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云淡风清》泼猴

20、故事

　　醒来时，感到了左侧手臂的酸痛。下意识看过去，有人伏在上面。是有亨。锦被覆盖在两人身上。很清晰地皮肤直接同柔软面料贴着的触感。安佑晓得自己上身没有穿衣服，纱布和绷带缠绕在伤口上面来着。

　　打量四周，已经回到了天井院落的房间里。满眼的雅致兰花。不由回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被搁置在囚禁处所，独自一个。身上那几处伤口虽然经过简单处理，但终归失血过多。身体会伴随的并发症状此起彼伏。冷，无以复加的席卷而来。再加上长时间捆绑禁锢，肌肉僵硬的如同灌进了铅水。比眼前的更加深沉千万倍的黑暗笼罩上心里，一点点吞噬掉思维和意识。

　　潮水涌过胸腔的沉闷声响，顿顿动动着起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所有响动都消失了。安佑的人也同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佑看着趴在自己赤裸地手臂上睡着的有亨。哭笑不得。不知道可不可以算作是照顾。但哪有人会对病患这样的？！

　　虽然不晓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从手臂的酸麻程度分析，时间肯定不断。禁不住稍微挪动身子，手臂上的有亨似乎感应到了。缓缓地抬起头，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褥也为之被掀起一角。

　　因为趴睡的姿势，发梢凌乱。睡眼惺忪地瞅着安佑，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酸了么”

　　没想到他跟自己第一句话会是这句，安佑明显愣了下。也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回答。

　　“是啊。”

　　锦被鼓起个大包，有亨作了很是令安佑吃惊的举动。就见他很缓慢地动作，虫子似的穿越过安佑平躺的身躯，竟然转战到了另一侧的手臂上，持续自己趴伏睡眠的状态。

　　安佑瞧着眼前一连串的举动，嘴巴几乎合不拢了。木头般没了言语。

　　不过须臾，有亨忽地再次抬起了头。揉揉自己的头发，望着安佑。声音里还带着睡觉的鼻音。

　　“你。。。醒了。”

　　安佑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笑笑不出来，哭又不得。

　　“啊。你受着伤呢。瞧，我都睡糊涂了。”

　　只一句话，差点没让刚刚回醒过来的安佑再次昏过去。心里觉得委屈，毕竟自己这一身的伤不是为了别人来的。没有安慰，没有询问，听到的竟是如此云淡风情的一句忘了 。

　　气闷着不作声，别过头去。

　　锦被下有亨的身体轻微蠕动，向着安佑的枕头靠拢。房间里始终安静，安佑有些耐不住地转过头来，刚好迎上枕旁直直的目光。莫名地柔情涌动其中，竟让安佑一时间不忍离开视线了。

　　浅浅地笑挂在了有亨嘴角。那笑容仿佛了花朵瓣落，清清静静地，毫无生息地，就那么期期艾艾般点降在了安佑明镜无波的心湖上，缱倦涟漪荡漾开来。

　　眼角被有亨的指尖轻轻磨蹭，呓语般的对着安佑说话。

　　“安佑，知道么。你长得很好看。好看的。。。。不像是男人呢。”

　　话犹入耳，安佑感觉到了自己额角的筋络跳动了下。眼睛里些许不满的光亮。但对于此有亨根本不以为意，继续着自己的言语。

　　“呵呵。安佑，告诉我。你在取下他冲向那些匪徒的时候，想什么了？”

　　说着，有亨将自己的水戒在安佑眼前晃了晃。那光亮令安佑微微失神，眼睛看人的样子似乎遥远开来。他在回忆。

　　“时间很仓促，根本来不及多想。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闪过。你不可以有事。仅此而已。”

　　有亨眨了下眼睛，以很缓慢的速度。额头抵在了安佑肩侧边缘的肌肤上，这样一来，对方便看不到他此刻眼底的温润了。

　　“安佑。安佑。你是个傻瓜。傻瓜，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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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铅华不御凌波处，蛾眉淡扫至尊前。管如今，浑似了，更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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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门敞开着，月色繁华铺满厅堂。羊脂瓶中披了月光的梅色益加清淡起来。悠远不知归处的香气。

　　锦被下沉熟呼吸。有亨轻抬眼皮，看着睡去的安佑。低声喃喃。

　　“我是不会爱上傻瓜的，不会的。”

　　有亨留了两天给安佑短暂恢复的时间，第三日，便要启程回家了。

　　旅宿正门外，看着地面上一夜堆积出的厚重，再瞧瞧天空中还在飘洒的雪白。安佑不由疑惑地问有亨。

　　“这样的天气，飞机还能飞吗。”

　　笑了笑，有亨望着缓缓停在两人眼前的轿车，回答。

　　“所以，我们得另作他法呢。”

　　驾驶席上下来的男子，很是硬朗地皮衣风格。嘴里叼了根烟，颇具男性美的面部轮廓。笑岑岑地开口。

　　“两位美人，上车吧。”

　　有亨直接绕过车头，主动开了副驾驶的门。边往里钻，便对愣着的安佑说。

　　“你坐后面。”

　　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有亨，慢慢地坐进车后。抬眼看到的是前面两人的后脑。倏忽间，脑子里划过道白光。这驾驶席位的男子，黑色短发。分明是了那日欺身于有亨身上的人。虽然只那惊鸿一瞥，但已足够安佑铭记了。

　　周身的不自在，安佑歪了头不愿再看他们，心里堵得难过。而那两人则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到他，自顾地聊天。

　　“雪太大，公路也封了。我送你们去车站，东京的列车站已经有人在等了。他们会带你们去老头子的私人机场。”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令我失望。”

　　“呵呵，对于美人，我从来是有求必应的。”

　　说着，皮衣衣袖下的手已经来到了有亨身边，两个指头顺势勾住了有亨的下巴。

　　拍开展自己便宜的狼爪，有亨带了不满的声腺。

　　“四郎，你过了。”

　　被叫做四郎的男子噗哧笑出来。向后面瞥了一眼。刚好迎上车窗玻璃影出的，安佑黑谭般冰冷的目光。那样的凛冽气质自如此细腻的眉眼儿里射出来，心里忍不住震了下。收回目光时候，又恰巧将有亨暗暗透过倒后镜观察的细微动作收录眼底。

　　嘴角浮起狡黠地笑意。不再说话。掏了烟盒递向身侧。有亨迟疑了下，摆摆手。本又打算向后递，却遭到有亨言辞与拒。

　　“他不抽的。”

　　耸耸肩，四郎继续着自己的喷云吐雾。车子在三人的沉默中到达车站。目送了两人进入车站大门的背影。四郎眯着眼睛自言自语。

　　“有亨呐，你可知道你老哥压了块大宝给你游戏呢。价值连城啊。”

　　转身之际，拨通手机。

　　“喂，雅恩。对，我已经送他们上车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寥寥几句，对方将要挂断电话时刻。四郎忽地对了听筒低声。

　　“亲爱的，我想你了。还有，我会等你，一直一直的等。”

　　嘟嘟嘟。。。。

　　他说。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见面。

　　他说。等我对他死心。

　　他说。好吧，我会等你。

　　========== 故事。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