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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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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煦暖,寺院殿堂的屋檐上有融化的大块积雪落下来,恰恰在了安佑肩上。无动于衷,只是看着那个擦身而过的少年,有些呆了。
法事的僧侣们络绎出来,最后的是哲承,黑色西装是下飞机就穿着的,不曾有时间来替换。神情肃穆,很是灰暗的感觉。将要迈出门槛瞬间才注意到扒着门框却始终未曾进入的人。
“有亨。”
少年缓缓侧目过去,面色呆滞。做了个用力吞咽的动作,才算缓过神来。
“我。。。。来看看”
犹豫着才说出话来,言语间夹杂小心,硬生生绕开事实真相。刚刚在CLUB的强势在站立在寺院殿堂门外的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有亨对自己面对此景时的软弱也感到了无能为力。
“来吧,我带你看他。”
哲承顺应着有亨说话。明白他心里想要躲避的柔软。
安佑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看着他们。听不清他们的言语,只是看到哲承伸出了手掌,少年犹豫了会儿,还是将自己的交给了哲承。然后,两人便一同消失在了门内的暗光中。
日头过了正午的时候,殿堂内才有人出来。哲承自己。少年则还留在里面。听对身边的人说。
“胜浩不在,找个人留下。”
“是的。老板,我来安排。”
在下飞机后,哲承便要胜浩代替自己先回公司安排些事情,让他做完那些便直接回大宅休息。
走下石阶时忽地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歪头望着安佑。此刻的阳光甚是好着,有高大植物缝隙间映耀地光圈落在安佑脸上。哲承缓缓靠近他,直视着安佑的眼睛。海的颜色。只是不似熙重的湛蓝,而是月光柔漪着的色泽,深沉的灰蓝。
“你的眼睛。。。。喂,他的眼睛有不同么?”
试探着去问身边人,言语里透露不思议。手下顺着哲承去看安佑,但因为站立位置的原因,只是摇头。
“有问题么,老板。”
转头看看回话的人,又仰头看看天,似乎了然。哲承眯着眼睛,沉吟道。
“你留下。”
“他!”
手下显出吃惊的样子,跟随在哲承身边打理连日,所有内情都了解的。所以才会对哲承的决定感到惊讶。
“你。。。。”
哲承用一根手指指着安佑,似乎在努力想什么的样子。
“安佑。对么。”
“是的,老板。”
“嗯。你留下来,等有亨一起走。明白?”
“明白了。”
似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哲承点头,仿佛对自己的举动做自我肯定。
一干人马散去,寺院终于恢复安宁。安佑慢慢步上台阶,站立在之前有亨站立的位置。眼睛要好久才算适应了殿堂内的光线。牌位下的蒲团上,几乎是缩成了团在上面,看样子似乎睡着了。感到奇怪,便小心地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看,竟真的睡着。心里有惊叹,人的身躯怎么可以萎缩至此。
有亨的脊背弯曲着,双膝卷缩在胸口,手臂环绕着它们。形状完全是婴儿在母体的状态。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细看还有微微肿胀着的眼袋,残留在鼻侧的液体痕迹亦是明显。
心里有触动。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蒲团上的人那么没有安全感,要这样子将自己包裹,隔绝。
正当安佑在思考,有人靠近过来,轻轻地拍了下安佑的肩膀。转回身,是着了黄袍的老僧。一只手的拇指上挂了串桃木佛珠,另一只手则对着安佑作了噤声的示意。
一前一后,两人从殿堂里出来,站身在了寺院的高大植物下。老僧脸上是超然的微笑。和蔼的声腺跟安佑说话。
“孩子,你还没有爱人吧?”
被他问的一愣,安佑感到了困惑。
“我。。。。不知道”
很诚实的回答,毕竟忘记了一前的事情。有或者没有,是真的不知道呢。
“嗯。”
老僧点点头,神色淡缓地望看,向着殿堂内的方向。再又开口。
“那个孩子很可怜,要对他好点。”
安佑听得更加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僧者究竟在说什么佛语。
“这条河路不好走,会吃很多苦是注定。但只要信念坚定,一定会看到生着红花的新岸。此岸彼岸,一念之间。”
老僧说着对安佑作了个佛揖,转身便就要走。可才走了两步像是又想起什么,回身看看天,对安佑道。
“孩子,这双眼睛不是你的,它里面活着别的魂魄。还是早些找到属于自己的好。”
言闭便再无要停留的意思,信步离去。只有安佑还独自呆怔在原地,捉摸着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 故事。4
月上梢头。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殿堂内缓缓迈出的人影。
有亨昂着头,直直地向前走,目不斜视。安佑见他不说话,也不去骚扰。一径跟着。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上了寺院外的车子,有亨来时坐的。司机发动引擎,机械地声响在宁静地郊外空间听来格外地响。
安佑坐在副驾驶位子,一路上都暗暗地观察后面的动静。有亨很是安静的坐着,看着玻璃上影着的自己的脸,一言不发。某些时刻,很细微地,安佑在有亨身上感到了浓烈的孤立决绝气息。仿佛灵魂不在了现身的世界,去到别处。无形地巨大透明容器,他用了做与世隔绝的物帐,将自己和世界梳理开来。
车子终于从郊外进入市区,经过鸭欧亭洞时有亨忽地喊了停车。倒没什么具体举动,只是坐在车里,长久地望着两家豪华酒吧间的巷口,狭长地巷路深处,可以看到隐隐地凝红闪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安佑些许疑惑。猜测那里或许是他以前经常来玩耍的地方。
正当安佑还在自己猜度,有亨毫无预兆地推门下车。司机侧头过来对安佑说话。
“你还不快点跟过去。”
这才反应过来匆匆下车,紧跑两步跟上有亨。想要去抓他的手,但又觉得不合适,才抬起的手臂又放了回来。想着开口叫他,但话到嘴边却因为称呼的问题再次打嗑。两人目前的身份,真的无从开口,有没有人教过他。于是只好选择作沉默的影子,跟着他就好。
“欢迎光临维拉,两位里面请阿。”
凝红的光亮映照在接门的男孩脸上,安佑恍然发现他竟然化了妆。
进到门内,置身在了灯红酒绿的厅堂,安佑这才明白有亨来的是什么地方。男人和男人的欢场。
到处都是些穿了暧昧中性服饰的男子,每一个都不约而同作了浓艳的脸妆。擦身而过时,会有扑鼻的脂粉气味儿。
有亨要了个豪华大包,进门的时候根本不理会安佑,当他做空气。我行我素。
跟着进去,不在意无视的举动。安佑反倒觉得这样子傲慢的有亨很像孩子。
穿着侍应服装的boy进来摆了一桌的酒水,豪华地三层果盘错落有致。在boy出去后不久,又络绎进来好些奇装男子,每一个都妖媚地紧。有两个甚至还模仿女人留了长至腰际的黑发,包金边的短裙,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资。
“我说过了,要最好的。”
有亨缓缓开口,神色淡漠的盯着眼前站定的一排。
“他们都是啊。”
大妈一样的男子挥动自己硕大金表的手腕,满脸堆笑。
“来,lowrence。”
大妈男将其中一个男子推倒有亨面前,做着强烈推荐。
“老板,您瞧。Lowrence可是我们这里的顶级噢,身价最贵。金氏club您知道么,我们lowrence曾经是那里的大牌噢。呵呵,您还不要小瞧我这家店。从club招募的孩子多了,还有jon,yuki,mini。这几个都是呢。”
有亨不耐烦地瞥了眼大妈男,眼神在四个男子身上晃悠。慢吞吞地开口。
“就他们。。。。”
后半句话虽不曾说完,但从他的脸上也可以看出蔑视。瞧之不起。端了杯威士忌,为自己放上三两冰块,才轻轻地道。
“我早就听说你这里号称小金氏,今天看也不过如此。算了,与其要受他们折磨,还不如喝酒来的舒服。把你的人带走,我要清静会儿。”
大妈男听了有亨的话脸色难堪的紧,不自然地说。
“这个。。。。老板,我这里可不是酒吧,您要喝酒总的有人陪着。。。。”
“你没有看到我有人陪着么,带你的人出去,明白吗!”
有亨说着将一张黑色卡片摊在桌子上,有见识的人都知道那张黑卡背后所蕴藏的巨大财富。大妈男立刻再次堆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带着自己的人离去。在外面合上门转身之际,脸色立刻转换。刻薄尖酸地自言自语。
“想自吃早说啊,害我浪费时间。”
“妈妈,什么意思啊?”
斜睨了眼旁边疑惑问询的脂粉面孔,不耐地回答。
“蠢货,没看出来啊。里面那俩小子长相就够暧昧了。尤其刚才我给那个介绍你们的时候,旁边那个有看过你们几眼。”
说着大妈男忽地自己托了腮帮,有点慨叹地道。
“不过话说回来,坐着的那小子长得真不赖。”
“可是,我看旁边那个也不错啊。”
“闭嘴。少在这儿胡思乱想,给我干活去。”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包房里甚是安静着。安佑一径沉默,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过有亨。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两人都不言语。被看的只是孤独。看人的则在思考为什么他看起来会是孤独。
桌子上空的酒瓶在堆积,有亨终于起身,向着门边的脚步些微趔趄。安佑慌忙上前打算扶持,却被他硬生生挥开了。
“我自己可以。”
顽固地坚持要自己走,还不允许安佑跟来。无奈只好由他。
大概猜测他是要去卫生间。等房间里剩了安佑一个,看看桌子上的酒瓶,心里苦笑。喝这么多,胃里面还不得生火炉了。
安佑独自在包房里,感觉时间过了很久。门始终未曾开启过,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该不会醉倒在卫生间里了吧。想着连忙出去。令人意外的是,查遍了每一扇门,都不见有亨的身影。问专门在那里的侍应,回答说好像看到过这么位客人,但早就离开了。
安佑这才急了,人可不要出事才好。沿着走廊思考,他们所在的包房在三层,有亨应该不会去别处,肯定还在这层。于是决定逐门寻找,就算把这里闹个鸡飞狗跳,屋顶掀翻,也得把人找出来才行。
=========== 故事。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