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在北宋 1》浅予

20、庐山真面目

　　赵斐大怒，韵风的态度摆明了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冷哼一声站起来说道：“这种小事，公公跟随本宫多年，还用不着撒谎。”说完顺手将刚刚把玩的扇子掷到了地上。
　　韵风却不恼怒，扬声道：“你们还不退下。”
　　周围侍奉的见两位主子起了冲突，看戏的也有，担心的也有，这时才听命退下。
　　赵斐见自己的宫女也跟着退下，喝道：“究竟谁是你们的主子，她叫你们退就退？”
　　迈了三步远的宫女们见自家公主发怒，便收起了步子。韵风静静道：“为何我就不能叫她们退下？斐妹妹似乎忘记了，宫规中有一条就是：为尊位者可使位低之奴。没记错的话，斐妹妹的位分还在我之下吧！”
　　韵风对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宫女笑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下去么？”
　　宫女们再顾不上看赵斐的脸色，低头退下了。
　　韵风看着赵斐难看的脸色还有一旁没有退下的王公公，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有心和妹妹过不去，实在是为妹妹着想。太后和皇上有意在近日内大肆封赏有功之臣，妹妹如今的行为扫的是谁的脸面？”
　　王太和一惊，他在商国公主赵斐身边做了多年的总管太监，不仅对赵斐衷心耿耿，也看惯了宫中的人事起伏。他原以为圣上会看在公主的遭遇的份上不计较他和公主的所为，却忘了这是宫廷发生巨变的时候，这些行为大大的不妥。看了一眼仍旧跪着的展昭，低声对赵斐说：
　　“公主，来日方长。”

　　“展公子先退下，本宫要和斐公主好好谈谈。”听到这声久违的“展公子”，展昭这才抬眼看去，尽管穿着打扮不复从前，那眉眼盈盈处却有隐约的熟悉，只觉得心头一乱，仿佛回到了酒楼相遇时，眼前的清丽佳人化身为那个仗义执言的泼辣丫头。
　　他知道自己不宜久留，向韵风和商国公主行了一礼后告辞了。
　　赵斐神色不定地盯着韵风，估量着两人的关系，韵风固然在宫女面前扫了自己的脸面，但她也提醒了自己很重要的事，自己在皇宫中孤身一人，所以风光势头不弱全仗皇兄的疼宠愧疚。若是自己行事失度让皇兄恼怒，失宠于皇兄，自己是无所谓，可自己的孩子呢？
　　正当她欲离开的时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
　　“为了那样的男人，值得吗？”
　　赵斐又羞又恼，怒道：“他是一榜状元，文名冠天下，怎么也比你一个侍卫强。”说完方觉不妥，却见韵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韵风看着王太和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紧了他，放慢语速：“他不光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太后的救命恩人，你们最好搞清楚。”开玩笑，以为她林韵风和那些受三从四德教育的一样，被说到这个就会脸红？别说展昭和自己没关系，就是有关系，在二十一世纪，哪个开放的女孩会因为有了男朋友羞的不知所措？而且，韵风邪邪地一笑，如果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不拉到朋友面前显摆显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可惜，到了这里，自己是不会起这个心思了。
　　“我帮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希奇？这只是人之常情而已，你们要是想歪了我也不在乎。说明白点，我也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已经受过打击的人应该比别人要坚强啊！
　　“斐公主，你也许不这样想，但我要告诉你，人生的路不止一条。姻缘不顺的话并不意味着人生就没有希望了。我们女人，当没有人来爱惜的时候尤其要懂得自己爱惜自己，你是公主，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关心你的人还是有很多，为什么要把生命浪费在这种根本没意义的仇恨上？”
　　赵斐听的呆住了，喃喃道：“没意义的仇恨？”

　　韵风盯着赵斐微隆的小腹，问道：“你现在生活的不快乐吧？你觉得是大仇未报，世人都说陈世美活该，可你却记得你们幸福的日子，觉得他是个好丈夫。人人同情秦香莲，可你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也许你很恨秦香莲和开封府的人，觉得是他们毁了你的幸福。可是，凭心而论，你会一点不怪陈世美吗？你一点也不恨他？”
　　提高了声音，韵风字字掷地有声：“你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只不过因为他死了，你才能忘记他所有的不好！但你可别忘了，自你们成婚那一刻起，他就在欺骗你。在秦香莲来找他时你还什么也不知道吧？你大可以自己骗自己，他隐瞒了旧事是因为喜欢你要娶你，那他也只需要隐瞒皇上而已。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什么也不告诉你吗？连信任都没有，哪里有爱！”她明白像赵斐这样的天之娇女是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的，所以句句都从赵斐自身的角度出发。
　　赵斐只觉得字字锥心，再也听不下去，抱头叫道：“不要再说了。”
　　王太和连忙扶好她，不由怒视韵风。

　　韵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叹道：“忘掉仇恨吧！就算是为了无辜的孩子，你不快乐，他也不会快乐的。王总管，报不了仇会恨一辈子，报了仇又怎么样，只不过失掉了生活的目标。你好象比你主子还恨？你既然跟了公主这么多年，怎样对公主最好，自个儿好好想想吧！”说完，起身走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回到自己的公主府，赵斐疑惑道，“她对我这么不客气，却又不像想与我为敌的样子。”
　　“她是想保住展昭，公主不要上她的当。”王太和慢慢地说，“她眼里对老奴的敌意，老奴在宫中多年，可不会看花了眼。再说人已经找好了，公主想前功尽弃吗？”
　　“我不知道，公公，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那公主早些休息吧。”
　　“世美，我不想信她的话。一点不想。可是我真的很怀疑，你，你真的----------一点都不相信我吗？”赵斐眼里的泪这时才肆无忌惮地落下来。
　　门外的王太和握紧了拳头，干枯的手上青筋暴起。
　　“竟然能令公主的心动摇，怡然公主真是个-------从乡下来的无知村妇吗？！”

　　小蜂对着韵风道：“奴婢只愿侍侯好公主，不愿----”
　　韵风细看她神色坚定，便道：“我可不是开玩笑，你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万一等到皇上临幸别人，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小蜂藏在袖中的手开始直打抖，但她想拼死一搏，宁愿得罪怡然公主，也不能做一颗棋子。她被皇上赞过一句之后被整治得多惨，人情冷暖，她不是想攀高枝又没眼光的肤浅女子。如果做了皇帝的嫔妃将来又失宠的话，她的结果简直不能想。她虽然不完全了解韵风，但有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她可以叫人为自己做危险的事，但她也要这个人心甘情愿。
　　小蜂颤声道：“公主，奴婢看了一整天，对公主的行事为人是十分敬佩的。奴婢斗胆说句实话，后宫人材济济，庞--------要对抗庞娘娘的话，也并非奴婢不可。皇上对小蜂也不过一时兴趣，公主大可以另选棋子。”
　　“要不要你当棋子，我还没想好呢！其实我又何尝想和庞妃作对？只不过她欺负上门，我要轻轻放过，后宫里不知趣的可就没完了。”韵风不由说了句心里话。
　　“公主是想杀鸡儆猴？其实也是庞娘娘心太急，你们其实没有实质的冲突。若是个聪明人，决不会和公主起冲突。”小蜂轻叹道。
　　“杀鸡儆猴？庞妃可是皇兄最宠爱的妃子，应该是杀猴儆鸡才对吧？”韵风笑道，“你这丫头倒真是有趣啊！罢了，我也舍不得勉强你。你既然选了这条路，我便送你出宫。”
　　小蜂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韵风看着她放松的样子，笑道：“你若在宫外有意中人，我可以为你做主，不必顾忌。”
　　“谢公主。”小蜂虔诚地给韵风跪下行礼。
　　说开了话，韵风倒也少了约束，道：“棋子？也许我是有这个意思。可是即使我操控棋子的命运，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走了自己希望的路，不管将来幸与不幸，自己总是情愿的。”
　　小蜂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如果自己没有拒绝安排成为赵祯的妃子，那自己就是公主对付庞妃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