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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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刚的确如传说中一样有着英俊的面容，但是也有着古怪的脾气。他留陆小凤和花满楼在铁凤岗做客，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却又安排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在偌大的厅室里用饭。
宽阔的厅堂里布置精巧而不落俗，除了几样古朴的摆件，壁上悬挂的都是一些画卷，无一例外描摹的皆是名噪江湖的剑器。
陆小凤仔细看了看，有些是传闻中的上古剑器，他只听人说过，却并未见过。有些当真是如今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剑，当然，剑的主人也足够有名。陆小凤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却并没有看到西门吹雪的剑，那把古老的乌鞘长剑。
花满楼听见陆小凤嘴里喃喃有声，忍不住问道：“你在说什么？”
陆小凤回过头，道：“刚刚我跟你说这里画了很多剑，可是我没有看到西门吹雪的剑，觉得有点奇怪。或者，西门吹雪本人比他的剑更有名？”
花满楼道：“越是好的剑客，他们对剑越是有一种执着，能配得上他们的剑，自然不是普通的剑。”
陆小凤道：“的确。”他看见有下人陆续把酒菜端上来，脸上也开始有了轻松的表情。
花满楼又道：“或者，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西门吹雪的剑。”
西门吹雪拔剑的时候并不多，而能看见他拔剑的人，通常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所以这里没有画出西门吹雪的剑，仿佛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下人们把酒菜放置好就陆续退下，大厅里顷刻间只剩下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个人。好在陆小凤并不在意，他是个对吃有研究的人，上等的女儿红加上各种山珍野味，着实让他的心情愉快得很。
花满楼只是用了几样菜，心情也不错。见陆小凤吃得香，忍不住道：“你不怕他们在酒菜里下毒？”
陆小凤道：“若你试过挨饿的滋味，那种要命的感觉会让你宁愿被毒死也不愿饿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绝没有开半点玩笑的意思，他也知道花满楼明白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花满楼只是微笑。他的家世的确让他没经历过那种感觉，可是他经历过的，陆小凤未必就经历过。所以他喜欢跟陆小凤做朋友，因为陆小凤有他没有的东西。
夕阳已残，喷薄出金黄的光芒遍撒大地。天地之间，好似浑然一体的融洽。晚风送来阵阵林木的清香，人的心仿佛也清明了。
陆小凤很少能有机会坐看天日，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但忙的都是别人的事情。可花满楼不一样，不论任何时候，他都要在日出日落的时候找个地方静静领略一番。
此刻他们坐在韩刚的后园里，听着大寨上换岗的汉子们嘹亮的号子声。声音粗犷而豪放，远远传来倒也清晰得很。
陆小凤听了半天，掏掏耳朵笑道：“以前有人说我唱歌像公驴子叫，看来这里是一群公驴子在叫。”
花满楼道：“这话是谁说的？”
陆小凤敲敲额头，忽然记不起这话到底出自哪个人之口了，好像有些事在他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了。
花满楼又道：“公驴子叫得都比你好听。”
陆小凤瞪着花满楼，却又没有半点办法，只得恨恨道：“我不上你的当，要比也要跟司空摘星比。”
他敢打赌，司空摘星肯定比他唱得很难听，因为他从没听见司空摘星唱过歌。
想到司空摘星，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但随即又抹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道：“公驴子虽然叫得比我好听，可是有句话是我知道而公驴子绝对不知道的。”
花满楼不解，“哪句话？”
陆小凤一本正经，悠悠道：“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
花满楼闻言轻笑：“陆兄好耳力，竟能听出菱歌之声。”
陆小凤道：“我的耳力自然不如你，好在我认得几个字，多少还是有可卖弄的地方。”
花满楼不说话，良久笑道：“认得字倒也不算什么，认得你陆小凤才是可卖弄的。现在看来，有人想认得你到底是几条眉毛。”说完，他就径直起身。
陆小凤侧首，他看到了一个身穿洁白衣裳的姑娘，在前面不远处的水阁里。“这韩刚已是古怪之极，想必这韩柔也好不到哪去。”
花满楼边走边笑，一把折扇摇得是姿态清闲。“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也不尽是母老虎，多少还会有她可爱之处。”
这种时候，倘若花满楼还不走，那他就是十足的傻子。
陆小凤却笑不出来，这种时候他宁愿花满楼不是个君子，哪怕脸皮再厚一点也好。
可是，花满楼此刻已经走远，只剩韩柔在不远处浅笑着朝他张望。
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等可不见得是好事。陆小凤毕竟是陆小凤，有趣的事他喜欢，有危险的事他也喜欢。
他慢慢地朝水阁走去。他停下步子，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只见韩柔飞身从水阁窜出，脚尖在水面一点，人如轻鸿一般掠出老远。她的衣裙飞舞，犹如迎着风翩翩飞舞的蝴蝶。
这只蝴蝶落在一丛花间，轻盈而小心。那种令人人心碎的美，连陆小凤都忍不住看得呆了呆。
轻功好的人陆小凤见过不少，轻功好的女人陆小凤也见过不少，可是韩柔这少见的轻功却让陆小凤皱起了眉。
韩柔纤细的手在花中流连了一圈，然后在开得热烈而娇艳的美人蕉中轻轻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美人蕉。她白皙的手拈着艳红的花在鼻间，夕阳之下光彩尽现。她脸上有些许笑意，应该是很满意，然后带着微笑又飞一样的回到了水阁之中。
陆小凤走进水阁里，拍手道：“好俊的白燕横飞！这样的轻功我敢保证江湖中绝不会超过三个。”
韩柔盯着陆小凤，道：“什么白燕横飞？我怎么听不懂。”
陆小凤道：“看来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连记性也不好了。”
韩柔低头闻着美人蕉，神情专注而高雅，仿佛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以前，也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陆小凤道：“那个人肯定没有四条眉毛。”
韩柔幽幽叹了口气，道：“所以我真不愿回答你的问题。”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韩柔笑道：“因为他死了。”
陆小凤道：“你不想我死？”
韩柔道：“我谁都不想死。”她的眼里忽然淌下泪来，显得柔弱而动人。“往往好奇才会害死人。那么，你还很好奇？”
陆小凤苦笑道：“一点都不。”
韩柔道：“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小凤道：“若是你邻居家丢了一只鸡，而你被认为是偷鸡贼，你会怎么办？”
韩柔笑了。她素白的手拿起那朵艳红的美人蕉，轻轻别在陆小凤衣襟处，道：“我看
你不像偷鸡贼。”她脸红红的，竟比这美人蕉还俏三分。“你分明是个偷心贼。”
说完，韩柔就走了。她走的很匆忙，好像是出来和情人幽会的小姐，此刻要慌忙的与情人告别回去一样。以至于连站在不远处的花满楼她都没顾得上打声招呼。
陆小凤拿起那朵美人蕉，在鼻间轻嗅。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闻到。但空气中明明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叫人闻了都醉了。
一个人站在水阁外的九曲小桥上，微摇折扇。“美人蕉配美人，岂非美景，陆兄？”
陆小凤走出水阁，道：“哦？”
花满楼笑着颔首，收拢折扇。他站在那里静静出神，好像也闻到了空气里余留的那种香气。
陆小凤道：“这里没有什么美人，也没有什么美人蕉，所以算不上美景。”
花满楼见陆小凤走近，遂敏捷地伸出手，从陆小凤衣襟上将美人蕉夹在两指之间。他的动作实在够快，并且是那么的准确无误。“这美人蕉别在陆兄身上也是不错的。”
陆小凤没想到他会有此一着，来不及阻挡，恨恨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花满楼手里把玩着美人蕉，笑道：“这里只有一个偷心贼和一个瞎子，并没有什么君子。”
陆小凤叹道：“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看来这话不假。”
花满楼淡淡道：“她好像喜欢你，你也喜欢她？”
陆小凤抱臂，无奈道：“我是一个禁不起诱惑的人，美食和美酒如此，更何况美人？”
花满楼失笑，道：“你觉得她在诱惑你？”
陆小凤笑道：“当然不是，还有威胁和示弱。”
一个女人要想对付一个男人有千百种法子，可是一个聪明且漂亮的女人只要稍微将其中几种结合起来，恐怕天王老子都得让道。
韩刚和韩柔两兄妹好像并不愿意让陆小凤知道太多，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偏偏又是在勾起陆小凤的好奇心，如此种种，实在叫人费解。这件事好像远比陆小凤想象中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夜幕已经降临，最后一片夕阳的余晖也沉入到远山之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