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慕容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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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日的赶路多少使我和晨钦有些疲惫，我们用过了午膳就各自回房里去休息了。
我不想睡，于是便来到窗前，有些失神地望着窗棂外……一直拼命赶路，竟没有发现，中吴的天已经很冷了。现在，正有细小皑白的雪花在风中舞动……以御史大夫最亲近的人的身份潜入……对于一个双亲都已亡故，连恩师也已过世，无朋无友的人来说，最亲近的人莫过于每夜的枕边人，所以……
“笃笃笃”，敲门声把我的思绪拉回，我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晨钦，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脸部表情。看来他也不想休息，我轻轻笑着，侧身让他进屋。
他进屋，径自在桌前坐下，我随手带了门，也来到桌前坐下。
“你打算如何行动？”他没有看着我，眼神在桌上的一套茶具上，好似对它们很感兴趣。
“如若在规定期限前，仍找不到任何机会的话，那唯有冒险潜入府杀人了！我们可以化妆成府内的仆人，万一行踪败露，就一口咬定是当朝二品、屈居展萧之下的李大人所指使。”话虽说得淡定，其实，我和晨钦都心知肚明，此计成功率极低。先不说御史大夫府中是否有高手，如一个不甚被仆人发现，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死也就罢了，万一坏了义父的大计，那……我们就算是死100次都不够！
“恩……”他思忖了一会，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但闯府此计需要周密的计划，一个不测，我们就会万劫不复。”他顿了顿，道：“我们兴许不需如此劳师动众，相信展夫人很快就会送羊入虎口的。”
我讶异地看着满是自信的他，狐疑地问道：“为何？”
他拿起一个瓷杯，自斟了一杯清茶，道：“方才我去打听过，近日有个节气，需要去庙里还愿，我猜展夫人也会去的。”他很少褶皱的修长手指拿起杯子，浅呷了一小口，兴许是茶水太次，他没有再喝。言讫，他便站起，道：“你已倦极，先休息，今日我来守着。”
待他离开，我和衣仰卧在床上，与他算是相识5年了，却不曾发现他是如此有谋略的。
兴许真的是太累了，没多久我便睡熟了。
翌日晨钦去探查了府周围的情况，说是在府西侧是个人迹不至的空缺，如要入府，那里是个绝佳的地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我却不曾想到过去查探府中情形，只是守株待兔似的苦等，情况并不乐观，且随着期限的临近，紧张伴随着另一种不可言喻的心绪在慢慢荡开。
第15日，最后一天了。我望着窗外平静的御史大夫府，心想：今日那里就要起波澜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宁静！要杀人、毁尸，我的心也一直都不能平静，但我却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也是我的路。
正打算和晨钦一起动手时，一顶以粉紫色为主色装扮的轿子在府门前停下。府中走出一位女子，绾着妇人发髻，身着青绿色长裙，外带一件白色小坎肩，体态轻盈，步履端庄，宛如天仙下凡。我立即拿出义父交与我们的画像比对，这位就是御史大夫展萧的夫人慕容绫！义父就是要我杀了这个看似风一吹就会倒的孱弱女子——御史大夫展萧的枕边人。而她身后的女孩，手中提着篮子，里面尽是些香烛等上香用的东西，正如晨钦所料她们要去烧香。
见慕容绫缓步踏上轿子，我便以眼神示意晨钦，我先跟去，按第一个方案执行计划。他也颔首表示已领会。
一路跟着轿子沿途留下记号，走过热闹的都城大街，穿过树林，我都小心翼翼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深怕被发现。在来到一处断崖处的时候，我孰视了一番此地地形——多土丘，极易埋伏，且今日乃还愿的好日子，如此一来……我心中一计已成，嘴角上扬。
最后，轿子在一块黑色的匾额上写了金灿灿的“万安寺”三个大字的寺庙前停下。初来中吴，我也不甚了解这儿的寺庙。但看到寺中人声鼎沸，香客众多，看来一定是名寺了。
待轿子落稳，慕容绫在那个应该是丫鬟的女孩的搀扶下出得轿来，我只是远远跟着。见她进了大殿，在蒲团上跪下，虔诚地拿起签筒求签。一支签不安地跃出了筒。我在她身边的另一个蒲团上跪下，偷瞥到那支是下下签。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与我应该差不多年岁，一张脸吓得花容失色，一旁的丫鬟忙道，“小姐！”一把扶住欲昏厥的小姐。“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原来这签是为他的相公所求。
慕容绫无力地站起，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僵硬，七魂少了两魄，“翠玉，我们去解签。”
来到一僧侣面前，慕容绫坐下，僧人问她签为谁而求，又是求何。慕容绫颇有些急切地回答，“是为相公而求，求平安。大师，签上怎么说？”
“恕老衲无礼，此签不祥，近日府上会有大事发生。”听了这话，慕容绫更是恐惧得厉害，手也不住地颤抖，以锦帕掩口，不住地咳起来。那位大师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却无意继续听下去。解完签，慕容绫的脸色已然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好似大病了一场。她在翠玉的搀扶下，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她整个由翠玉撑着，来到了后庙的一间素雅厢房里。
“小姐，你要宽宽心，有翠玉陪着你，一定没事的！”小丫头雄赳赳，气昂昂地道出这一句话，兴许是觉着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补了一句：“兴许是老和尚老眼昏花解错签了也不一定！”
“翠玉，不得无礼！普智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不会打诳语的。”慕容绫一句话压下，翠玉便住口，吐了吐舌头。“好了。翠玉，你代我去添点香油钱，再为姑爷立个长生牌位。”
小丫鬟俏皮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看着这丫头总会让我想起清漪……
在窗外盯了许久，我也该行动了！我推窗跃进屋内，慕容绫还来不及回头，我便从背后点了桌前她的穴道。随后也不蒙面，坦荡荡地走至她身前，看到她瞪大的眼中满是惊疑和恐惧。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了这个女子！雪肤，没有血色，连薄唇都不见血色；柳眉；最惹眼的就是右眼眼角下方那一点朱砂——虽是小小的红色一点，但却也因为这一点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可谓“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
要杀了这个人吗？翻手间，薄如蝉翼的匕首就已架在悄人的颈侧。可——就是无法划下！我骤然发现，我是害怕杀人的，即使受了那么多的教训，我还是害怕杀人！也罢，我收起匕首，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药丸放入慕容绫口中。看着她慌张、恐惧却无可奈何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总是无法选择什么！
见慕容绫硬是不将药丸吞下，我冷厉地道：“你可以选择生——”我故意拖长音调，“或是死！这不是毒药，只是会让你忘却所有的记忆。”我平静地问道：“要生或是——死？”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可没想到她还是没有吞下，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在拖延时间自行解穴了。眼泪覆上她眼角下方的朱砂，顺着脸颊滑下，显然，方才是我多虑了。我有些嘲讽地想笑，自己是一个奸诈的人，就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还是我真的是太没有安全感了？看着她的嘴在张张合合，却不将药丸吐出来，我才猜到她有话要说。“我解开你的哑穴，不要乱叫！否则——你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我的话说得平淡，也不是问句，对于手中的俘虏，我并不认为有对她温柔的必要。
她终于得到解脱似的用舌尖将药丸快速地送出了嘴，药丸沿着她的皑白小坎肩，滚落在她青绿色的棉质长裙上。她没有看，只是哀求着，“不要让我忘记我的相公，求你！”泣不成声，活脱脱一泪人儿。
“那你是选择死？”我的语气并没有软下，眼中已满是冰冷，如这冰雪天中的凛冽寒风，或许可以让人体无完肤。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用噙满泪的眼盯着我，眼中满是恳求。我对上了她的眼睛，竟不能正视这样的目光！迅速逃开了视线！因为太仁慈，我已经被鬼神惩罚过数次了，却依然没有记住！我一直避开着她满是悲戚的眼神，仿佛看着它们，我就会被刺伤一般。
再次从怀里掏出小瓶，取出药丸。
“不要……不要……不要！”见我将药丸送入自己口中，她没了声响，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慕容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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