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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五月的江南正值梅雨时节,春雨像仙子的披纱落入凡尘那样轻柔,在悄无声息中滋润了世间万物,随行的人走了大半就只剩两辆马车,我、康熙、十四还有前来迎驾的江南织造曹寅同坐一乘,其余的大臣跟在后面。起初,要和康熙同车我还直犯嘀咕,可又实在拗不过十四,后来看老皇帝心情很好,一路和曹大人有说有笑,一副富贵闲人的样子,对我又很是慈眉善目的,于是自己也松了口气。
      十四这一路上对我甚是照顾,虽然得了康熙的旨意曹大人已从自己的府邸带来了一个丫鬟专门伺候我,可十四依旧说“外面的人”总归没有“家里人”周到,说的康熙曹寅都对他是夸赞不已。因为我腿脚不便,每天歇息时他就端茶送水,上了路他又鞍前马后,时不时的还来两句嘘寒问暖弄得我受宠若惊,笑问他这么殷勤是不是有事求我,他却憨笑两声说是八哥吩咐的。
      在织造府中住了半月,康熙每天都由众官员陪着在访查民情,十四偶尔也会同去但大多时间都逗留在府中陪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江宁清新的空气让我神清气爽,我的伤好的很快,半个月虽不能说是箭步如飞,但总算可以上街了,就扮了男相装成十四的小厮与列位臣工同行一起到大堤上视察河工。
      今日微风无雨,艳阳高照,我与十四决定去泛舟。舴艋轻舟,船浆抵着岸边的柳树轻轻一推,岸上的两只马儿就离我们远去了,没有仆役,没有随从,只有两个脱了束缚的人。湖面上微风徐来,水波不兴,不撑浆不划船,任这一叶扁舟随波漂流。拿出带来的酒喝,十四喝一口酒对我说:“如此时刻,只有好酒才陪得上这烟波江上,今日定要一醉方休!”话中似有万丈豪迈,两人都朗声笑着将手中酒囊对着一碰,仰头痛饮起来,最后大家都有几分醉意,借着春风的温和清凉仰面躺在船上,聊起幼年的趣事开心就笑,十四说起橘敏又让我觉得很难过,思念的泪滴垂下面颊滑入碧绿的湖水,看着万丈苍穹我们无拘无束的笑声或哭声在湖面飘荡开来,侧头回望来时路,却模糊了一片荠麦青翠,又叫了十四两声都没有回应,于是自己也沉沉睡去……
      睡眼惺忪间觉得眼前一片绿影,睁眼一看小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入了荷花池中,日头也从正中偏向西行,十四依旧在船那头沉睡,神态怡然在做他的春秋梦,看周围的情景不觉微笑,果然是梦入芙蓉蒲啊,折下一片荷叶舀上湖水,悄悄走到十四身边想要戏弄他一番,谁知刚要将一瓢水浇下去他竟然突然睁开眼睛,唬的我失声大叫一下跳回了船尾,水也全洒在自己身上了,十四计谋得逞坏笑两声坐了起来,我瞪着他问:“你起来怎么不打招呼?”他拨下一颗莲蓬拿在手中把玩,“我看你睡的那么熟不忍心叫你,在说要是叫醒了哪还有刚才那出戏啊?”我看他一脸痞相简直就和十三一个样,于是佯装发怒道:“好一个无赖小儿!”他还当真了,马上正襟危坐反问:“你干什么骂人啊,不过一个玩笑罢了,真不识逗……”这人果然不及十三的幽默,还敢说我不识逗,我峰回路转一指他手中的莲蓬说:“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拨莲蓬……”这个呆子愣了半晌才恍悟我也是在说笑,看他那副样子我一阵狂笑,十四拿我没辙,只得自失道:“遇到你这种人,我十四爷聪明一世也只好糊涂在此喽!”说完也与我一同笑起来,忘却了宫廷中的争斗尽情享受悠闲的时光,我们像是与这湖光山色容为一体的两个少年郎,十四一跃而起长身立于船头朗声吟唱:“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承玉,真想留在这山间水中,再不回去,你喜欢这里吗?”呆住了,原来他也有如此洒脱的一面,半晌幽幽回道:“不是喜欢,是爱……爱得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夕阳的金色渲染了菏塘,我们与这余辉一同西行,映出一道如画美景……遥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在江宁一个月了,康熙每天谈笑自如,底下伺候的官员也不见异常,可见京城的事情还算顺利,只是每日来往于其间呈递密函的快马依旧是三个时辰一趟,同时南巡还在继续。
      三天前我们到了扬州,本来是要弄得大张旗鼓,苏豫皖三省官员前来迎接圣驾,三跪九叩朝见天子,可康熙执意要微服出巡,曹寅只得同意连地方官都没惊扰,就下榻在扬州城最豪华的客栈“淮香楼”。
      第二天我就和十四溜出来玩了,扬州六月天花红柳绿,街头亦是繁华竞逐,我着一身粉色衣裙拉着十四穿梭在人流中,他挣开我的手,小声说:“你别乱走啊,咱们是偷跑出来的,走丢了可回不去。”我不屑的回他:“鼻子底下长着嘴,你就不会问路啊?”说完走向旁边一个首饰摊位问路,十四也走过来:“你现在就问,难道这就回去不成。”我白了他一眼,道:“当然不回,我还没玩呢。”说完不再理睬他径自往前走,他追上来又问:“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要去哪?”我折扇一摇挡住他大张的嘴,笑眯眯地说:“反正我知道你不知道去哪,那就跟着本小姐走我不会把你卖了的。”不理他脸上的疑虑拉着他一顿狂走。
      来到一家小酒楼外,抬头看质朴的木匾上写着三个行书大字“清平乐”,字体熟悉让我翻开了尘封的回忆,这里竟然还是老样子。进屋寻了一个空桌坐下,十四不停打量这家酒店,风骚的老板娘从柜台前高声招呼着:“呦,这是谁家的俊俏公子啊?我平四娘怎么没见过啊?”我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女人多年不见居然还是风情不减,再看十四眉毛早已拧成了一个结,不悦地小声嘀咕:“都是些什么人……”看老板娘走到桌前我递上一块碎银子,她见我给的钱就把眼睛从十四身上移开,笑着说:“呦,哪有让姑娘家掏银子的道理?”说话间还不时用手绢扇着风,能闻到一股子水粉香气,她面带轻佻却不媚俗,就像一把好剑打磨的恰倒好处,十四一听自己竟遭到了这种市井之徒的鄙夷更加不高兴,当即丢出一整锭银子,平四娘喜笑颜开,殷勤地问:“哎哟,没想到这位小爷出手这么阔气,也难怪你,这么俏的姑娘在这呢不是,我平四娘最看得起恋香惜玉的男人了,不知两位客官要点什么?”我说:“怎么不见唱歌作诗的?”她用一双凤眼将我打量了一遍,问:“姑娘以前来过啊?我怎么不记得?”我笑着告诉她:“很多年前来过,那时我还是个小娃儿。”她一拍大腿,笑道:“原来是回头客,要听曲儿我带您上二楼,那风景好,能把这扬州城看的真真儿的……”说着引我和十四走上楼梯,十四走在我前面看平四娘纤步细做,风情万种,回头丢给我一个责备的眼神。
      人还没到楼上就先听见乐声,是一首琵琶曲《霓裳》悲悲切切地弹着,二楼果然视野开阔,四面无窗只有围拦阻挡着,客人很多,有男有女却都是年轻人,墙面上有许多亲笔写上的诗还有画,可见不少文人骚客曾在此落脚,桌凳围着中央摆了一圈,没有空桌我们只好与两个书生相的男子拼桌而坐,场子中央坐了一个女子,十四五岁模样正在拨弦,面容娇好典型的江南女子,十四看了诗听了曲儿,一扫满脸疑云,对我说:“没想到这倒别有一番雅致情趣,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边嗑瓜子边说:“六岁时就来过,那外面的‘清平乐’三个字还是我爹写的,我娘是扬州人。”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又问:“你娘?那就是你亲娘了?我还以为你家都是满人。”同桌的两个书生听见我们说什么满啊汉的就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我们,我赶紧在桌下踩了十四一脚:“你罗嗦什么,好好听曲儿。”
      曲到高潮众人都听如了神,我拿起一双筷子依着乐音敲击茶碗,声音通透清脆,琵琶女琴弦一顿抬头寻找是谁在为她伴奏,对上我的笑眸就回了一个赞赏的眼波,然后又低眉信手续续弹,乐声再起众人一起附和,十四坐在我旁边也加入其中,脸上带着孩童般不加修饰的笑,一曲完毕,女子起身行礼,余音绕梁袅袅不去,如怨如暮,如泣如诉,扣人心弦。那女子又单向我行了一礼,出乎意料我赶紧还礼,只听她用莺语般婉转的声音问我:“小女子擅乐听得妹妹也是懂得乐理之人,不如也来弹一曲大家共赏如何?”我赶紧推辞道:“不行不行,小妹的琴艺还不足以在这让大家的一饱耳福……”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起哄:“姑娘你就弹一个,我们这雅俗共赏,没人会笑话你的。”不少人也跟着附和,十四在一旁推推我说:“你就给大家弹一个呗,别那么小气。”我见众人意见一致,觉得太过扭捏也显做作,就对平四娘说:“那我今天就献丑了,不过我只会弹筝,还要麻烦四娘了。”平四娘挥挥手里的手绢说:“不麻烦不麻烦,擅乐说你会弹你就一定会。”说完就招呼楼下的伙计拿琴上来。
      琴已经摆定,盈盈端坐于琴后,看见十四正瞬也不瞬的看我,对他嫣然一笑手指已经拨动琴弦,一首《忆江南》在转轴拨弦之中应运而出,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江南无限事,曲过一遍身边的擅乐开始随音轻唱,俉侬软语出口细滑轻挠人心,颇为好听。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可采莲,莲叶和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歧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胫,情又不能醒。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福薄荐轻城……
      挑灯坐,坐久忆年时。薄雾笼花娇欲滴,夜深微月下扬枝。催道太眠迟。憔悴去,此恨有谁知?天上人间俱怅望,经声佛火两凄迷。未梦已先疑……”
      一曲未毕却见一只修长的男人的手将我的琴弦按住,乐声戛然而止,突兀得我一脸嗔怒抬头看是哪个没眼眉的搅了大家的雅兴,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立于桌前,身材颀长,面目珠圆玉润颇有几分小白脸的味道,只是神情轻薄无理:“这个小姑娘是哪家的,怎么以前在扬州城里没见过?”十四上前一步打落他欲挑起我下巴的手,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他见十四一脸怒意,抽出一条白丝帕掸掸被打落的手掌,不以为意:“哦,原来有主了,不过没关系,我今天是来找她的。”手指一指一旁吓得发抖的擅乐,几个家丁冲上来拖起她就要走,平四娘赶紧阻拦,沾了香料的手绢在那男人脸颊轻抚两下,笑着说:“哎哟,是什么风把马大人吹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了,您看在我平四娘几分薄面上就放了这可怜的丫头……”我和十四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这人竟是做官的……马大人将平四娘推到一边:“平四娘,我最讨厌你这种徐娘半老的女人,就你那两下子还是去伺候那些个土豪乡绅吧,现在识相的就滚远点,别挡了爷的好事。”平四娘有些下不来台,凤眼一瞪,拍着桌子大喊:“敢在我店里抢人,你们还想砸店是怎么的,不知道老娘的后台是知府刘大人?”马大人轻笑两声,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双手齐挥,两个人拖着擅乐向外走,另一队人在店里肆意掀桌砸凳,擅乐不停地磕头哭求:“马大人,您就饶过小女子吧,家里欠衙门的钱一定会还上的,再说您上次派人来要地租还把我爹打吐血了,我还得给他看病……”马大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你放心,给我做小妾,你爹的棺材钱我出了。”
      “啪!”
      马大人被我一巴掌打的躺坐在地上,大堂里鸦雀无声,我蹲到他旁边,看着他红肿的半边脸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像你这种老男人霸占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又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多远,姓马的趴在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喊:“狗日的小娘皮,反了你了,你们给我上,把这两个臭丫头都给我拿回府去,老子今天非剥了她们的皮!”话音刚落几个家丁七手八脚地又向我冲过来,十四一个闪身挡在我面前,抓住一个家丁向我伸出的手用力向后一撅,疼的那人失声惨叫,背后有人想要偷袭,我也不回头直接冲着身后就是一拳直取那人的面门,转身一招千佛手打在三个家丁脸上,面颊顿时生出一座座五指山,其中一个向地上啐了一口,两颗牙齿混着血水被吐了出来,他抬头恨厉地看我,从腰间抽出官刀,我拿起一把椅子挡住了刀锋,木椅被砍成两截,其他两人此刻也抄了刀子冲我奔来,一拍脑门:又没带兵器,下次说什么也要长这个记性,只好故伎重施又去摸耳朵,糟糕!玉珠早在那天树林一战就用完了,千钧一发之际余光扫过一张还没掀翻的桌上放了半盏茶,右手手指在杯中一点,中指拇指擒住水滴飞速弹出,三滴红豆大的水珠子打在三人拿刀的手上,划出三道血口子,刀也掉落在地上,刚才那个吐出两颗牙的家丁惊恐的大叫:“水!是水,她居然用水把人砍出血来,大人,这个死丫头会妖术!”马大人一听我会妖术吓的屁滚尿流,带着家人爬着下楼去了,连擅乐也扔在一旁,这会儿正趴在平四娘怀里哭,我对着他们连滚带爬的背影反驳道:“本姑娘使的这招是云水花,不是妖术!”再回头看十四,他对付的那几个人可没我这边那么便宜,一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手臂不正常的向外拧着,因为对着街面打,有两个干脆被扔到了楼下,围拦被撞出了一个豁口,正当十四准备把最后一个负于顽抗的敌人扔下楼时,下面传来一声暴喝:“本官是扬州知府,哪里来的黄毛小儿在此寻衅滋事!还不快下来伏法认罪!”我俩探头向外一看,一群百姓中间站着一个穿六品官服的中年男人,十四冷笑一声:“来的正好,我还愁没地方惩处这些混帐呢!”说完拉着我从豁口处跳下去,我心中大骇,这个十四太冲动了,难道想在这亮出身份,也不想想这官官相护,更何况他们能相信你的身份吗,一落到平地上就有一帮衙差把我们团团围住,扬州知府刚要发威待看清十四顿时变了颜色,小跑着过来又下令众人收起兵刃,十四赶紧迎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刘知府,我们是微服出来的,别泄露身份。”刘知府连忙点头,我这才觉得这个人眼熟,上次在盐城大堤他也来了,只不过官阶低,站的比较靠后。十四鄙夷地看一眼跪在地上恶狠狠看着我们的马大人问:“他是你手下的官?”刘知府吓的就要跪倒,十四一把拉住他,他只得颤颤巍巍的低声回:“他叫马人良,是扬州县令,是卑职管教属下无方扰了十四阿哥的驾,现下听从您的发落?”十四一指我对他说:“我不管,这事听她的。”我傻了,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我管了?刘知府忙转过来问我:“请姑娘指教,您看可怎么办?”他虽不识得我,但见我站在十四旁边就知道非富即贵,声音恭敬的很,这会子又着急又怕我撂挑子不管,都带着点哭腔。唉,这真是赶鸭子上架,无奈我只得清清嗓子,道:“指教不敢,他犯了什么事您开堂审问便知,至于处置……当然是依照大清律法。”马人良一听要依法处置他,噌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尖骂:“你个死丫头片子!老子是扬州县令,你敢打老子才该灭九族!”我狠狠一巴掌抽过去打的他当时趴在地上起不来,我厉声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这样的话,今个要不是在大街上我现下就能撕烂你的嘴!”刘知府又气又吓,上气不接下气:“马人良……你,你……快来人,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押回知府衙门,法办,现在就法办!”几个官差架起不省人事的马人良,我上前一步说:“等等,他砸了人家的店,把他身上的银两留下来。”几个官差当即搜出几百两银票递与平四娘,她接过钱对着我和十四千恩万谢。十四突然面着对众百姓,朗声道:“各位乡亲,这个马人良身为地方父母官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实数罪大恶极,这种官吏横行于市早晚有一天会动摇朝纲社稷,也会苦了黎民百姓。”大概这个马人良平日就作恶多端,深积民怨,十四登高一呼底下马上一应百和,这样一来算是师出有名。
      辞了刘知府和众百姓,两人匆忙往淮香楼赶。快到时却不见十四,回头看他站的离我三步之遥,晚霞把他汗津津的脸映的通红,两道剑眉下一双黑眸炯炯地看着我,薄唇紧抿,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犹豫不定的神色,夕阳下他就如神祗般立着,身影被拉的老长,看的我竟有些痴了,他傻呆呆地问了句:“承玉,你看什么……”那种迟钝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思绪从如梦仙境打回了恶俗凡尘,我咯咯笑着说:“你那么帅把我看着迷了呗……”没想到这家伙竟羞涩起来,大姑娘上轿一样半天才追上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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