？
　　“这样也好，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就不会再对那个人还存什么希望，到成亲的时候也省的我们再多费口舌……”
　　“成亲？什么意思？”我失声。这是怎么回事？兰陵不说去大将军府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么？成亲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兰陵不会跟你说这件事情的……”他似乎非常满意看到我失控的表情，笑得更大声。
　　“兰陵知道？”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死成灰。
　　“他当然清楚一切。”
　　他是故意的，我敢肯定，他就是想看看我此刻绝望的样子。

　　“什么时候成亲？跟谁？”我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与绝望，冷冷问他。
　　“三年之后，这三年你要待在将军府。”他仍是一脸欠扁的表情，“至于跟谁……”
　　他看看我，诡异一笑：“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
　　我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早没有了对着兰陵时候的自负，未来的生活让我感觉无比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