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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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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寄云观的厌华被赶出来了。”市集上,到处都流传着这样的话。“真可惜了,那小师傅人挺好的,感觉是做大事的人,怎么给赶出来了?”“啧啧,据说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破戒了。”“唉,年轻人啊。”“定是个绝代佳人啊!”“祸害的狐狸精有啥好!”老人家的感慨,年轻女子的感伤,走在集市上的差不多都念叨了吗几句,褒贬不一。
“呸,你丫才狐狸精,想祸害还没资本呢。”慕巶喃喃着,和熟人们敷衍几句一脸戾气的走着。
“娘的,重渊你这臭小子,居然真跑了,不就失个恋么。”被称作祸害的狐狸精到处看,似平时般闲逛。只是看哪里那眼神都捕快抓罪犯似的,不老实的手看见大的菜筐子都去扒一扒。忽然身子一顿,“臭小子,敢跑那里去爷就掐死你。”
桃花粉饰十里廊,同姑娘初开情窦,红得青涩暧昧,蠢蠢欲动。风过,漫天花舞,薰了夕阳醉了山林。一户简舍不动生色的卧在桃花乡里,神来之笔的添了道活力。来人踏着柔弱的花瓣循着最短的路径奔向那房子。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刚看到房子清晰的模子,就听着飘渺的诗,和着水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倒真觉着是误入了桃花坞,扰了仙人的休息。
来人却丝毫没有歉意,倒是怒吼着,硬生生打破了这妙境。“姓重的!大爷房子是你住的?!你是不是要赖这不走了!”高高卷起袖子,一脚踹开房门,“天!我的花酿!你不是不喝酒么!一喝就喝我最宝贝的!”炸毛的小猫般一把扑向悠然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脚踩上去,一脖子掐上去,一膝盖顶上去……练靶子似的。等到累了又直接铺在人身上,“你倒是还手啊,这下我还得负责养你。”看着那人鼻子挂那两条红,眼睛有点青,慕巶又愧疚了。
重渊擦擦鼻血,不说话也没别的动作。
“以后怎么办?”“打了人,你得负责。”倒是同时说出。
“哎呀,有本事你去衙门告我啊。”慕巶一脸挑衅,干脆坐下跷个二郎腿。
“怕是早给你跑了。在你负责完前,我就跟你走了。”许是伴着花酿,晕红了脸颊。重渊半醉半醒嚷着就去抱慕巶大腿。
“混小子,你也就喝醉了有胆儿说。怕你跑出山也是喝糊涂了。酒害人啊。”逗狗似的挑起重渊下巴,“行,看你皮相不错,和爷出去卖。”
看着抱着大腿的重渊慕巶真想把这画面画下来让人围着看,可不羞愤死重渊
抱大腿的抱着腿扭了几下忽然嘤嘤嘤地哭起来,“师傅。”
“喂,你可把人别哭啊!行行,卖我自己都不卖你!”把人拖起来,轻轻拍着背哄孩子似的,直到重渊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又给拖上了床。
次日,晨光熹微,氤氲中,微微超重的露水浮动在林野间。温和的光钻过叶间的空隙,似有若无的扰人清梦。重渊揉揉眼,作势伸个懒腰,却打着了旁人。嘴角抿着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时而看看风景时而看看美人。
桃源深处,鸟语花香,轻灵脱俗。床上的人儿一反平时的嚣张,端正的躺在床上。人面桃花相映红,到底是花里长大的,面是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唇是淡薄渗着粉色,鼻是挺翘却不过分,最是不过那双摄魂的眼,微微上翘勾得人心花枝般乱颤。若不是那挺拔的身躯,英气的眉,着实难辨性别。
还记初遇时,都还是总角稚童。只是那一瞥,就定了什么。
初桃丽新采,照地吐其芳。枝间留紫燕,叶里发轻香。
小重渊正呆呆地赏着风景,忽然一个白色的不明物重重落在自己身上。重渊吃力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灰头土脸的趴在自己身上。
“啊!”一下慌了神,扯开嗓子叫了个音就呆住了。刚才被重物落下擦伤而挤出的几滴泪珠挂眼眶里也不落下。“小仙女。”
“爷女你一脸鞋印子!”重渊口中的小仙女上来就给一大耳掴子,再一把扑过去双腿夹着人家开始掐起来。小重渊秉着师傅教的不给人白欺负,小手乱挥着也管不着打着没,然后又嫌不够的两只小脚也开始乱踢着。闹了好一阵,两人都累趴了躺在地上。
“你看,你把我脸打青了。”先动手的倒是蛮不讲理地告了状。别人白净净的衣服灰一块破一个洞,眼睛一大块紫的装着没看到。
“对不起,你要我怎么赔你。”傻小子重渊倒也老实,估计是第一次打架,一脸后悔紧咬着嘴唇。眼泪霎时盈眶,水汪汪的吧嗒吧嗒就涌出来了。
“小仙女”这可吓坏了,忙抱上去一下两下拍着人背,“傻小子,你别哭啊。我不要你赔了。乖……乖……”像姆妈哄少爷样,比亲妈还来得温暖。
“唔唔……师傅肯定要罚我面壁几个月。”小重渊也直接把脸埋进人怀里,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往人身上抹。本来“小仙女”就心疼自己“风流十足”的淡粉新袍子,又听着小重渊接着又哭喊着,“打架就算了,还是女孩子。”
“老子是男的!”女字刚落老妈子脸一沉就成了黑心后娘了,用力把小重渊一推,一脸嫌弃的擦着衣服。
小重渊也没生气,坐在地上傻傻愣愣的,脸倒托人家衣服的功劳没啥鼻涕就挂着零星几滴眼泪在脸上。“哦,啊?!”小重渊几乎要跳起来。
还算知道不是自己的地盘,私闯别人地方不好,“小仙女”小媳妇脸一样可怜巴巴低着头眼睛睁大大地,“我想在这里玩玩,你能不告诉你师父吗。他们会赶我走。”
“嗯。要我带路吗?”自己第一次的殷勤提议有点莫名其妙鬼使神差。
“小仙女”愣了愣,打量了重渊半天,“你长得挺好看的,就冲你这张皮,以后我们是兄弟了!我叫慕巶,你呢?”笑得如沐春风,声音银铃般动听。
“我叫重渊。”
“咦……”慕巶转着音调嫌弃着,“好难听,可惜这张脸。不能换名字吗?”
“师傅说这是生父母给的名字,改不得。”小重渊撇着嘴一脸自卑委屈。
“嘁,那我以后叫你渊儿好了。渊儿渊儿渊儿……”叫得人脸都红透了。
“别叫了别叫了!”重渊小脸微红低着头,小媳妇儿一样扭着手指。“我害羞。”
慕巶笑眯眯的不闹了,“渊儿,看,桃花都开满了。” 春风哗啦啦吹着,树枝摇曳,卷起漫天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渊儿,你喝了我的酒。”同初见般的霸王语气。
回忆被压抑的怒气打断。可惜,现在重渊早就不是愣小子了。只恨没生在商家,可惜一颗算计不老实的脑袋瓜子。摸了摸脸上伤口,“我破相了,你干的。”
慕巶大霸王二郎腿一翘,挑眉,“我的酒更重要。”甩出债主找农民收租税顺道拿粮食时不可一世的态度。
“好吧,我怎么赔。”惺惺作态,夸张地认命般的叹气。
“给我当保镖。”大魔王换支腿继续翘,只恨现在没个烟斗子给狠狠吸一口吐得乌烟瘴气。
“你需要吗?”
别看现在是清白光棍儿。当年慕巶八岁就张家李家的小姑娘房里窜进去,王家赵家的给提着扫帚追出来。十一二就混个村里小霸王,领子一堆毛头小子钻漂亮姐姐裙子。十四就看破红尘顿悟息影,退位给平时的狗腿子。没事就混一帮小道士里练着招式,比划比划打趴一堆小道士引着师傅过来才一溜烟逃走。如果不是和他一起长大,估计混着旁人还要听更多匪夷所思的慕巶传奇。
“没办法,长太帅。指不定哪天给美人计一施,被姑娘们下药给轮了。”放下二郎腿,慕巶一脸娇弱,好像给花姑娘欺负得成了小媳妇。
“行行,爷有何吩咐。”重渊无奈的叹口气。对于无赖恶霸,还是顺着来好。
“爷……”顿了顿,“外面的花儿会不会开得更好重。”
重渊愣了半晌,眉心舒展,眼睛被笑意压得弯弯的,“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行!说怎咱就走收拾行李去!”衣袖一挥,小□□楞甩出了江流击水浪过飞洲的魄气。
重渊摊着手,“爷,小的啥一穷二白都没有。”
“那正好给爷收行李。”霸气的手一挥,“酒给我装那几瓶最香的就好。”
“嗯,春宫图呢。”
“笑话。我需要吗?”慕巶袖子一甩,一脸不屑,眨个眼,又一脸贼笑,“渊儿,你昨天喝醉了。”
“我知道。”重渊背过身子,继续收拾,看不清表情。
“你失态了。”慕巶眉舞飞扬,一脸挤兑。想着怎么表达昨天的场景。
“嗯。”重渊还是不回头,继续收拾。忽然一脸好奇地高高举着床单“床上白的是什么?昨天我来的时候没有吧。”
“住手!那是我昨天吃饭米浆洒了。我自己来。”慕巶心虚地扑过去。
“好浓的米浆啊。”重渊一转身躲过去,又拿起作势要仔细看个究竟。
“我家米好啊。我看你累了,我自己收。你外面等着啊。”慕巶把人推出去,反锁了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