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巫女》时隙颂弦

18、冲突（小修）

　　过了几日，元刹要出发了，当天一早，明月表情呆滞的坐在镜前，她昨夜几乎彻夜未眠，这几天都是如此，顶着憔悴的面容红肿的双眼，侍候她梳洗的小侍女忍不住小声说，“姑娘，这又是没睡好吗？您也该为着自己的身子着想，这样一来身子该熬坏了。”

　　“不碍的，”明月淡淡的说，小侍女耐心的打来热水为她敷眼，淡淡的为她画了点妆以遮盖不忍直视的脸色。
　　“姑娘，用哪根发簪呢？”小侍女捧着她常用的一根玉簪、那根银笛鸟还有元刹给她的那支牡丹簪。

　　在墨柯的这些时候，她每日里用的就是那根玉簪子，这几个小侍女都知道她不好装扮，也都贴心的为她挽个素髻，清水芙蓉，有时明月也不挽髻只是简单地用自己的一根紫色发带绑住头发，如今，她已做好了离去的准备，他所给的一切她都不会带走了。

　　她淡淡的说，“用银笛鸟吧。”拿过那支玉簪把玩了一下，放在梳妆台上再未看一眼。

　　小侍女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乖巧的说，“今日王爷去军营，带着姑娘同去，也是舍不得姑娘，姑娘就算为了给王爷祈个平安，也带着这只簪子吧？”说着她拿起那支牡丹簪。

　　虽说这姑娘对王爷总是没有好脸色，他们这些下人也都看惯了，说实话他们主子在墨柯是数的上来的美男子，一般姑娘看见他心里都要颤一颤的，这姑娘却从来不吃这一套，王爷那骄纵的性子，他们也明白，指着这个来俘获美人的心，着实惨了点，姑娘会那么对他也是主子自找的，只是这牡丹簪子，主子竟然都给了她，想必这姑娘在主子心里也不是一般的，姑娘脾气也只是对着主子的时候不好罢了，对她们却是再和气没有的，也肯听劝，有时候她们几个在私底下都替主子可惜，他若不是对姑娘那么霸道无礼，姑娘也未必不会顺从他。

　　是啊，这一去，他是去打仗，她是去伺机离别，这一别今后许就再无相见之日了，虽然他这样对自己，她不能也这么对他不是，就算是给自己给自己的这场心伤一个终结，她点点头，小侍女欣喜的把牡丹簪子簪在明月头上。

　　来到大厅的时候乐静正在给元刹整理衣装，明月愣了一下，随即默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乐静瞥了明月一眼，眼中满是骄傲与得意。

　　“那件雪狐的披风可给王爷装上了？”整理衣衫上的玉饰的时候，乐静向着一旁的红绡念叨，“侧夫人，都装好了。”
　　“手套呢？”乐静看了一眼红绡捧来的托盘，“昨儿晚上我就说让你准备的不是这副，这副太厚，骑马不方便，快换一副。”乐静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明月乐得意在一旁闲着看书。这一番表演不就是为了昭示昨夜元刹宿在她那吗，明月不着痕迹的浮起一个笑。

　　元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到了她头上的簪子，不悦的心情稍有回升，自从那个有关名分与孩子的争吵结束后，他没有再去看过她，没想到她和一般女子并无二致，一样是想着名分之类的事，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他自然不会慢待于她，虽说不是正室之位，名分上也不会低于乐静，可她这火一般的性子，倒教他隐隐的生了气，冷她几天也好，平日里是他太迁就了。

　　“呦，姑娘来了，可用过早饭了？”乐静八面玲珑的假意刚刚见到明月。
　　明月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乐静见她那样也不答话，自又往下说，“姑娘今日随王爷去军营，可要注意安全啊，在府里闹闹脾气还是小事，切不可因一己私利影响王爷军务，那便是有损国体的大事了，王爷带家眷去军营可是头一次呢，姑娘你可得仔细了，举手抬足都别失了王府的面子。”说话间她人已经在元刹身后为他整理发帽。
　　明月仍未答话。翻了书页接着瞧。
　　乐静看这情形，不免有些挂不住，低低的嗔道，“王爷，乐静不能随王爷前往，心下也担心王爷，自然要叮嘱妹妹几句，妹妹脾气不好，若是妹妹有何失格之处，乐静先替妹妹向王爷赔礼了。”
　　元刹勾唇一笑，“侧夫人说的是，倒是那丫头，你可听明白了。”他故意要激一激这个一路下来都嚣张至极的丫头。

　　明月合上书，抬起眼睛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露出一个愉快的笑，“二位真是伉俪情深啊，不知道还以为，侧夫人就是正夫人呢，怎么办呢，侧夫人这么百般不舍千般叮咛的恨不得跟着你的王爷去军营，到底让你的王爷带上你啊，这样你就不必操心了。”

　　说着明月站起来，缓缓走到两人面前，“侧夫人的话，我听着不大顺耳啊，说到带家眷，我年轻资历浅，没听过哪个国家有这个规矩，倒是你家的王爷让我开了个眼，到底是自己家的军队，横竖不在乎军规，竟然带着家眷住到军营里边去了，墨柯好规矩啊。”你和我说王府的规矩，我就和你说点更大的。

　　明月冷笑了一下，逼近元刹面前，“你侧夫人说一己私利，王爷你说哪个是一己私利啊？”

　　不等元刹回答，她又笑笑的看着乐静，眼底里全是冰凉，“侧夫人一口一个妹妹，看来是压根没把我上次的话往心里去啊，你上次派来盯梢我的，是你什么人啊，王府里竟也给你配了密卫？这倒是你家王爷真心疼你。”明月眼锋一扫，乐静煞白了一张脸，跪在元刹面前，急急忙忙的说道，“王爷，上次乐静已经向您请过罪了，那是乐静花钱找来的，可不是什么旁的人啊。”

　　元刹并不答话，只是抬抬手示意她起来，这个女人，那天临走前就不安好心的靠近自己说了一句，‘元刹原来给你配了密卫啊？’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早就联合了一些人自然是不能让元刹怀疑的，好在那天之后就已经向元刹请过罪了，她站起身来恨恨的在心中掂量这一次一定要这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明月瞥了乐静一眼，笑笑说，“我于你王爷并无任何名分，算不得家眷，细说起来算个囚犯，你这么把个带家眷进军营的罪名扣给你家王爷，真当他树大挡风不怕事啊，王爷，说到底，我觉着我这番话比你侧夫人的在理。侧夫人，你是真傻还是假痴？争风吃醋到这个没脑子的地步，你这番话亏是在这屋里说的，若是传出去，整个墨柯的军风国体都被你败坏了呢，俗话说言多必失，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哦哦，我忘了，你这王府里最缺的就是理，若都按一个理字我也不能在这了不是，所以说，你们真是一家人，不然怎么能进这一家门呢。”明月边说边走到门边，回身冷冷的笑着盯着元刹道，“就她这样的，你是怎么看上的，这样的人也配做王府侧夫人，好歹你也用个无波无痕的阴招啊，都这么明着来二傻子似的，你有功夫我还没功夫呢，这样的女人，也就和你是绝配！”

　　乐静的面色扭曲，元刹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云嘉想笑被蓝龙瞪了回去。

　　“你不觉得你说的过分了些么，向侧夫人道歉。”元刹冷冷的开口，“往日里是我惯坏了你，所以你越发的肆意大胆，真当我是不管不问的么。”

　　“过分？好在你还知道这个词，我根本就不想面对你们，压根不想认识你们，这局面谁造成的，说我过分，元刹，你别逼我说更难听的。”明月脸色苍白，却昂着头目光冰凉。

　　“乐静岂敢让姑娘道歉，乐静只是好意，没想到惹得王爷不快了。”
　　“别装了行吗，看得人恶心。”明月眼风一转，内心的鄙夷掩藏不住。
　　眼看着元刹的怒意就升腾了，“好歹她是王府的侧夫人，你算什么？你不要仗着我对你忍让就得寸进尺。”

　　“哈哈哈哈哈，我算什么，王爷你说呢。”明月笑了，眼底依旧没有温度，她走到乐静面前，乐静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侧夫人，你怕我就对了，你王爷说我是神殿巫女，你想不想知道惹恼神殿巫女的下场？”
　　奉神之人皆有法术，乐静的脸更白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剥夺了这种权利。

　　“够了，”元刹一把将她拽到身边，“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明月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说，“底线？你所知道的正面名词真让我大开眼界。”
　　又是这样，输了面子输了里子，明知道这样的口舌之争不会让她讨到半分便宜，她依然口中不饶人，于是，更加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