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在北宋 1》浅予

18、庞妃

　　韵风不知道赵祯和太后一样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十分庆幸自己没把自己还有个救国重任的事说出来，那会惹来大麻烦的！
　　但是宣华宫中，韵风却接到另一个大消息，赵祯册封了庞美人为妃，暂代皇后掌管后宫。由于对韵风的重封，宫内传言，如果太后义女不是没有能力，后宫定是由她掌管。既然大局已定，韵风这里立刻冷清了不少，但韵风全不介意。

　　“知道了，你起来吧。”
　　“谢公主。”
　　韵风打量了一番这个报讯的宫女，螓首蛾眉，美目流光，天性爱美的她很是喜欢，加上这宫女有些眼熟，问道：“你叫什么，可还有家人？”
　　“回公主，奴婢叫小蜂，有一个妹妹流落在外，已经没有音讯多年了。”小蜂垂着眼，她很是小心，皇上曾经赞她明眸善睐，当时周围的人都以为她要承宠，但后来却没了消息。她被善妒的庞妃责打了二十板子，所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谦和，掌刑太监也没有下死手，平日交往的姐妹也愿来照看，才没有丢了性命。她不由暗暗庆幸，多亏妹妹没有入宫，否则以她那骄傲的性子，不知会----------
　　“小蜂啊-------”韵风念了一声，想了起来，蜂蝶！她想起为什么这宫女有些眼熟了，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在哪个宫做事？”
　　“回公主，就在庞娘娘的玉坤宫当下等宫女，做扫尘一类的事。”听闻这位怡然公主喜欢宫人据实秉奏，多多益善，小蜂便说的详细了些。
　　“扫尘啊！”韵风笑了笑，昨天她便见过庞妃了，这丫头的姿色不逊于她呢！只是------这样的美色居然能在她的宫中韬光养晦做个下等宫女，倒还不是没脑子的人。倒是庞妃，一旦掌了后宫大权，居然就派了个下等宫女来给自己报讯，分明是隐隐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也是正常，虽然韵风不是赵祯的嫔妃，毕竟品级还和自己一样，到底要分一个主次。
　　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满枝和袭人留下，其它人屋外候着。”这是赵祯从新宫人中挑的一对姐妹花，告诉韵风绝对没有问题，当初听说她们姐妹姓花时，韵风忍不住冲动，替她们改名。满枝倒也罢了，大家都觉得花满枝这名字很好听。袭人却皱起了眉，嫌自己的名字古怪，但她哪里敢和公主分辨。当韵风解释后，袭人自己也很喜欢这个源于“花气袭人知昼暖”的名字了。
　　“你们还不打扮起来。”韵风吩咐道。
　　当满枝端过首饰盒，要为韵风打扮时，韵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穿了一件深红色宫服，上面绣着疏疏的牡丹，华贵沉重，气势是有的但不是她要的。韵风笑道：
　　“不是我，是她。”
　　袭人到底伶俐些，问道；“公主，要怎样的。”
　　韵风看着立在一边惊疑不定的小蜂，说道：“不要越了位份，要释放她全部的美丽。”
　　“释放她全部的美丽？”袭人喃喃道，“公主的话真是好听。”

　　庞妃的玉坤宫雕金凿玉，处处富丽堂皇，而主人的喜悦仿佛也增加了这里的光彩。庞妃端坐在贵妃椅中，以得意和着嫌恶的眼光盯着来给她贺喜的后宫嫔妃们。她今天穿着桃红红色的宫裙，脸上泛着红光，越发显得人比花娇。由于庞妃不是皇后，许多品阶较低的嫔妃都来给她道贺，甚至包括早已失宠的刑美人和恬嫔。她们被安排在下座。但对于赵祯一向很关照的张美人，庞妃不敢怠慢。
　　她笑道：“你们来贺本宫也就罢了，怎么又带礼来？玉坤宫怕要堆不下了。”
　　“这都是娘娘的福气，以后还要庞姐姐多加关照呢！”
　　“是啊，是啊！”
　　“娘娘这里是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不知皇后处是何模样呢！”恬嫔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庞妃心情更好。
　　“那个老东西，皇上恩宠本宫多一点，她就拿出太后来压人。这下刘后玩完，她也神气不起来了。”庞妃勾了勾左手的翡翠镯子，碧绿的镯子越发称得她肤如凝脂。
　　“就是。”刑美人刻薄地说，“她怎么会愿意去道观，不过嘴上说说而已。谁知太后真叫她去了。看来太后是恨死了---那位了。不过，天天青菜豆腐，咱们的皇后本来皮肤就不怎么样，回来时不要面有菜色啊！”
　　众人一阵哄笑声中，门口传报：
　　“怡然公主到。”

　　笑声立刻消失了，庞妃敛去了笑容起身迎接。众人也跟着立起身。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阵环佩叮当，韵风款款走来，她身穿天蓝色的浮云锦缎，比起一般的宫装，袖子有些窄长，几乎拖到地上，裙子的后摆向左拖开，裙脚，袖沿，颈部都绣着鱼磷似的花纹，梳了坠马髻，插的银发簪带着几串长短不等的水晶在耳边晃动。她并非绝色美人，全身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气质，与庞妃形成鲜明对比，令人移不开眼。
　　“怡然，你来了。快快请坐，姐姐以为你不来了呢？”庞妃道。
　　韵风并不多客气，递上一张礼单，庞妃接过一看，惊道：“这----------妹妹，这礼太重了吧！”
　　韵风笑道：“庞娘娘大喜，怡然又要夺人所爱，所以望娘娘不要推辞。”
　　庞妃笑道：“妹妹于国功莫大焉，我这玉坤宫有什么妹妹喜欢的尽管拿。”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娘娘这里一个叫小蜂的丫头。”
　　小蜂？庞妃完全没有印象，想来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便允了。“妹妹尽管领去就是了。”七年前的事，庞妃早就记不得了。
　　韵风向她一礼，道：“多谢娘娘。她就是今天娘娘派来给我传话的宫女，我喜她伶俐，就大胆跟娘娘要了过来。”
　　传话的宫女？庞妃一愣，隐隐有些不安。她派了个下等宫女给同级的怡然公主传话，有又偷偷克扣了给怡然的赏赐，既是挑衅，也是试探。一个乡下女子，就算放出狠话，怕也是人教的，能翻出什么浪来？尽管心腹宫女卷兰劝她这多有不妥，她也没有在意。但是-----------
　　“皇上驾到！”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赵祯心情很好，随口道，“众爱妃都快起来吧！”
　　众人都起了身，韵风还跪着，赵祯一眼看见，连忙道：“御妹快起来！”见韵风打扮，不由多看了两眼。
　　众人各自落座后，花满枝带着打扮好了的小蜂到了门前，韵风莞尔一笑，回头对庞妃道：“娘娘到底是她的旧主，我让她给娘娘贺喜顺便告辞一下。”
　　庞妃勉强笑道：“妹妹有心了。”看到怯生生走进来的小蜂，心下一沉。

　　因为韵风吩咐，满枝和袭人自然也没有为小蜂做出格的打扮。只见小蜂梳起了宫中常见的垂云髻，发髻上用粉红的丝带系紧固定，垂到耳边飘飘荡荡，如玉的耳垂上缀着米粒大小的一串珍珠。身穿浅绿色的对襟外衣，及地的长裙却是和丝带一样的粉红色，越发称得人比花娇。与庞妃的妩媚艳丽相比，更胜在清纯恬雅。好一个红粉佳人！
　　庞妃死死盯住小蜂，她怎么也不记得自己宫里有这等对手，稍有姿色的都被打发到偏远的宫室了，怎么----------她的目光中不由露出一股狠厉之色，但转过头时已是一脸笑容，当她看见身旁的赵祯若有所思的神色时，心中一寒，他看到了？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庞妃含恨注视了韵风一眼，却见她一脸平淡，似是全不干事的模样。反倒对赵祯解释道：“这是娘娘派来给怡然传话的宫女，怡然瞧着喜欢，就和娘娘讨了来。”
　　庞妃知道自己应当镇定，于是关照了小蜂几句，正当小蜂要告退时，赵祯出乎意料地问道：“这丫头瞧着眼熟，似是见过的。”
　　韵风几乎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这句台词可是宝黛初会时的经典台词，看来也不是曹老先生首创。
　　赵祯见韵风好笑，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说道：“她以前在爱妃处，想来是见过的。这丫头不错，御妹倒是好眼光，亏得爱妃肯放人。”
　　庞妃勉强笑道：“那是怡然喜欢。”说完才觉不妥，这不是说自己不喜欢么？虽然有这样的心思，但她明白赵祯本性宽和，更因为母亲的事，不喜妇人性子嫉妒。
　　赵祯却问出了她害怕的：“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满殿的人只见那个千目所指的美丽女子，垂了眉眼道：“奴婢是庞娘娘宫中负责洒扫提水的宫女。”

　　众人大哗，姑且不论洒扫，提水这样的重活一般是由内监做的，一个宫女去做定是受了处罚，又是一个美貌不逊庞妃的宫女，用半个脑袋都能猜出原因。但殿上大多数人都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庞妃居然让一个下等宫女给同级的怡然公主传话，明显是挑衅。
　　赵祯愣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看了韵风一眼，说道：“怡然，你的赏赐收全了么？”
　　“碰”庞妃手里的茶杯盖磕了一下，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