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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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风岗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之间的村落，这里大概有一百多户人家，男女老幼，生活得平静安详。
陆小凤和花满楼进村的时候，日头刚刚好。清晨的风温柔得像情人间的抚摸，温暖而又舒适。
在溪边浣纱的女人们哪里见过这样两个英俊又潇洒的年轻男人，虽然羞红了脸，却忍不住又在那里低声议论。孩子们好奇而胆大的跟在陆小凤和花满楼身后，一边叽叽喳喳一边互相打闹。
陆小凤忽然道：“他们都是瞎子。”
花满楼笑道：“瞎子看不见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道：“他们看的难道只是我的四条眉毛？”
花满楼道：“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五条眉毛。”
陆小凤瞪了花满楼一眼，无可奈何。他开始觉得，比西门吹雪的剑更锋利的，是花满楼的嘴。
空气里有清新的草木香，山林中有清脆的鸟鸣声，这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地方。
来到这样的地方，花满楼的心情自然好极了。他热爱这个清凉的的早晨，也热爱这里一切的生命。
他微笑着对陆小凤道：“没想到铁风岗会是这样美妙的一个地方。”
陆小凤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么想、”
花满楼道：“你来过几次？”
陆小凤皱起了眉道：“这是第一次。”说完，他自己倒是没憋住笑意就哈哈笑出声来。
陆小凤笑得不算大声，原本应该从空谷回荡过来的笑声闷闷的在耳边响起。在这山峦间却回响得格外响亮，
花满楼却收敛了笑容，停下了脚步。
陆小凤转过身，看着花满楼，问道：“怎么了？”
花满楼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回答道：“等等，这是一个阵法，行差踏错就会触动四周的机关。”
花满楼对五行八卦之术略有通晓，虽然他猜不出这是一个怎样的阵，但他还是拉住了陆小凤。
陆小凤四下打量一番，遂大声道：“在下陆小凤，有事求见韩大当家！”
过了许久，一个洪亮的男声远远传来：“来的可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道：“童叟无欺，正是四条！”
陆小凤和花满楼穿过层层关卡和守卫，进入铁风岗的大寨之中。
陆小凤看得出，这里的机关箭弩都是精心设计的，倘若不是他们运气好，只怕现在身上早已多了几个洞。
带领他们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驼背老头子，头发已花白，连走路似乎都稍显费力。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像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陆小凤和花满楼跟前。你绝想不到，这样的身子骨，暗藏有如此绝世的轻功。恐怕就连司空摘星这样的轻功高手，也未必能做得到。
花满楼淡淡道：“吐纳无声，这人内力不容小觑。”
陆小凤点头，因为他已看见这老头露在袖子外的手。骨节粗大，青筋遍布分明，这是手上的功夫极其到家了的特征。
穿过一条幽长回廊，尽头处是一个宽敞的厅堂。厅堂的正中央，有一把铺垫了兽皮的椅子，椅子上坐了一个人，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与西门吹雪的白不同，白是孤高，黑却是隐藏。这个人即使是闲适的靠坐在那里，你仍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只是他却是微笑的，让人更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他看着陆小凤，道：“四条眉毛原来是这个意思。”
陆小凤也笑：“所以咱俩有一个共同点。”
他摸着自己嘴唇上一排细密的胡子，笑得像见到久别的朋友。“我韩刚能与陆小凤有一个共同点，到底也不错。”
花满楼静静地现在陆小凤身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有一种感觉，这个韩刚，至少没传说中那么古怪。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的手能打造出世上最锋利的剑，他的剑气能劈开百步之外的大树。所以，他带领的铁风岗是江湖人不敢随意侵犯的，他手下的人也是勇猛刚强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陆小凤说道：“陆小凤，我喜欢你。”
陆小凤单手捏捏自己下巴，道：“我这个人长得还不错，武功也过得去，所以喜欢我的人也还不少。”
韩刚但笑不语，他的视线越过陆小凤，落在花满楼身上。他又道：“我喜欢陆小凤，的朋友。”
花满楼云淡风清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阳光一般明媚而温暖的微笑。他觉得，韩刚这个人跟陆小凤的共同点似乎不只一个。
陆小凤却几乎叫起来：“真要命！”
韩刚站起身，道：“能通过听身辨位识得我布的阵法的人，我不喜欢都不行。”
陆小凤只好闭上了嘴，因为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花满楼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花满楼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仍是愉快的，没有半点沮丧和自卑，仿佛他在说一件普通而又轻松的事。
韩刚收起玩笑的意思，只剩下尊敬。
陆小凤道：“我们来这里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韩刚看了陆小凤一眼，冷冷道：“问问题应该去找大智大通，我这里只有剑。”
他态度转变得很快，好像已经下了逐客令。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五十两银子一个问题，我问不起。更何况，现在也问不了。”
世人都知道大智大通已死，而韩刚这么说，分明是在拒绝。
花满楼笑道：“韩大当家若不这么说，我们还不敢问，如今看来，只有你能给我们答案。”
韩刚冷笑道：“凭什么？”
花满楼道：“凭你手上的御剑谱。”
花满楼说得自信而笃定，因为他听闻过，天下对剑器最详尽的记录书，就是出自这个剑痴韩刚之手。而御剑谱里，对各家门派和略有名气的剑客所使用的剑器都记录得十分细致。所以，要想从剑器方面有所斩获，除了韩刚，还有几人？
韩刚听完陆小凤的叙述，沉吟良久。“半寸大小的剑，用的人的确不多，除了不知名的，左不过三人。”
一个是武当派的新任掌门，谢正峰。一个是江北锦绣山庄庄主的夫人，燕如玉。还有一个，就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李翼。这三个人，与成魁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
陆小凤问道：“没有别的人了？”
韩刚瞪着陆小凤，道：“能在成魁的银梭子枪下一剑穿心，我至多只知道这三个！”
花满楼想了想，方道：“燕如玉早在几年前便失踪，她的丈夫路云江苦寻无果，对外称其暴毙而亡。”
陆小凤也道：“剩下两个，都是名门正派。”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名门正派又如何，木道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陆小凤往门口处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正看着大厅里的人。
这个世上女人有千百种，陆小凤见过的很多，而这个女人，从陆小凤看到第一眼，就觉得没有白色更适合她了。
她修长美好的身躯懒懒靠在大门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蕴含无限的情感。她的肌肤白皙而粉嫩，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似怒含嗔一般。
韩刚看到她，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脸色更加阴沉，道：“你怎么来了？”
女人也同样板起面孔，眼神从陆小凤和花满楼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过一阵，道：“我也想看看这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道：“倘若我只有两条眉毛，恐怕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人有时候不一定要出色，但只要够特别，别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这一点陆小凤从来都知道，所以他一直都很特别。所以他虽然做不了特别好的人，但到底也不是个特别坏的人。他的朋友们也觉得他特别够意思。
韩刚从那张宽阔又古朴的椅子上站起来，笑道：“就算只有两条眉毛，陆小凤也还是陆小凤！”
女人索性盯着陆小凤看，居然连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好在陆小凤时常被别人盯着看，尤其是漂亮女人。只听她皱着鼻子笑了笑，道：“若是连一条眉毛都没有呢？”
陆小凤大大方方道：“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陆小凤这个人了。”
他说这话似乎是在开玩笑的意思，但聪明的人又岂会听不明白？若是连一条眉毛都没有的人，不是怪物就是死人。
花满楼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不知为何，他听见陆小凤这样开玩笑，心里不但没有半点轻松，反而生出了几分忧虑。
良久，他才淡淡道：“所以你还是有眉毛的好，不管是四条还是两条。”
韩刚适才大笑，“舍妹素来玩笑惯了，二位莫往心里去。来人，请陆大侠和花公子到偏厅用茶。”
话音刚落，方才那个古怪的老头便已出现在大厅的门口，他佝偻着老迈的身躯，头埋着，声音也压得极为粗哑。“二位，请！”
上一刻还笑吟吟的女人此刻也脸色渐变，头也不回先走了出去。
陆小凤突然有种感觉，传闻中的韩刚或许并非如想象中的那样古怪，而这个身份未名的老头，才更叫人觉得古怪，更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