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无期》水若莲恩

6、第6章

　　“磨蹭了一个月居然只有9万块，江夕哲，你耍我啊！”简少维冲面前低头端坐的男人吼道，心里却在冷笑，这个窝囊货色果然没用。
　　“对不起，可是，能不能再宽限我一段时间……这么多钱，我……”
　　“够了够了，你也别勉强了。”简少维站起身，不耐烦地理了理衣角，“我看你还是趁早开口叫闻表哥替你填了这个窟窿得了。他虽不喜欢你，但念在你给莫家当牛作马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至于会袖手旁观……”
　　“你说过不让弈闻知道的！”一直沉默温暾的男人突然再也无法忍受似的抬起头，眼睛里净是惊恐和责备，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简少维先是一愣，而后像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戏谑地笑了：“我是说过，但你也答应过月底之前还清欠款，现在既然你食言在先，那我又为什么要履行承诺？”
　　江夕哲张了张嘴，整张脸憋得通红，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贫穷。6万，只要6万块问题就可以解决，他就不必继续这样担惊受怕……可他偏偏死活拿不出这笔钱。
　　慢慢低下头，贴着裤缝的手攥紧又松开，惶恐又无助般地：“再给我点时间，我还你钱，15万，我一定全部还清，别让弈闻知道，拜托，不能让弈闻知道……”
　　“你的坚持还真是莫名其妙。”简少维挑了挑眉毛，不解又嘲讽的语气，“就算闻表哥知道又怎样，有差吗？他根本已经认定手表是你拿的，现在不过要他见识一下你有多穷酸多没用而已，至于怕成这样子吗？真受不了。”
　　看对面的男人仍旧埋着头缩着肩膀，一副要被吞噬掉的可怜模样，简少维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卡片丢到桌上,“别说我不给你活路，这个地方很好抢钱，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能指望简少维真的善心大发，提供便于敛财的渠道，但在被莫弈闻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悄悄摆平这件事的双重威胁和诱惑下，江夕哲最终还是捏着那张卡片，按照上面的地址摸索到了这间颇为隐秘的酒吧。
　　江夕哲平生出入声色场所的次数十分有限，无非是和同事聚餐过后，意犹未尽地来这种地方消遣一下。虽然自己并不热衷，但一大伙人在一起总不好显得不合群，况且能被叫上，对于江夕哲来说已经是颇让他高兴的事了。只是后来发现，参与的娱乐活动中，似乎决大多数都是自己买单，同事们在特定时间隐晦的推委和恭维，江夕哲也渐渐明白了。
　　不是介意当冤大头，只是以江夕哲节衣缩食的性格，那样流水般的花销，真是让他心疼得连觉都睡不着。几次三番下来，不得不硬着头皮婉拒别人“一起去喝两杯吧”的邀请，即便因此而遭受冷脸和白眼也没有办法。

　　蓝魔俱乐部。
　　重新站在这种地方，江夕哲紧张得连汗都快冒出来了。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看手里的卡片，仔细打量一下店面，半晌，趁四下无人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一旦身置其中，江夕哲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简少维给他介绍的，是一间GAY吧。
　　虽然很早就确认了自己对于莫弈闻的感情和欲望，也受到过来自林洛培这种男性的告白，但江夕哲内心却从未把自己和同性恋这种群体扯上关系。所看所想所念都是同一个人，占据了所有，以至于无法拨出一点点空间来对这份感情下一个定义。
　　可是，喜欢上一个同性，就是同性恋了么？如果15年前第一次见面的莫弈闻是个梳着马尾和刘海的女生，那么现在自己喜欢的，是不是就该是异性了呢？
　　想到这，江夕哲不禁自嘲一笑：连性向都要别人决定，江夕哲，你还真是贱到骨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