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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8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

  •   这一次的女二号和男一号是谢玉君还有她的男朋友林智杰。林智杰比我们大了七岁,那时已经上班了,与豆豆(谢玉君的小名)是在外面喝酒的时候认识的。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跟我姐认识并被周围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他对我姐的好感,由于我之间陪伴的缺失,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即使当事者的三个人我之前或者之后都相当熟悉,我也不可能跑去问出缘由。因为这件事,大家都讳莫如深。

      我的记忆从这片空白续上的时候,已经到了三个人比较胶着的阶段。豆豆与林智杰濒临分手,而我姐还是一如当初的鸵鸟心态,能回避多远就回避多远。只是这一次再没有第一次那么地轻描淡写,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让事情慢慢地沉寂下去。林智杰在和豆豆和平分手之后,开始了对我姐旷日持久地追求;而豆豆,也在一个劲地劝我姐,希望她能够跟林智杰在一起。

      在我的印象中,豆豆是真心喜欢过林智杰的,只是她也知道,这种在夜场里碰上的缘分,并不持久。而现在,她喜欢的他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她,除了放手,她已经别无选择。这一次并不像之前豆豆经历过的那些恋爱,还能哭闹撒娇着试图和好,林智杰比我们大了七岁,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已经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豆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伤心着,难过着,既不能怪我姐,也不能怪林智杰,甚至连自己都不能怪。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如此,勉强不来的。当她想通了之后,也开始往成全的路线上走,毕竟,如果自己的退出能够成全了那两个人的幸福,也算是遗憾里的圆满吧。

      我一直分不清我姐的心态,即使她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朋友。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俩的关系中,她就注定成为了那个照顾的人,一直在细心呵护着我的全部感情;可是我这个被照顾的人,即使对她感到心疼,很多事情却还是无能为力。我无法真正分担她的痛楚,虽然我也像她当初的陪伴一样守护在她的身旁,可是我知道,那些困难的抉择,那些隐忍的不快,她都没有向我开过口。也许,你一旦成为了照顾的角色,面对着被你照顾的人,终究是有些不忍的吧。那种害怕将她再次拖回原地以及无法承认自己也一样脆弱的矛盾心情,是我很久之后才能总结体会出来的。

      对于豆豆的劝说,还有林智杰每天在校门外的约见守候,以及她们那个圈子里异口同声的倾向性选择,所有的这些,我姐都显得矛盾而犹豫不决。她对于林智杰的感情,当时我看不明白,甚至到了很久之后,我仍然看不太明白。因为我从来没有开口向她问过,而她每一次告诉我的,都是有关事情本身的叙述,却极少有过她自己的想法。

      比如这一次,她终于还是对我说:“我跟林智杰在一起了。”

      “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豆豆她们一直让我跟他在一起。”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不想想那么多。豆豆跟林智杰分手了,都是因为我。”

      “如果你不喜欢他,他们分不分手关你什么事?现在是你要跟林智杰在一起,又不是豆豆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也许我也有些喜欢他的,也许现在不喜欢,慢慢地在一起之后就会喜欢了吧。”

      我没再继续纠结着这个问题,因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只是告诉我事情的结果而已。

      “林智杰他对你好吗?”

      “怎么说呢?大家都觉得他对我好,这样算不算好?”

      当时的我还并不太明白,“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一些深入浅出的道理,可是我已经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并没有小女生恋爱的那种喜悦和光芒。

      那天之后,我姐跟林智杰就算是真正在一起了,他们的这段感情,的确也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一直久到,我已经习惯了将林智杰当成我的姐夫。也许是这段感情在开始的时候就背负了比较沉重的思想负担,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我姐跟林智杰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这种情况直到暑假之后才开始好转,因为那个时候,我姐家终于也从那个公路局的小分站,搬到了县城里,接下去的时间,她都不用再住在学校,成为跟我一样的走读生。林智杰每天晚自习后都会来接她放学,这个行为一度被我当成楷模来进行过膜拜。

      还有一个月就到期末考试了,这天秦宜丹突然来到我的座位上,对我说道:“莫妮过几天要转去艺校学跳舞去了,你知道了吗?”

      我的内心盛着满满的惊讶,却还是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嗯,我知道了,之前有听她们班的人说起过。”

      “那你说,那个学校好吗?她真的不再继续念高中了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她的选择,我想她应该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吧。”我敷衍着秦宜丹。

      莫妮的成绩并不算很好,我们都知道,可是对于她现在中途的退出,不再继续念下去,而是走一条跟我们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时之间大家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是跟她们班上另一个女生一起去的,这样也好,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秦宜丹的消息要灵通得多,又或许,这些就是莫妮亲口告诉她的。

      “她们什么时候走?”我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马上了吧。她告诉过你了吗?”

      “呃,也没有,你会去送她吗?”

      “到时候看吧,最主要的是要确定她们走的时间。你呢?”

      “也是,到时候看吧。”

      最后莫妮走的时候,秦宜丹有没有去送行,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去送她。那个时候即使排除了一班位于主教学楼这个地理距离的因素,我跟莫妮,早就已经渐渐地断了来往。我印象中最后一幕跟她在一起的镜头,就是当时我的小表舅遇见了我们仨的那个晚上。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切就像恍若隔世般地遥远。

      只是我从来没有忘记,她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跟她握过手打过招呼,两个人再蹦蹦跳跳地牵着手跑往她家一起玩耍去了。这是我记事以来关于朋友的最初印象,而事件的真实性也经过了我妈还有她妈妈的一再重复,得到确认和加深。她是我妈同事的女儿,那时我们上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学前班又做了两年半的小学同班同学,直到她先我一年转学来了二小;后来我转学出来之后她在二班我在一班,两个人又同校了两年半。升入初中之后我们一直是校友,然而现在她要中途转学去读艺校了。

      她要去读艺校了,这个消息却不是她亲自告诉我的,甚至在秦宜丹告诉我之前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任何一点风声。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现在两个人却形同陌路,这中间肯定是早就出了问题,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严重到这个地步。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要怎么来拯救这段濒临灭绝的友情,只能无声地看着它,在垂死挣扎中迎来一片的死寂。

      因为我在想起了这些年过往的同时,也想起了她开始疏离我的起点。

      那是六年级的时候了,我和她还有秦宜丹三个人还正处在彼此友情的最高点,每天都保持着放学同行的节奏。每个晚上共处消磨的时间里,大家的心事也都不再是秘密。忘记了是谁的提议,总之当时的我们决定做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这样即使毕业,我们也能内心无憾了。这个决定就是,其余的两个人陪着她到那个略有好感的男生家里,向他表达心意,并表示感谢——谢谢他曾给自己带来的快乐,那些因为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而带来的快乐。

      那个时候我们的想法都特别单纯,觉得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可是也没有说喜欢了就非得在一起,那真的只是一种纯纯的喜欢,甚至这种喜欢跟被自己喜欢着的人,都没有多大的关联。

      我和秦宜丹陪着莫妮去的,是曾涛家。那时曾涛还坐在我的身后,所以早在我们采取行动之前,我就帮莫妮套出了曾涛家的地址。然后,那个周六的下午,我们仨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曾涛家所在的院子;再然后,我们仨就傻眼了——这么多单元口这么多层楼,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具体是在哪一户。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我这个情报员的疏忽,没有将具体地址落到实处。

      就在我们三个人都在窸窸窣窣地想着办法的时候,从对面单元楼里走出来一个叔叔,秦宜丹突然说:“那是曾涛的爸爸,他爸爸是中学的体育老师,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曾涛爸爸眼看着就要路过我们身边了,我们仨都开始紧张起来,那种小女生见到家长的羞涩和紧张,顿现无疑。

      说来也奇怪,曾涛爸爸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看着我们居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是曾涛的同学?是来找他的吗?”

      我们惊喜地抬起头,一时之间却又不好意思承认,都站在那里扭捏着。

      他爸爸估计是猜了出来,大声地笑着,冲楼上喊:“曾涛,你有同学来找你,下来接一下人!”说完之后,就匆匆往院大门走去,边走还边说,“叔叔现在有事要出去办,你们自己玩吧,如果不赶时间,晚上就留在家里吃晚饭吧。”

      然后就看见曾涛从楼上的阳台探出了头,看到我们仨,确认是来找他的,就立马下楼来带着我们上到了他家。

      进屋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连天都在帮着莫妮呢。假装客套地寒暄了一组之后,我跟秦宜丹就跑到他们家的阳台外假装观赏盆景,把那两个人单独留在了客厅里。反正曾涛的爸爸都见过我们了,而且也主动邀请我们上的楼,那现在即使多呆一会儿,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你说莫妮会怎么跟曾涛开口?”我特八卦地问秦宜丹。

      “我也不知道,一会问一下她呗,现在偷听好像也不太好,哈哈哈。”秦宜丹的八卦还是比较有道德的那种。

      “就是,我还是蛮好奇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找你的那个‘厕所所长’?”秦宜丹说的是我们在迎接香港回归游行彩排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四班的男生。整个彩排期间我跟他一直在拌嘴,争吵的主题从最开始关于游行本身的彩排队列,一直到各种相互看不顺眼之后关于对方的行为习惯。之所以叫他做“厕所所长”,也是因为他说话太臭屁,并且一到休息时间就往厕所跑,而他没有否认居然还说什么:“即使臭屁也是臭屁中的老大。”为了成全他,我们索性就给了他这样一个雅称。游行结束之后,我却有些怀念那些与他拌嘴的日子,至少那时,即使是磨嘴皮子,也是有人在陪着自己的。

      “呃,等莫妮的事情完了之后吧,反正现在我们也知道他住在哪里了,房子又不会跑。你真的没有我们需要陪着你去找的人么?”我还是不甘心地问了秦宜丹。

      “都说过很多遍了,现在真的没有啊。”秦宜丹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再一次竭尽全力地澄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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