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 之 多年以前 ...
-
泉奈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睡。
有争吵声隐约传入他的耳朵，‘千手’和‘战况’二字交替出现。待他凝神细听，却又听不见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泉奈才从昏沉混沌的梦境中挣脱出来。身体自动迅速调整成适合应战的状态，半梦半醒的迷糊只维持了一秒。
睁眼是黑暗，他微微一愣，眼角的刺痛提醒他已把万花筒移植给失明的哥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掀开薄被坐起身。
族内一位医师的声音从旁传来：“啊，您醒了？”
泉奈扶住额头：“我睡了多久？”
“才七个小时呢。”医师听上去很是担忧，“刚刚做完眼睛的手术，您还是多休息一会吧？”
“不必。”泉奈下床，凭借记忆往门口的方向走，“手术的事情辛苦了。”
“哎！您真的……”医师话音未落，病房里已不见了病人的影子。
泉奈扶着墙往外走，尚不适应失明就到处乱晃的后果是一转弯便撞上一个人。
一股血腥气直冲咽喉，显然是一撞之下触发了腹部的旧伤。他顾不上道歉，弯腰捂嘴轻咳两声，静待剧痛缓解。
倒是与他相撞的那人忙上前两步扶住他，脆生生的童声道：“泉奈叔父，您怎么出来了？”
疼痛稍缓，泉奈抽出手帕擦去指缝间沾到的粘稠血液，摸索到身旁孩子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小镜？”
四岁出头的孩子应了，又重复一遍先前的问题：“叔父，要我扶您回去休息吗？”
“不用了。”泉奈搭上孩子的肩膀，“带我去长老那里。”
===============================================================================
战况很不妙，失去两大主力的宇智波伤亡惨重，族长失明副族长被重伤的消息鼓舞敌方愈战愈勇。
泉奈抵着拳头稍作考虑，毅然道：“我带援兵去。”
几位长老不赞同地皱眉：“不妥。族长尚未痊愈，你若再出什么意外必定军心大乱。”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泉奈挺直因为疼痛微微佝偻的脊背，“失去眼睛不影响战斗，我的身体还是正常的。”
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好吧！再说肚子被人捅个窟窿算什么正常啊喂！长老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张嘴反驳：“你——”
“即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泉奈招来人吩咐下去。
等人点头应是瞬身消失，他转回长老们的方向：“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见，您们说了什么吗？”
长老们：“……”
===============================================================================
距离出征还有半个时辰，泉奈先去找医师开了几副强效镇痛剂收进口袋，然后回到房间收拾东西。
其实上战场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呢？带条命上去再安全带回来已经是最艰难的事了。
可惜他这一去注定凶多吉少。
他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前阵子的那次战役中千手扉间的攻击伤到了他的内脏，内伤的情况下摘除万花筒无非是伤上加伤。
但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去静心养伤，族人仍在前线出生入死，他怎么可能丢下他们苟且偷生？
况且……
泉奈将拿起的防具放回原位，出门第三次返回族医院。
他找到斑的病房，在门口又碰上了分别不久的侄子。
小小的男孩站在门前，似乎才从里面出来。
“你父亲——他怎么样？”泉奈停住脚步。
“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孩子看看泉奈，改口道，“现在应该还没睡着，您要进去看看吗？”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却主动帮忙推开了门。
泉奈低声道谢，放轻动作往里走。
没等他摸到病床，床上的斑支起身体一声厉喝：“谁？！”
见被发现，泉奈也不偷偷摸摸地找了，循声走过去，估摸着位置站住：“哥。”
“泉奈？”斑放松下来，半倚在床头，“你怎么来了？伤好点没有？”
“我担心哥哥，所以来看一下。”泉奈弯腰按着床沿坐下，“伤好多了。”
斑抬手摸摸弟弟的头：“最近别太操心，内伤要好好养。”
“嗯。”泉奈顿了顿，“哥哥觉得眼睛还好吗？”
“啊，医师说没有排斥，大概过几天就可以恢复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眼睛，配型居然完全契合……”斑越说越慢，这阵子被恢复视力的兴奋所掩盖的疑惑逐渐浮上心头。他皱了皱眉，弟弟走进来的动静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
“泉奈，哥哥还没问过你，这眼睛是谁的？”
泉奈扯扯嘴角：“哥哥以为呢？”
移植之前斑没问过，他更不会傻到说出来给对方添堵。而木已成舟的现在，就算斑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胡闹！这可是万花筒！”期待和喜悦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对自家弟弟又一次擅做主张的气恼的复杂心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的。”淡淡的陈述压制住斑的怒气，泉奈故作轻松道，“我看不见没关系，身为家族顶梁柱的哥哥可不能倒下啊。”
不是没有听见失明以来族人在背后的议论，斑沉默了。
“大家都很需要你，小镜还等着你教他忍术，所以哥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事先服下的药开始发挥效用，斑努力抵抗着席卷而来的倦意：“那你呢？泉奈？”
把眼睛给了我，你又该怎么办？
泉奈怔了半晌，笑了笑道：“我没关系，真的。”
族人还在前线，他不能苟且偷生。况且……
况且没了眼睛的他只是个累赘，他不能给敌人留下哪怕丝毫能威胁哥哥的破绽。与其说此行凶多吉少，不如说他打定主意要为宇智波战斗到最后一刻。
马革裹尸甚至尸骨无存，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而没有他拖累的哥哥，可以活得更加无拘无束。
这边心念几转，斑却没有回应——他睡着了。
泉奈哑然失笑，帮助斑躺平，掖好被角。犹豫了一下，他俯身抱住难得显得如此脆弱的哥哥，像幼时一样将脸埋入对方颈窝：“用我的眼睛帮我看世界吧，哥哥，泉奈永远和你在一起。”
===============================================================================
放下只有在哥哥面前才会流露的柔情，泉奈披上铠甲，侧脸严肃而冷酷。
兵粮丸和镇痛剂一同滑入胃中，他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话语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我们出发。”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番外 之 多年以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