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音希

9、亲亲

　　吃饭的韩国餐厅，离江边很近。吴承河把沈颖初带到了这著名的景点。他记得，谁告诉过他，这里，曾经是非常有名的“情人岸”。每当夕阳西下，就会有一对对情侣在这里耳磨丝鬓。虽然，现在变的人头篡动，但浪漫的氛围依旧没变。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大批的旅游团了。剩下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悠闲地漫步。
　　“下去走走？”吴承河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吴承河没有离沈颖初太远，只是落后一步。
　　沈颖初停下脚步，闭起眼睛，感受着微风吹拂着耳边的碎发。夜晚清凉的风，柔柔地吹着，沈颖初觉得头不象刚才那么重了，脸也不怎么烫了，舒服多了。来江边吹风，真是个不错的醒酒方法。沈颖初睁开眼睛，左右一看，发现吴承河站在自己的身后。“为什么走在我后面？”
　　吴承河也不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走到沈颖初身边，直直地看着她。
　　“干吗这样看我？”沈颖初被他看得脸红，浑身不自在。
　　“今天，真的很抱歉。觉得自己很没风度，让你陷入一个尴尬的局面。”吴承河是想借今天这个同学聚会，告诉大家，自己找到了心仪的女孩。但是，对于沈颖初的感受，他没有考虑周全。自己似乎有点操之过急了。更没想到的，是朴美妍的出现。
　　其实，沈颖初是真的有点生气的。吴承河把自己带到他的同学聚会上，那里，除了方瑞阳，就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人。那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以为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会了解她的个性的。但是，他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要尊重一下她，给她拒绝的机会。还有那个叫朴美妍的人，“那位朴美妍小姐……”沈颖初想问他和朴美妍是什么关系，但是，才开了个头，就嘎然而止。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问他的事。
　　“是我的前女友。”
　　沈颖初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头痛。“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
　　“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
　　“不需要告诉我。”沈颖初转过头，不看吴承河。
　　“我想让你知道。”
　　“我没兴趣。”
　　“没兴趣你也问出口了。”
　　“那算我问错了，对不起。”
　　“没有问错，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吴承河抓住了沈颖初的肩，有点激动。“我们是大学同学，相恋四年。毕业前，她把我甩了，回韩国了。前不久，我才听说她又到中国来了……”
　　“不要再说了！”沈颖初打断吴承河。她怕自己今天只是吴承河用来报复朴美妍的工具，她怕他说自己今天发现还是爱朴美妍。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她宁愿做一只鸵鸟。“不要再说了……”沈颖初捂住自己的耳朵，低下头不看吴承河，她有些无力。
　　“颖初……”吴承河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沈颖初一下子变得这么激动。她很怕听到自己的过去吗？可是，如果真的要和她发展，他有义务告诉她他的过去的，不是吗？更何况，她也想知道的。
　　吴承河发现沈颖初的肩膀微微抖动。他放开她的肩膀，拉下她捂住耳朵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发现她在哭。吴承河慌了，把她拥在怀里。“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不要哭。”吴承河轻轻拍沈颖初的背。
　　哭了好一会，吴承河觉得沈颖初在自己的怀里抽泣。他捧起她的脸，细细看她。她低垂着眼帘，眼泪打湿了睫毛，脸颊上还挂着两滴泪珠，鼻子一吸一吸的，有点红。“再哭，就不漂亮了。”
　　沈颖初伸出一只手，捂住吴承河的眼睛，“那就别看。”
　　吴承河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怎么办，就是喜欢看。”
　　油嘴滑舌。沈颖初抽回自己的手，退开半步远。
　　吴承河立刻跟上半步，用手圈住沈颖初的腰，“走的太远，都看不清楚了。”吴承河拨了拨沈颖初额前的头发，吻，落在沈颖初的额头上。“颖初，我喜欢你。”
　　他喜欢自己？他刚才说喜欢自己？没有听错吧？不是幻觉吧？沈颖初惊讶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吴承河。太意外了。她只知道楞楞地看着吴承河。
　　吴承河点了点沈颖初的鼻尖，轻笑，“小傻瓜，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沈颖初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告诉我，喜欢我吗？”吴承河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沈颖初觉得吴承河的声音把她催眠了，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否认。不，她也不要否认。她是喜欢他的。沈颖初点头。
　　吴承河随即吻上了她的唇。他的舌尖细细描绘她的唇，轻轻舔噬着她的唇峰，他的双唇辗转于她逐渐开启的唇瓣，柔软和柔软的触碰，舌尖和舌尖的挑逗，湿润与湿润的纠缠，她被动地甜蜜着，眷念着他逐渐加深的吸吮，沈颖初生涩的回吻逐渐变得流畅，回抱他身体的指尖也在传递着暗示的信息，他唇舌间的探索变得更加恣意狂野，她完全沉溺在他温柔又强势的长吻里。
　　“恩……”沈颖初觉得有点呼吸有点困难。
　　吴承河放开她，看她因为缺氧而泛红的脸，心里很甜。这个，是她的初吻吧。吴承河拥着沈颖初，吻了吻她的耳垂。“谢谢你。”
　　“什么？”沈颖初软软地靠在吴承河身上，脑子几乎不能思考。
　　“谢谢你喜欢我。”
　　沈颖初的脑袋慢慢开始运转，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刚才的自己很失态吧，居然在他的面前哭。都是从一个叫“朴美妍”的名字开始的。这一切的发展超乎她想象的范围。一切都太突然了。有点不可思议。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刚才缺氧的缘故，沈颖初头疼得厉害。“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吴承河送沈颖初回家。

　　沈颖初回到家，妈妈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一头倒在床上。这一切发展的太快，出乎她的意料。现在想来，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不会真的是一场梦吧。沈颖初掐了掐自己的脸，咝，好痛。不是在做梦。那，不会是喝醉了酒，产生的幻觉吧。沈颖初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有一点肿。那个吻，是那么真实，那么有质感，充满了他的气息。那个，是她的初吻。这个吻，大概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吧。
　　哎，不要再想了。沈颖初觉得自己好象个色情狂一样。把枕头挡在面前，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现在房间里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人。沈颖初觉得自己有点傻气。自嘲地自言自语：“白痴。沈颖初，你真是个白痴。”
　　“妹妹，是不是你回来了？在跟谁说话呀？怎么还不睡？”妈妈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哦。没有跟谁说话。就要睡了。妈妈，你先睡吧。”沈颖初吐了吐舌头。现在，如果让妈妈看到自己的样子，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不追问到底才怪呢。那么，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妹妹，你昨天晚上很晚回来的？”妈妈坐在沈颖初的对面，吃着早饭，像是闲聊。
　　“恩……也不是很晚。”沈颖初回答得很含糊。其实，家里是有门禁的。晚上十一点。昨天晚上到家，已经过了。还好，爸爸去出差了。问题还不是很严重。
　　“是吗？妹妹，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和妈妈说？”妈妈隐约觉得今天的沈颖初和平时不一样。今天的沈颖初，似乎比平时多了点娇羞，多了点妩媚，眉眼间都洋溢着快乐，难道？“妹妹，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要不要告诉妈妈？沈颖初有点挣扎。总觉得，还没有到时间。自己和吴承河发展得并不成熟。可是，难道要瞒着妈妈吗？“恩。算是吧。”
　　“算是？怎么，对妈妈还要保密嘛。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妈妈来了兴致，一下把头凑近了问。
　　“恩……说不清楚。”沈颖初也不是很确定，她和吴承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演唱会那次，也许是溜冰场那次，又或者更早一点。
　　“那么，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妈妈对于沈颖初的男朋友，充满了好奇心，索性坐到沈颖初旁边。真不知道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孩子，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动了心。
　　“他啊…成熟有内涵，细心体贴，个性…还不错。”除了对自己有时候有点霸道以外。沈颖初在心里加了一句。
　　“哦。我女儿给的评价很高嘛。什么时候让妈妈见见？”看着女儿两眼放光的样子，完全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儿娇态。
　　“其实，妈妈见到过他的。就是不知道，对他还有没有映像了。”
　　“我见过？是你的同学？”妈妈在脑中飞快地搜索可能的候选人。
　　“就是曾经不小心用车撞了妈妈的那个人。”
　　“……那个律师？”妈妈见过名片，只记得是个律师。“啊，原来是他啊。”妈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他看上去，是和沈颖初描绘的那些特点挺像的。“呵呵”
　　“妈妈笑什么？”沈颖初对于妈妈突然发笑很是不理解。是他，有这么可笑吗？
　　“我是在想，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在病房里面说人家不会开车、没考到驾照、然后还逃逸的？怎么现在又变成‘不小心’了？恩？”妈妈记得当时沈颖初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好笑，果然是“女生外向”。
　　“哎呀，妈妈。”沈颖初又羞又气又无奈。哪有当妈妈的老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的。真是。
　　“啊，知道知道了。不说了。我们家女儿，脸皮薄。”妈妈掐了掐沈颖初的脸蛋，调侃到。
　　沈颖初看着妈妈乐颠乐颠地走进厨房忙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听到自己谈恋爱，比自己还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没有人要呢。
　　其实，家里一直都是传统的“严父慈母”型。妈妈性格明朗温和，虽然，沈颖初知道爸爸也爱自己，可是，爸爸太严肃古板，所以沈颖初跟妈妈的关系更亲，许多话，也愿意告诉妈妈。就像今天，如果爸爸也在，自己大概就不会说了吧。
　　“哎，不对呀，妹妹。”妈妈一下子从厨房里冲出来，着实吓了沈颖初一跳，“那么，那个黑色尼桑要怎么办啊？你可不能脚踏两条船啊。”
　　“哎呀，妈妈，搞什么呀。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啦。”沈颖初有些挫败。妈妈怎么老想着黑色尼桑。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妈妈拍着胸脯，重新走进厨房。
　　房间里的手机欢快地唱起了歌，“Try to Remember”，有电话。沈颖初跑进房间接电话，拿起手机一看，“O Ba”，是他。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白痴。没有起来也被你的电话吵醒啦。沈颖初在心里骂到。“我向来不怎么需要睡眠的。你呢？怎么也这么早起？”
　　“想你啊。想得睡不着。”
　　“肉麻。”沈颖初娇嗔道。
　　“你不想我吗？”
　　“不想。”
　　“哎，好伤心啊。”吴承河无比幽怨。
　　沈颖初“吃吃”地笑。
　　“沈颖初。”
　　“干吗？”
　　“我们见一面吧。”这丫头，口不对心，需要好好调教一翻。吴承河在心里暗暗想。
　　“现在吗？”
　　“你现在有事吗？”吴承河问。
　　“那倒没有。可是，妈妈买了好多菜，正在烧午饭，我这样出来，不好。”如果自己就这样出去了，妈妈会很失望吧。
　　“那，我想你，要怎么办？”吴承河知道她是个乖女儿，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再出来和他见面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至少，要逗逗她。
　　“那就想吧。我又没让你别想。”恋爱会让人变得幼稚。沈颖初无法想象，如果当初刚认识吴承河的时候，他也这么耍赖，自己会如何鄙视他。
　　“呀，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说谁没良心呢？”沈颖初的嗓门一下提了起来。
　　……
　　就这么说着，笑着，叫着，闹着。那是属于恋爱中人独有的那份甜蜜。妈妈在厨房里是听不清楚沈颖初在说什么，但是，伴随着那些“哼”呀，“哈”呀的语气词，妈妈觉得，就连空气都弥漫着女儿恋爱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