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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错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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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起初纯属泄愤,但与展昭交手一阵后却大感痛快。展昭的剑式精妙不下与己,竟让他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更涌起一股必败展昭的冲动。展昭亦有同感,但他身在公门,事务繁多,也不能和白玉堂纠缠个没完。
一招大开大阖的“天山望月”后,展昭总算将兴致冲冲的白玉堂逼退半步,高声喝道:“白大侠!请住手。”他此时猜中白玉堂的心思,索性将剑回鞘,不再接招。
白玉堂见展昭收了剑,本想再做进逼,想到大哥卢方就在观战。若是如此,首先大哥便是不依的,便也垂下剑尖。
“白大侠,你夜入开封,所为何事,展某已尽皆知晓。若是你对展某的名号有何不满,展昭愿意上奏皇上,去了御猫名号。”
展昭此话一出,连同卢方等人也十分吃惊,卢方觉得自己久在暗中观战,行事有欠光明磊落,便走到白玉堂身后。韩彰等人也跟了出来。白玉堂也没想到,展昭这么容易就服软,他蓄尽力气的一拳混似打到软棉花上,不着力道,好不舒服。
白玉堂心中不满,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想不到堂堂南侠成了官府走狗,两年不到就已经锐气全失,连与锦毛鼠一战的勇气也没有。若是如此,便也罢了,白爷爷也不与你这等胆小鬼计较。”话说得刻薄。内心却隐隐有几分失望,如此,这个展昭也只是剑道上堪做自己的对手罢了。
卢方向展昭一礼后问道:“五弟失礼了,展护卫不要与他计较。只是卢某不知展护卫何以愿意辞去封号?”
展昭被白玉堂的“官府走狗”和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心头暗火,自他身入公门以来,冷言冷语听了不少,在开封府的时候早已不以为意,但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好修养要被白玉堂摧毁殆尽。听到卢方的问话,还是克制地回道:“富贵荣华并非展某所愿,御猫名号也是一样的。展昭入公门是为了辅助包大人秉公为民,若是辞去封号能让白大侠心满意足,不再找开封府的麻烦,展昭自然愿意辞去封号。”
一席话坦荡直爽,却恰似扇了白玉堂一记耳光,显得他心胸狭窄,不能容物。白玉堂顿时红了脸,又气又怒,一时无言。连同卢方都觉得己方太过。
韩彰在五鼠中心思最为灵活,虑事周全尤胜卢方,他一向与白玉堂要好,此时有意偏帮五弟,便问展昭:“展大侠能猜到五弟的来意,自是明白五弟此举是因为展大侠的御猫名号实与我们兄弟的名声有碍。既然展大侠自己也说了不在意御猫名号,为何当初皇上赐号的时候,展大侠不推脱呢?”
展昭想了一会儿,回答道:“若是当时就推脱,难免扫了皇上的面子。再说当时展某也不知道白大侠会因为这个对展某有所不满。”
那你现在怎么又知道了?这大概是五鼠心中共同的疑问。
卢方觉得自己这方实在缺理,白玉堂为了一个名号去找展昭的麻烦,但偏偏展昭又有了防范。却叫他们怎么问出口.就好象知道有贼去偷人东西,主人家不但不是一无所知,反而给贼设了个陷阱。小偷问主人:“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
“皇上?!皇上怎么来---------”
赵祯有些不悦,对陈琳道:“朕就不能来看看皇妹的园子么?”
陈琳不敢多说,赶紧叫人通知怡然公主出来接驾。不料,韵风根本不在枫丹白露,才第一天出宫,她和小计出门逛去了。
照理扑了空,赵祯该十分扫兴,但他却挥挥手表示不介意,随口道:“不用你们跟着,朕要在这园子里转转。”
鬼使神差的,赵祯晃过了菊花池到了枫树林,进了昨晚韵风住的冽风居。由于韵风早有在宫外居住的愿望,所以用不惯古董家具的她很早就命人根据她的绘图制出了符合现代审美观的新式家具。连地上都铺了原木地板,地板上还放了几个式样奇特的蹋蹋米。蹋蹋米上还置了一张精巧的小几。这些东西在宫里拿出来难免要招人议论,所以韵风把它们安置在这里.赵祯坐到小几前,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喜鹊闹梅屏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公主,不,小姐,-----梦蝶拜见小姐。按小姐的意思,五粮春制成了。小姐要不要看看样品。”
这是韵风的重大失误,不过有谁会想到皇帝大清早的结束了早朝就上她这儿来呢?
五粮春其实就是蒸馏后的烈酒,韵风有意重用青蜂梦蝶这一对姐妹,所以交给她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制酒。其实大半事情是青蜂在做,她明白公主不是做酒玩玩,自有她的用意,所以一切地场安排都注意了保密。只是今日酒制成了,她让妹妹来讨个彩头。她们本就是韵风默认的侍女,出入枫丹白露也无须通报,只要亮一下腰牌即可。之前,韵风也派她们来关照过小计,所以守卫检查放梦蝶进园后,园里的其它人还以为她一直是跟着公主的,就什么也没说,以为她也知道公主出门皇帝驾到的事。
“拿进来吧!”
听到浑厚的男声,梦蝶顿时魂不附体,什么男人敢呆在公主的房间里?
“你,你是谁,怎么呆在小姐----不,公主的房间里?”
赵祯微微有些吃惊,怎么这里还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听到小丫头哆哆嗦嗦的声响,又觉得好笑,说:
“朕乃当今天子,什么地方去不得?”
天子?皇帝?梦蝶只觉得晴天里打了个响雷,震得她脑袋乱乱的,想到这里还是韵风就寝的地方,就稀里糊涂的回了一句:
“姑娘家的闺房皇上去不得。”话一出口,才想到顶撞了皇帝,脸顿时变得煞白。
居然敢顶撞自己,怡然胆子大,连带她身边的侍女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赵祯心里一股暗火烧了起来,但他的克制功夫一向不错,冷冷道:“进来!”
等到梦蝶走进来时,赵祯才发现她唇青面白,吓得不行,加上纤腰楚楚,端的是十分惹人爱怜。原来也没多大的胆子嘛!有些满足也有些失望,看着这女子却是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来了,不就是韵风与庞妃见面时要的那个侍女嘛!
“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梦蝶见赵祯不再问先前的事,登时松了口气,也不管公主吩咐的保密了,天子是天,还有什么好瞒的。只要皇上不追究她先前的失言,就该酬神拜佛了。
“是按公主授意做的五粮春,今天刚制成。”
五粮春?!她又在鼓捣什么玩意儿?赵祯把手上把玩的瓷杯往小几上一放,
“倒一杯。”
梦蝶有些犹豫,她和姐姐青蜂做过试验,这五粮春后劲极大,平时酒量再好的人也吃不了一小坛。而且公主说过,最忌空腹喝酒,烧坏了肚子,后面的酒菜就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便劝到:“皇上,不是奴婢抗旨,这五粮春后劲极大,空腹喝酒更是有害。不如奴婢叫人整治几桌小菜让皇上下酒。”
赵祯本来怪她磨蹭,但梦蝶确实是好意,就忍了回去,不耐烦道:“拿过来,你也敢抗旨?”
抗旨?抗旨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梦蝶一时想不到更多再不敢磨蹭,上前给皇帝斟酒。
这是什么酒?方喝下一小杯便觉得似有火苗从小腹升起。他的酒量原本就一般,初次喝这蒸馏加工过的酒自然抗不住。赵祯眼前发晕,眼前如同小鹿一般的娇俏少女渐渐化身成了一个清冷倔强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