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在北宋 1》浅予

21、初次议政

　　小蜂刚走，宣华宫马上迎来了后宫的大老板----当今皇帝赵祯。虽是兄妹的名分，但韵风与赵祯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所以先前韵风总是尽量避开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每天在玉宁宫太后那里以及一些公共场合才会碰面。到了韵风得到太后的保证后才不在刻意回避。但是韵风从赵祯的眼神中可以明显看出他绝对是自己秘密的一个知情者，想想也知道，太后怎么会瞒他呢？
　　赵祯端着茶杯，却不忙喝茶，只是静静地盯了韵风一会儿才道：“皇妹这里竟还有寿梅团茶，朕把团茶进献母后，却又在皇妹这里喝到了它。”寿梅团茶是皇家极品茶叶，所用的金丝红梅与寿白雪芽产量极少，团茶的价格又一向不菲，所以是理所当然的贡茶且数量有限。
　　不知为什么，韵风觉得自己特别讨厌赵祯这种别有含义的眼神举动，好象处处防范着自己一般，又像是隐晦的疏远。
　　她忘了自己是村妇的出身，举止行为却不象村妇。知道了她的来历，赵祯自然看她也是怪怪的。他再是一个仁君，在他眼里，平民与自己这些天家血脉是有区别的。只是赵祯厌恶韵风的理由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难道皇上去太后那里，就喝不到寿梅团茶了？”韵风讽刺道，“皇上把上好的东西呈给母后，太后又何尝不是巴不得把天下的好东西都给儿子？这是人之常情，不独太后，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
　　赵祯闻言却不恼怒，韵风的大胆他早有见识，他倒不讨厌这点。他还指望韵风多说两句大实话呢！
　　“皇妹真大脾气，朕就一句话，皇妹就说了一大段。说起来，皇妹人前喊母后皇兄，私底下却疏远的很那！”赵祯冷冷道。
　　韵风撇了撇茶沫子，淡然道：“那么韵风斗胆，皇上有认真从心底里把我当妹妹吗？”
　　赵祯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的封号倒真是恰当。怡然？！真是怡然自得，宠辱不惊啊！”
　　“死过一次的人大抵会少掉不少顾忌吧？”
　　“你知道朕知道你的事了？”赵祯问道。
　　“我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
　　“别以为朕相信你的话，母后信，朕可不信。说，你从那里来，使的什么妖法？真正的梅娘被你弄到哪里去了？你治好母后眼睛又在图谋什么？”
　　韵风此刻怨死了李太后，你知道就好，干吗告诉儿子，惹出这些麻烦！都是自己一时心软不忍心欺骗惹的祸。要是知道她和太后说话时赵祯就在一旁偷听，又会作何感想呢？
　　“你不信拉倒，我又没逼着你信。我图谋什么？要不是太后留我，本小姐早就海阔天空任逍遥去了。”
　　“要朕信你也很容易，只要你说出朕即将任命的下一个宰相的名字，朕就相信你。”
　　“不知道，说实话，我只不过一个普通女孩，别说对宰相是谁没兴趣，要不是你这一朝出了狸猫换太子的奇案，加上你这人在史书上还有点意思和电视剧，我根本不会留意你这一朝的事。”
　　“电视？史书？史书上又是怎么记载朕的事？”赵祯有点兴趣了，这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毫不客气的驳斥让他感觉八贤王及老丞相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没什么坏话，你就放心吧！只不过，史书上记的你和我见到的你差太多了，就算书上是赞美你的话，我也不信了，你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史书说赵祯性格温和，体恤宫人朝臣，那像现在的他这么咄咄逼人？
　　“别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你去民间问问，那些百姓谁还记得前朝历代宰相的名字，只怕连三皇五帝的名字也不知道吧？”韵风恼怒道，“别以为我贪图富贵，就算是我在未来什么身份也没有，生活也不比你这皇帝差。而且你一再缩减宫廷用度，不就是因为国库没钱吗？”
　　“你怎么-----你知道国库没钱？”赵祯震惊了，他只是听多了三司官员的抱怨，也只知道国库是在亏欠，可去年赈灾时户部官员驳回了他已经下达的旨意说是不能拨更多的赈银他才意识到国库的口子不小。可这件事被朝廷里知情的官员和自己默契地保守成秘密，他自己多次设法节流用度，也嬴来赞声一片。谁知道他实在是破不得已的。

　　韵风笑道：“你也知道啊！不过，你不会知道的是你的继任者搞了名气不逊于商鞅变法的一次变法，其实变法不是为了强国只是为了救穷。连官员的年终奖励都发不出来。那可是面子上的一笔帐，不到了实在揭不开锅的那一天，怎么也不会不发的。赵---------他快被你留下的烂摊子给逼疯了。”
　　“你别说大话，国库是朕的，朕知道是有问题。可也没你说的那般厉害。”赵祯下意识地辩解道。
　　“你现在还没有识到厉害，积弊不除，变法失措要动摇国本。那就迟了。我不和你多说，你也不信我，这事儿我不能也懒的管。我会如皇兄所愿安安静静地呆着，皇兄事务繁忙，臣妹不多留了。”韵风潇洒地离开了两人所在的殿堂，心想：在皇宫里，我没有直接赶人的权利，不过好在，我还有离开和小小顶撞的自由。

　　大宋皇帝在吃了韵风的闭门羹后还不是很在乎，但吃了接下来的闭门羹就难免让他惊慌不安了。
　　还有谁能让皇帝吃鳖？
　　当然是太后了。
　　太后告病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连皇帝也不见，这明显的赌气行为让赵祯慌了手脚，他没想到风声这么快就传到太后那里了，而且当初明明是太后把韵风的事情告诉自己的，赵祯自认也没追究韵风的事，只不过私下里警告了几句-------就惹火了母后吗？

　　“母后告病？”
　　“是，听说不光是庞娘娘，后宫嫔妃一概不见，连皇上也不见呢！公主要去吗？”袭人问道。
　　满枝喜道：“太后是真的很疼公主啊！”
　　韵风笑道：“连皇上也不见吗？那我去了不是削了皇上的面子吗？”她的心里有轻微的感动，但也有些许不塌实。
　　“可我听说，皇上在玉宁宫等着太后见他，是跪着的。”
　　“跪着的？！”

　　怡然公主芳驾到达玉宁宫不久，太后便将皇帝请进了内室开始了一场让人讶异的对白。
　　“母后，为什么？”
　　“皇帝，母后信任你，你为什么不信任母后呢？”
　　“不信任母后？这从何说起？”
　　“你对怡然有怀疑，为什么不能当面和哀家说呢？”李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找怡然谈话的时候不也没瞒着皇上吗？既然不相信，为什么不当时就说呢？”
　　“这------------” 赵祯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道皇上是想瞒着哀家私下里处置她？”
　　“母后，皇儿不敢。”赵祯连连摇头否认。
　　“皇帝可知道为娘在山中双目失明，只靠卖菜为生的凄苦日子？这一路走来，很多事情全靠怡然筹划打点，虽然借体还魂一事近乎诡异，可是焉知不是上苍于我们母子的眷顾？哀家的眼睛是怎么复明的？皇儿你都忘了么？”
　　“怡然对哀家坦言真相，可以说是以诚相待，可是哀家并没有同样对她。刚才不宣她进来，是哀家实在无颜见她。”太后抚触凤冠，转过脸去。
　　赵祯大惊。他实在低估了太后对韵风的感情，不由默然。
　　“怡然心思玲珑，你厚封她的用意她未必看不出来。如果不是你知道了她的秘密对她不放心，你大概还会授她权柄，将她置于风口浪尖？”
　　“皇帝，如果怡然喜欢富贵荣华，那你这样做还对得过良心。可是哀家知道怡然不在乎这个，她是明白人只是为了哀家才留在宫里的，才在站到了危险的位置上。这样的她，你怎么可以指责她？质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