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在北宋 1》浅予

17、劝导

　　她就是历史上赵祯废后又欲复立其皇后位但暴死的那位郭皇后，传言她因为与赵祯宠幸的两位美人尚美人和杨美人争风吃醋误扇了救美心切的皇帝一记耳光才被废的。赵祯后来也很后悔，对大臣说：“此朕少年事也。”并有意复立郭氏。但受封冲静仙师的郭氏却暴病身死。想到郭皇后的遭遇，韵风不由心中怜悯起来。
　　郭皇后的所做所位换在今天，最多不过是个家庭内部矛盾，妻不如妾，老公疼小老婆让妻子看不过眼闹了一场。就是动了手，理亏的还在丈夫一边呢！谁许你包二奶了？但在这里，就是冒犯皇帝，是大罪！郭皇后是真的爱着赵祯的吧，否则怎么忘记了皇帝的身份？尊上之礼？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皇后恭敬地向太后行礼后，韵风要再向皇后见礼但被皇后拦住了，郭皇后笑道：“怡然快起来，这么久多亏你对太后恭敬侍奉，本宫谢你还来不及怎能再受你的礼？”转身又对太后叩下身去，说出的话令众人一惊：
　　“母后蒙冤，虽是前朝旧事，但臣妾忝为六宫之主没有为母后尽孝反而侍奉罪妇以国母之礼，虽万岁与臣妾皆为不知情者，但过实大也，不可不为世人警醒。臣妾自请上缴凤印，入皇家道观两年为皇上谢罪为太后祈福。请母后恩准。”
　　韵风听得头脑一炸，上缴凤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郭氏交出了后宫大权！这是怎么回事？无数后宫佳丽争破头，历代皇后看得死死的视为身家姓命的凤印，郭皇后随随便便就交出来了？仔细一想，她似乎有点把住了关键，只要再有点证据。
　　后脚进殿的赵祯的嫔妃们却一下子慌了，顾不得给太后问安，呼啦跪了一地，齐声反对：“皇后娘娘三思啊！”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太后娘娘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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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什么玩笑，皇后都要待罪，那我们这些宫妃怎么混？再说，刘后当权时哪个人没有奉承她，以后皇帝和太后都难免要心里有疙瘩啊！尤其是那些和刘氏有利益牵扯的，更是如坐针毡。
　　李太后刚刚复明不宜有强光，因此拉上了绛红色帘幕。她手中转着一串翡翠念珠，想起了清早皇帝的话，看着皇后略有失落的眼神和众妃的惶急，心里不由感叹一声：“宫廷始终是宫廷。”想到自己的遭遇也不忍心为难人，于是道：“皇后孝心可嘉，但不知者不罪，昔日的事不必再提了。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尽心侍奉皇上。”听到太后不欲追究，众人才各自起身。
　　到落座后，太后却语出惊人：“虽不加罪，但此事毕竟要有个说法，皇后是后宫之主，你就到玉真道观去歇个两年吧！”
　　哗！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眼光投到郭皇后身上，有同情惋惜，有嘲笑讽刺，多半是笑话郭皇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也不信她是真心想去道观悔过，估计皇后只是打算做做样子，谁知太后竟然真的准了。这下可是去了心头刺。想当年，郭皇后是平卢军节度使郭崇的孙女，郭崇又曾支持刘氏封后。天圣初，故晓骑卫上将军张美曾孙女与郭氏同入宫，尚未亲政的宋仁宗属意张氏，但临朝主政的刘太后却立郭氏为后，.宋仁宗心中十分愤怒，却不敢明言。现在刘太后不知下落，郭皇后的后台也没了。自她被立为皇后之后，每当赵祯多亲近其他宫女妃嫔，她要么和太后诉苦让赵祯挨训斥，要么就去训诫当宠的宫人。赵祯虽然没有完全冷落郭氏，但心里对这个皇后是有些反感的。但赵祯是性情中人，这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有的。
　　郭皇后顶住众人的眼光，跪下口称“谨尊太后懿旨。”
　　等到众人都退下后，太后留下了皇后，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后，李蓉感到自己虽已是太后，但并不比眼前这个女人幸运多少。她主动伸手握住皇后的手，感到一阵冰冷，叹道：“儿媳，苦了你了。你-------哀家也是没办法。”
　　皇后摇头道；“母后，儿臣知道的。留在宫中没什么好处的。”是啊，她何尝不明白，她是刘太后授意下立的皇后，如今李太后回宫，赵祯无论如何不会再多亲近她了。但是帝王的心多变红颜易老，两年，也许回来时皇帝再也不会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了。
　　韵风也明了此中关节，见李太后似乎对皇后多有好感，安慰道：“这是权宜之计，皇后娘娘且宽心，至少娘娘是代皇上尽孝悔过，两年后，娘娘的位置稳如泰山，不是那些以美色取得圣宠的人可以动摇的。”
　　李蓉越发感到梅娘变化之大，却没有多说什么，抚了抚郭皇后的头发，说道：“薇儿，记得我们一起的时候么，自你小我就喜欢你直爽的性子，可惜你偏偏进了宫。多少人在我面前说你在后宫张扬跋扈，可我明白，你也就狠在表面上，不会背地里使心思害人。女人啊，无论外表装的多么贤淑，内心还是指望丈夫只有她一个。可是你要明白，皇帝是最不可能的人啊！你去道观好好想想，回来时可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真的吗？你真的不是梅娘--------？”太后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惊讶不已。
　　韵风苦笑连连，怎么和太后说呢？索性说了自己的真实经历，太后信不信由她了。
　　“为什么和我说实话？你可以隐瞒到底的。”
　　“因为我明白，和外人打交道，或许会言不由心。但是对和自己亲近的人说谎，一个谎言后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填补。那就太累了。韵风是个很懒的人。”韵风坦然道，“之前不说就是为了等到今天，毕竟让娘娘与皇上母子相认是天定的不容更改的事，韵风无论如何要完成此事。之后的事就由着太后决定了。”
　　“你不怕我会治你的罪么？别人只怕会当你是妖精呢？”
　　韵风笑道：“娘娘愿意相信是神的意思，那就是神的意思，愿意当我是妖精那就是妖精。其实，是神是妖，是仙是魔，也就是一念间的事。但是韵风知道太后是不会杀韵风的。”
　　李蓉回过头，声音沉了下去：“你很聪明，没有你我怎会有今天。其实，你做的不比梅娘少，甚至做的比她更好。你以真心对我，哀家又怎会--------”她转头凝视韵风，一字一顿：
　　“不管你从前如何，现在，你就是我李蓉的女儿。你以前从不向我要求什么是还心有顾忌，担心我以为你是那贪图富贵之辈。但我知道韵风你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你今天不会对我说实话，想功成身退。你的眼睛告诉我，这美轮美焕的宫殿对你没有多少影响，你不过把它当成一个住处，没有当它是家。可是，不管这里发生过什么，皇上在这里，所以这还是哀家的家。而哀家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明白吗？”
　　韵风愣住了，一缕感动和愧疚划过心田，李太后终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哪！哪怕知道一切，也可以因为别人点滴的好涌泉以待。自己真的不图富贵吗？在山村时不是因为天天青菜豆腐自己会那么积极地促使太后到开封吗？想离开宫廷只怕更多的是因为不想被拘束吧！更是因为担心会不由自己做主婚姻大事。自己为了离开毫不犹豫说出了真相，可曾想过，梅娘毕竟陪了太后多年，视如亲女的她一朝只留下记忆和躯壳及一个陌生的人去了一个自己看也看不见的世界，太后她该是多么难过啊！但太后依然能毫不迟疑地选择信任自己，视自己为亲人--------
　　这样的她，难怪当初会被人陷害，也难怪会有宫人余忠代她去死。
　　“谢谢母后，既然母后有言，那儿臣也就直言相求。儿臣的终身大事儿臣希望自己决定。”
　　李太后一惊，随即恍然：“你们那里都是这样的？”
　　“是。”
　　“好，还有么？”
　　“就是--------”

　　等到韵风离开之后，太后闭着眼睛向椅上一靠，疲惫地开口道：“皇上，她走了，你出来吧！”
　　绛红的帘子被微微拉起，帘后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赫然就是当今天子------仁宗赵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