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慕容尘

4、知羞钱（下）

　　李虎粗重的声音传入耳内：“起来，脱了裤子，趴到绣墩上。”
　　咬着牙的齐轩恨恨地从地上站起身，褪下了裤子放在地上，伏到二步之外鼓形的绣墩上。
　　双手伏地，腰背下沉，双膝下着地，齐轩跪趴在绣墩上，屁股高高地撅着，赤裸着的臀部和大腿，裸露地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白晳的光泽。
　　“呼~”地风声过后，“啪~”地一声脆响，厅内回响起笞尺抽在肉上的声音。齐轩紧咬着牙关，没有叫痛，只是觉得臀上一麻，随后便似有千万钢针从表皮直刺入肉中，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
　　李虎并没有马上打下第二尺，而是等着趴伏在凳子上的齐轩喘息平静，才双举起了笞尺。
　　齐轩听到身后的李虎又举起了笞尺，便深深地吸了口气，只听得“呼”的风声起处，一股凉意从臀边掠过，笞尺并未打到身上，那一口气不由地就松了，也就是在这时，又是“呼”地风声过后，“啪”地一声脆响，那笞尺已经狠狠地打在齐轩刚才受笞的地方。
　　“啊~~”齐轩在不自觉地抽搐中听到了自己的痛呼。
　　没有刚才的停顿，“呼~~~啪~~~”又是打在了相同的地方。齐轩痛呼着从趴伏的绣墩上跳了起来，下意识在伸手去揉痛疼的地方。
　　“啪”，手上轻轻地挨了一下。
　　“趴好。”李虎粗重地喝道。
　　齐轩忍痛无奈而又羞愧地再次趴在绣墩上。身后的李虎踢分开齐轩有意夹紧的大腿，冰凉地笞尺在齐轩紧绷地臀上游弋着。
　　“做书吏的规矩是什么？”粗重地声音从背后传来。
　　“服从——”齐轩微喘着回应。
　　话音未落，“啪~”痛疼从相同地方传来。齐轩感到都要窒息了，眼泪和着冷汗从脸皮滑落。
　　“啪”伏在绣墩上的齐轩又痛得抽搐了一下，“啪~啪~”强健的李虎毫不留情地将剩下的笞尺分别印在齐轩的大腿和臀部上。此时的齐轩只希望自己可以挺住，至于以后，再说吧，无论如何要把眼前的状况应付过去。
　　十下笞尺过后，依旧趴伏在绣墩上的齐轩痛得动弹不得。灯下，受过笞尺的红肿瘀青的臀和大腿和别处的白晳肌肤的映衬下，格外得骇人。
　　县太爷依旧是慢慢地踱到齐轩的身边，俯下身，对着依旧在痛疼中喘息着的人儿说：“做书吏的规矩是什么？”
　　“服从。”
　　“为什么要服从？”
　　“……”齐轩惊恐地抬头，看着灯下这个苍白、精瘦的县太爷，心中充满了恐惧。
　　“跟着我，贪墨是不可能地，巧取的机会……”不知什么时候县太爷以从李虎手中将笞尺拿过，轻轻地放在齐轩红肿火烫的臀上。
　　红肿淤青地臀上，冰凉地笞尺和火烫的肌肤相触，强烈的反差使齐轩浑身不由处主地颤抖起来。齐轩很想克制住这源于自己内心恐惧的抖动，但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泛着青色光泽的笞尺在红肿淤青的不停颤动的臀上摩挲、游弋着。
　　“案上一滴墨，民间千点血。别小看了你手中的笔，它既能杀人于无形，也能救人于千里，就看你的心放在哪里了。”说着，手中的笞尺开始轻轻地拍打着齐轩的臀部。
　　“啪、啪、啪……”。
　　浑身紧绷着的齐轩，羞愧地伏着，汗水顺着脸脸颊不停地淌着。这轻轻地、没有痛疼的拍打比痛疼能能让他感到心痛。
　　“做我的书吏，心要放正，放宽。不求多，只要放两个字‘慈悲’”。说罢，扔下手中的笞尺，对李虎说：“把知羞钱给他。”随后对仍是伏在绣墩上的齐轩说：“我希望这是本县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当然，若是不想做，就拿了钱，去吧。你现在若是还想给本县做这个书吏，就在这里好好想一想什么叫‘知羞’。”
　　说罢，领着放下钱的李虎，头也不回地走了。将齐轩一个人留在了花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