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爱》萱草roxy

37、新年

　　我乖乖躺在床上睡觉休息，妈妈和乔叔叔则依照原来的计划去伯母家串门。
　　一个人呆在家真是有点寂寞啊！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些凄凉地想。
　　“小姐！”保姆阿姨笑着进来，“乔先生来看你了！”
　　“哦？让他进来吧！”有些诧异，我赶紧坐起身来，披好衣服。
　　小开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冲我笑笑，算是打招呼。
　　“随便坐吧！就是小感冒还让你跑这一趟！”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这倒没什么，丫丫听说你生病了，非要缠着我带她来看你，但家里人又怕她吵影响你休息，所以就派我当代表过来了！”小开说着随便找一把椅子坐下。
　　“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很不情愿呐！”我佯装不满地对小开说，“你说句让人听了舒服一点的话会死啊？”
　　“看来，你也没有病得很严重嘛！”小开只是笑。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轻松的交谈中缓缓流逝，也许是心情愉悦，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样子，我的病竟像好了大半似的。
　　小开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说了几句话后，他转过脸来问我：
　　“你好点了没？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吃饭？丛薇也来了。”
　　“不了，我也没什么胃口，就不去了。”我不想那么麻烦，于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嗯，好！”他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你先回去吧！让丛薇等久了多不好！”我看小开有些左右为难的样子，促狭地笑笑。
　　“那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小开微笑着起身，向我道别。
　　“嗯，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不客气！”乔昀嘉转身离开，顺手带上房门。

　　年初三，乔叔叔生日。一大早，妈妈就把我从床上挖起来，可怜我头天夜里贪看电视剧很晚才睡，顶着俩熊猫眼还要和妈妈一起为客人的到来做准备。
　　“妈！我好困！”我目光涣散地叫苦。
　　“谁叫你睡那么晚的，早跟你说了今天会很忙……活该！”
　　算了，看来想叫苦多睡会儿是不可能的，我认命地拿起牙刷，漱起口来。
　　“对了，你今天把自己收拾得好看点，别整天穿得跟头熊一样！”妈妈又折返回来说。
　　“为什么？还有谁要来？”我含着满嘴的泡沫，形象十分不雅。
　　“你别管那么多了，做主人也好歹要有做主人的样子啊！”
　　“哦！好！”我含混不清地回答。

　　中午的时候，乔伯母他们已经陆续到我家了，大家都坐在客厅里，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叮咚！叮咚！”门铃声又再次响起，保姆开了门。
　　“唐彦，你来了！快进来！”妈妈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
　　“唐彦？！”我站起来，有点吃惊地看着他走进客厅。“你来了？”我笑着问。
　　“新年了总要来给叔叔阿姨拜个年嘛！”他微笑着，把自己说得很乖很有礼貌的样子。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啊！”我故意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把他手里大大小小的礼盒抓过来。
　　“哎，别着急，里边可没你的份儿！”他也毫不示弱地反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再不好与他针锋相对了，于是便装作没听到地说：
　　“嘻嘻，谢谢你了！”
　　唐彦笑笑，不再回嘴。
　　带他在沙发上坐下，我开始正儿八经地向乔家人介绍唐彦。
　　“唐先生长得这么英俊，一定迷倒不少女孩吧！”乔叔叔坐在沙发上，笑着打趣。
　　“哪有……乔叔叔过奖了！”唐彦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脸害羞。
　　“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心里肯定偷着乐呢！”我一点面子都不给，存心拆穿他的真面目。
　　他趁人不注意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冲大家笑笑。
　　“那个时候啊，我们跟唐彦是邻居，那些孩子不带颖娉玩，她就成天跟在唐彦屁股后边儿跑。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唐彦的小跟班了！后来唐彦家搬家，我们颖娉还哭了好几天呢！”妈妈一边招待大家一边絮絮叨叨地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妈！那么久以前的事，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其实我的言下之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那是肯定的，当时还有街坊们开玩笑，说要唐彦把颖娉带回家算了！没想到他当时还答应了！唐彦，你还记不记得？”果然老太太完全没有领悟到我的暗示，并且还有越说越起劲之势。
　　虽然您老人家对唐大医生十分满意，但也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种方式宣示对他的所有权吧！我看了唐彦一眼，只觉得尴尬极了！
　　“我说过吗？那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唐彦不自在地回答。
　　“妈——，你看你非要说出来，偏偏唐彦哥又完全不记得，太让我难堪了！”我只好顺水推舟地故作忸捏，让别人以为老太太仅仅只是在回首往事。
　　周围的听众果然哈哈大笑，乔伯母端起红茶，微笑着安慰我：
　　“颖娉，不用难为情，小孩子嘛，难免的！昀嘉那时候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还好丛薇肯包容他沉闷的性子，跟他一起玩儿，结果他后来也跟你一样，经常跟在丛薇后边儿，还总是让我把丛薇接到家里来住呢！”
　　“妈，所以你也跟阿姨一样，开始揭我的底了吗？”小开从从容容地说着，完全不似我这般狼狈。
　　“哈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原来长辈们聚在一起缅怀过去的主题之一就是拿自己孩子童年的趣事来取乐，今儿个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吃饭的时候，妈妈别有用心地将我和唐彦的位置安排在一起，对于她老人家的诡计，我已经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就范。
　　“唐先生，你还没有尝过颖娉的手艺吧！今天你可是有口福了！”乔叔叔满面春风地说着，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看着这笑容，我突然觉得温暖而喜悦，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是啊！现在像颖娉这么好厨艺的女孩子不多了！”乔伯母也频频点头。
　　“哎呀，大家再夸下去我就骄傲了！”我再次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上次去北京开会的时候我也尝过颖娉做的粥，确实不错！”这下唐彦不再损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颖娉，人家去你那你就只做粥给他啊？也太小气了吧？！”乔叔叔又取笑我。
　　“没有没有！”我赶紧澄清，“那不是早上吗？早餐当然不会做很多菜了！”
　　“啪！”小开的酒杯不知怎么倒了，红酒洒在了餐桌上。他赶紧起身，用餐巾擦拭着身上的酒渍。
　　“怎么这么不小心？”乔伯母轻声责怪，小开默不作声，仍旧机械地擦拭着水渍。
　　见气氛有些不对，我赶紧打圆场。
　　“伯母，没事的。只是可惜了昀嘉的西装，这都第二套了！”
　　经我一提醒，大家又想到了上次抱丫丫的事情，于是话题一下子岔开了。
　　小开整天的情绪就不高，这让我有些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春节几天我成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剧，都不带挪座的。反正也没什么人约我出去，我又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老妈总是想让我打电话约唐彦，我不肯打，她就自告奋勇，但是天公不作美，唐彦在医院要值班，就算是大过年的也忙得跟陀螺似的，我看着她老人家的计谋不能得逞，乐得自在。
　　过完年叔叔就忙起来了，在我印象中刚刚过完年应该都挺清闲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叔叔特别忙，简直忙得有点不太正常。我终于忍不住问妈妈：
　　“妈，这才刚过完年叔叔怎么就这么忙啊？”
　　“哎，听说公司里出了点问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
　　“啊？！很严重吗？”
　　“不太清楚，你叔叔也没有说太多！”
　　“哦！”我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
　　我向来对于经济方面的事情都不太关注，看报又一般只看娱乐版，因此完全不知道当时的状况。这次乔氏企业的事情远比我和妈妈想像得棘手。
　　那晚我依旧奋战在电脑前，夜深人静的时候连许多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到。院子的门突然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汽车引擎声，开门关门的声音。我披好衣服下楼，想去厨房找点夜宵垫垫肚子，顺便看看是不是叔叔回来了。刚走进厨房，发现乔叔叔仰面躺在地板上，他的左手紧紧地揪住左边的衣领，表情痛苦。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想扶起他。
　　“乔叔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药……”他痛苦地抓着我的手，面目扭曲。
　　“药？药在哪儿？！”我慌了神，手都开始发抖。
　　乔叔叔都快说不出话了，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西装口袋。
　　我赶紧在他的口袋里摸索，终于发现了一个小药瓶。给叔叔喂过药后，他终于平复下来，我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却觉得心惊胆战，于是那天深夜，叔叔就被送进了医院。
　　办理好住院的一切事宜，天都快亮了。我一夜没睡，一脸倦容。妈妈看到我不停地打呵欠，叫我回家休息会儿，但我怕老妈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迟迟不肯走。
　　“妈，我下去买点早点！”呆了这么久，我肚子也饿了。
　　刚走到电梯口，就碰到了伯母和小开。
　　“颖娉，叔叔好点了没有？”两个人的神色都很焦急。
　　“嗯，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就好，你干什么去？”伯母拍着我的肩膀，轻声问到。
　　“我下去买些早点。”我勉力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我已经累到只要一闭眼就能睡着的地步。
　　“好吧，那我们先去病房！”
　　我长吁一口气，理了理头发，然后走进电梯。

　　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来了许多人了。一一打过招呼后，我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脸色很不好啊！”唐彦用手肘碰碰我，小声说。
　　“一夜没睡。”我揉揉太阳穴，恹恹地回答。“不过也幸好没睡……”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唐彦笑着说。
　　“你不上班啊？大医生？”我知道他肯定也就是随口一说。
　　“上什么班啊！为了能送我可爱的小妹妹回家休息，逃一下班有什么要紧的！”
　　“你少来！”我忍不住笑出声，佯装要打他。
　　“颖娉！”叔叔突然出声叫我，“你一晚上没睡，早点回去休息吧！”
　　“噢，我没事的叔叔。”尽管我真得很想睡了，但也不好意思说走就走。
　　“这里有人陪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赶紧回去睡一觉吧！”叔叔又劝道。
　　“是啊，先回去休息吧！”妈妈也在一旁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我感激地看了老妈一眼，赶紧收拾起东西。
　　“我送你！”小开突然出声，让我有些诧异。
　　“阿姨，叔叔，那我也先回科室了！”唐彦也起身要走，“我送你下楼。”
　　“好。”我点点头。
　　走到大门口，唐彦又不忘嘱咐我：
　　“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作息也要有规律一些！”
　　“知道了，大妈！”我嫌他啰嗦。
　　他冲我笑笑，弄乱我的头发。突然刺耳的喇叭声打断我们之间的对话，循着声音回望过去，发现小开已经将车开了出来。
　　“我走了！”我向唐彦告别。
　　唐彦冲我挥挥手，然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目送我离开。
　　哎，这是个男人，为什么生得这么好看？我愤愤不平地想着，上了小开的车。
　　乔昀嘉一语不发地驾驶，一脸冰霜的样子，看得人要打冷战。
　　看来乔氏企业的经营状况很严重啊！不仅让乔叔叔住进了医院，还让乔昀嘉变成了这副模样。我长叹一口气，也闷不作声。
　　憋了许久，终于是有些忍不住。
　　“听说，嗯，听我妈说，最近你们公司里很忙？”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很明显，小开不愿意多说。
　　“要注意身体啊！叔叔昨天真是吓死我了！”我随口嘱咐道。小开这是什么态度啊？好像我问了会抢了他的饭碗似的。
　　沉默良久，他似乎是很不情愿地回了一句：“谢谢！”
　　于是再没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