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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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新雨后，山间云雾绕缭久久不去。恰逢三四新春，初桃丽新采。俏皮着，玲珑着，潇洒了整片山林。风过，云雾散去。山顶的道观飘渺着，交映着满山桃红。恍惚间，错以为找到了仙境。
过路的人时不时停下斜角山下茶馆，茗茶间不住想着里面是怎样的道骨仙风。忍不住问问主人家山上是怎的个风景，主人双手擦了擦毛巾搭肩上，笑的憨实，感慨着道长们行善积德，本事又高，道观历史悠久，声名远扬，香火旺盛。路人这才醒悟，拍拍脑袋，感慨着，原来这就是声名鼎鼎的重阳观啊。
这观也对得起天下呼声，雨后的小道士们正在安静地清扫或是认真地看书。除了……
“呼——呼——”简陋的柴房，散乱的柴堆。少年在柴堆间，盘坐着，微微埋下着头，浅浅地呼吸，微颤着睫毛，就那么沉沉的睡着。
“渊儿，渊儿。”
“再睡会儿。”拨开那只点着自己鼻梁的手，只手在空着挥了挥，像赶蚊子似的。
“师傅到门口啦。”轻轻凑到少年耳边，轻轻的声音不怀好意地说着。
少年猛地睁开眼，打直身子，一脸庄重。“天地之间……”双眼微睁，透着微弱的光看门口那黑影的动向。数着拍子，一二三……暗自叫好，轻咳两声，“师父，您老人家出来吧。窥，是我道家忌事。”然后闭了眼数着脚步子，等着开门声响了三秒装模作样半睁开眼。“师父早。”
“重渊，你为人机谨悟性又甚高，怎是犯那般错事。唉，仅能念你思过半月，有所反省。”拂着两缕仙飘飘的胡子道长先一步开了门，语重心长地教导着。
少年合目，默了半晌才开口。“对不起，师父。”
“冥顽不明。”老道长叹口气转身又把门关了。
“渊儿啊，哪家姑娘让你这样痴迷。你何不装作知错，认个错，好出去啊。若等你拗过你师傅，走出去，那小姑娘同别人好上了你可就亏了。”等老道士走远了，起初的声音又一次想起。清亮却带着几丝风流。而话语更是轻佻流氓，毁了道观好形象。
重渊自清醒第一次把眼睛睁开到常态，黑眼圈也亮了出来。他带着黑眼圈瞥过眼，“仙女儿。”说着三下五除二把堆放的柴堆扒开了，揪出一好看的少年。这少年一身亮眼的红，而且亮眼的不是新郎红状元红，而是和外面桃花一个色的骚包红。头发高束，腰间一白色腰带系着一玉牌，牌上诺大两字“慕巶”，像生怕谁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毕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细长的眼儿上挑，朱唇儿微扬，就是一身破烂也足够勾个小姑娘。穿在骚包，也有人要。
“来来，磕个头叫声爷爷，爷就支你两招。毕竟爷的风流史够你们观子小道士一人一本圣书还不带重样儿。”慕巶出柴堆也不显狼狈，还骚得有模有样的。重渊就是道士也不得感慨他皮相好。
“是是。请公子速去采花，贫道羡慕不来。愿公子桃花繁茂，恕不远送。”嘲弄着，“就是别到时附带第二本秘籍挨打宝典就好。”
要说慕巶情史，说混乱也是说清白也是。一双狐狸眼没少勾女孩子的魂，村子里姑娘瞅他两眼就脸红撇过眼又继续看，长普通点的姑娘乖乖嫁了人不用拘束黄花的礼节鼓着勇气和他搭搭话送送东西，长好看点的干脆不嫁一天小鹿乱撞盼着和人来点巧遇。村里的人特别是未成家男人恨也不是想出气碍着没理由只好干跺脚，全都虎视眈眈着哪天慕巶和哪个小姑娘好上借机打一顿，只是得等平时总一起的小道士不在或一起打。
想着村里年轻力壮众多男子，慕巶扯了扯嘴皮子，干笑两声，“说笑说笑。我还懵懂少年呢。”又紧接着凑过去挤挤重渊的肩膀，然后顺手搭上去，挤眉弄眼的。“再说，渊儿你比花姑娘好看多了我干嘛不追求你……”
话还没说完，门“啪”的一下大开，老道气得从地上捡起根棒子冲上去，“就是你小子一天带着我们渊儿不学好！”
棍子还没打过来慕巶就哎哟一声跑了，“老驴子你自己长丑了活该你弟子被男人勾引！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打我也没我帅……”声音越来越小，骂骂咧咧着就没影儿了。
这倒是常事，慕巶不是这里的人，从小就调皮捣蛋和清规戒律的道长八字不合见面就吵，之所以没打估计是打不赢，每每二人见面不出半晌就看着道长吹胡子瞪眼。
等着慕巶跑远了，道长也没像往常一样转过身罚重渊抄易经。皱着眉头，盯着重渊半晌。敌不动我不动。双方僵持了半晌，重渊先开了口，“是的，师父。”
到底是多年师徒，也是明白人，道长紧握这手，又狠狠抛开衣袖，“他是个男人啊。”
“师父你不明白，只要是喜欢上了，再怎么不合常理的，也平常了。”重渊跪在地上，“请师父……”他哽咽着，带着颤音，“扫弟子出门吧……”
“你……”道长也明白自己徒弟多倔，“糊涂！给我清醒。”锁了门就走了。
“锁不了心啊。”重渊望着门口喃喃，“真是一时糊涂这么多年早该醒了。”
“慕巶，你听到了。我知道。”
慕巶被逮个正着从房顶跳下来轻而易举翘了锁，沉着脸，眼神躲闪，“没，我才来，重渊你什么都没说对吧，我也没听到，什么都没。”
重渊也不管他，自顾自说着，“我喜欢你，你是男的我知道。断子绝孙我知道，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因为你，我断得干净彻底。你不要跑，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紧抓你不放。你知道的，我可以。”重渊还没抱住那人，他慌乱着倒退，“你糊涂了吗渊儿？你好好睡清醒了在来找我。”退到门槛蹭的就不见了。
留着苦笑的重渊，“ 你倒是锁门啊。”
一夜细雨，春夜，不知多少了无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