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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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康熙设宴君臣同乐，我坐在自己大帐的铜镜前梳妆，白天扮了个男相，红雨打趣说我男装俊俏的紧，活脱脱一个翩翩君子，干脆晚宴时也那样，一定迷倒一片，听的我汗毛立起，心虚的要命，“还是算了吧，一个蒙古格格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又想起今天擂台上的情景，其实那个古佳挺可爱的，起码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比紫禁城里那些绢花不知强多少，想了想寻来一个长链的银耳环，又拿出白天的那只，两个带在一起倒也般配。红雨要和唐子浩在一起，所以今晚我独自一人赴宴。
刚撩开帐帘就看见外面站了两个人，四哥、十四，没有一个是好脸色的，三人只好又一声不吭的进了帐，一坐定四哥马上黑着脸问：“你还敢去，一会见了她你可怎么说？”语气平静但绝对的冷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十四也赶着加入进来：“我刚才才听说，你竟然拿我冒名顶替，亏我还给你叫好，你真是个……”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骂我，但连喊带叫的已经把我训斥了一顿，我不耐烦地说：“至于吗？我自己办的事自己解决，再说了这招女扮男装还是皇上支给我的，到时他老人家定不会撂下不管……”四哥又一眼看见了的耳环，更加生气了：“你又何苦再戏弄她！”我只好用必杀决计，上去拉着两个人的胳膊一通摇晃，嘴里小声念：“以前都是我贪玩，可这耳环是一个计谋，为了解决问题的计谋，你们放心一定没事。”这招真是屡试不爽，见他们都缓和下来了，我就大步朝宴会大帐走去，突然回头对十四说：“你不要跟来，等我摆平一切再说，否则科尔沁的王爷要招你做女婿我可不管。”然后大摇大摆的，不理会身后十四忿忿地跟四哥抱怨，正好也难得给这兄弟俩一个互相开导的机会。
宴会大帐里，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我一眼就看到了古佳，她换了蒙古装束显得更健康美丽，她急不可待的看了我一眼，见不是她心里想的人只好又失落的坐回椅子了。其实这个小格格挺有意思的，真是给十四当老婆也未尝不可，但立刻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径直走到她对面的空座上坐下，她瞥了我一眼立即觉察出不对，这时小太监上来倒酒，我端起满一碗酒对她友好一笑，然后一饮而尽，看她还是傻呆在那，好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她的一见钟情，我只好又用手在耳环上轻敲了一下，这下她可看真切了，只是我又摸了老虎的屁股，她气的拍案而起，惊得旁边的小太监把酒坛扔在了地上，我顾不得有人在看赶紧追出去。
“格格！格格！”我追上她，谁知她一气之下又和我交起手来，旷野之上四下无人，只听见手掌相对的“劈啪”响声，我边打边说：“看你长的挺温柔的，怎么这么火暴！”她也不甘示弱，涨红着脸大声说：“你看这也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狡猾！”唉，没想到她还是个伶牙利齿的家伙，尽管招数上她已落下风，但依旧输人不输阵，嘴里像连珠炮似的骂我，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窜到她身后紧紧抱住她的双臂，在她耳边小声说：“格格，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是自小练武的，今天看你那么厉害就想和你比试一下，可我们的规矩女子不得打擂的！”她终于不再挣扎了。我也筋疲力尽，一屁股做在地上直喘粗气，哪知她竟又飞起一脚踢我的脸，慌乱之下我只好用手格开，结果重重摔在地上，她又突然大笑，我躺在草地上，长着嘴看她，这个格格该不能是能是被我气疯了吧，正当我奇怪呢，她就笑着坐到我旁边，这算不算原谅了？她把我扶起来，脸上带着三分笑三分嗔：“原来你也有上当的时候，这下咱们算扯平了。”看她得意的笑我松了口气：“你也很狡猾嘛，明明已经泄愤了还拽着我打个没完。”果真是不打不相识，我们就这么坐在星空下聊了起来。
“其实我只骗了你一点。”看她完全不相信的目光我又补充：“你问我是谁，我只说自己是四阿哥的弟弟，可我是他的妹子，所以我真的就欺骗了你一点点。”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比画，说明这“一点”真的可以当作没有，却只换来她一句：“那你还是很狡猾。”完全被她噎住了，这个蒙古格格还真是词汇贫乏，过一会她又问：“那你是皇帝的女儿啦，怎么功夫那么好，我以为皇宫里的格格都像娇花一样。”沉思片刻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毕竟我已经骗过她一次了，于是把自己像乱麻一样的身世说了一遍。她听呆了，黑夜中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半晌才沉吟道：“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可怜，早知我今天就不会出手这么狠了。”我听后哑然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的好格格，你最后也没占着什么便宜，不是也输了吗？”她原本同情的表情马上被换下，嗔笑着来胳肢我，快乐飘荡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
半个月来我和古佳的友谊飞速发展，就连康熙也说：“这小丫头的脸就是变的快，刚刚还拉着，马上又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古佳本来是个骄蛮格格，但她佩服我的武艺，欣赏我的豪爽，两人经常“彻夜密谈”，还是把酒言欢的那种，弄得红雨苦不堪言，早上看两个主子交叠着趴在地上，酒瓶散落的到处都是，又怎么都叫不醒，只好把早饭热了一遍又一遍，幸好四哥还不知道。连夜的宿醉让我头痛难忍，古佳的酒量不错，虽然也容易醉，但转天就神清气爽，于是白天的赛马我常被她赢的一塌糊涂。
醉酒事件终究被人发现了，不过是八哥，红雨实在看不得我难受又强忍的样子就告诉了他，自然不会造成什么恶果，只是每天早上有人来送醒酒汤，他也不避讳，总是亲自端来看我喝下，还不忘和我的新“闺房密友”打成一片，精明如古佳第一天就侦察出有“敌情”，一双贼眼再加上狞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本人已经十五了，难道不能有一个半个心上人，于是拿出“十四”来调侃她，立刻引起一场唇枪舌战，外加胳肢和摩拳擦掌。
科尔沁的晚霞格外美，火红的云朵似乎想说出这片草原、这个民族不可言喻的热情，伴着古佳肆意节奏的蒙古长调，我觉得自己的心被迷惑的几近沉沦。四哥的贴身小太监小蓬突然寻来，说是康熙和王爷要召见，我们只好舍下了旖旎风光。
康熙处理公文的大帐这会挤满了人，没有椅子坐我和古佳只好立在各自家长的旁边，我自然是站在四哥旁边，谁知他竟递给我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哎？他今天怎么也没“规矩”起来……
但“命运”没有让我困惑很久，博尔吉济特王爷先开了口：“再过一个月要举行篝火晚宴，皇上和我商量让你和古佳一起献舞，古佳是从小学舞……”老王爷的嘴一张一合，我的脑袋已经让恐惧占据了，献舞？那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跳了……不行，现在决不是害怕的时候，我必须求救，可眼神一扫：四哥淡定地喝茶……十四假装咳嗽，其实是在笑……就连他，看也不看我，永恒儒雅的笑全投给了地板……既然你们要坐视不理，那我只好自救了，我闷闷地说：“皇上，我不会跳舞。”古佳马上接口：“我可以教你，很快就能学会的。”我立即向她投去一个“我不想”的眼神，绝对的坚决，但话已出口，只能再想其它办法，我刚想抛出地二个借口康熙就抢先一步：“我看小承子没问题，这事就这么定了吧。”金口玉言一出，底下一片附和，随后他们就开始议论政事，再难插嘴，我只能魂不守摄地立在那。
晚饭是在古佳那吃的，她听说我这么抗拒就奇怪了：“你武功那么好，跳舞不是什么难事，你就跟着我学就好了，就像练一套剑法。”立时晕菜，怎么能这么比喻。回自己大帐的路上，我还是手软脚软，心里沉甸甸的，拖沓着脚步往前走，人没到先看见帐里亮着烛火，是谁？红雨还是四哥，最好不是四哥，他今天在康熙面前一点也不替我说话，不过他来也好，我可以软磨硬泡让他帮我，斗志又昂扬起来，我旋风腿般奔回大帐，一撩帐帘我立刻收起满脸的希冀，是他，幽黄的烛光映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眼眸中豪不掩饰的温柔像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让它跳动不已，他感觉到我的不安，促狭一笑问我：“你刚才进来时那么高兴，以为是谁在挑灯等你？”经他提醒我想起了“求四哥”这件事，马上埋怨：“你今天一个劲对着地面傻笑，现在跑来做什么，要是请罪的也太晚了吧。”我本来还幻想他能帮忙，谁知他只是坐下悠悠地喝茶：“那件事皇阿玛不是已经下过旨意了吗？你也只能认了。”彻底失望了，正当我神思游弋时，手被轻轻牵住了，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我不知所措，两手傻呆呆地垂在身体两侧，下巴不舒服地抵在他肩头，可是已经忘记了挪动，他说的每一个字像小风一样吹在我耳畔：“看你吓的，我说你能跳好就一定没问题。”为什么他今天会这样，虽然我们一直很微妙，这在众要好的阿哥中也是不言传的秘密，但他从不这样亲昵，尤其是他娶妻之后……当我正沉浸在这青涩却和谐的亲密时，帐帘突然被掀开了，太子爷有些假的笑脸堆在那，我俩立即以雷击般的速度分开，但依旧站的很近，近到一眼就能看出刚才在做什么。
“哦……八弟还真在这，老十说的还挺准。”语气中带着挑衅的暧昧，时不时再用他那单凤眼扫我两下，我瞥见八哥的脸有些不自然的红，想来我只怕已经变成关公了。原来太子是来找他去喝酒的，说是兄弟们都聚全了，这种事找小厮来通报不就可以了吗，更何况他连支应一声都没有就闯了进来，别忘了这可是女子的帐篷，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八哥怕我太尴尬，拉着太子就走，出帐前还不忘递我一个和风细雨般的笑容，轻易就又把我沉醉了。
人都走后帐中只剩我一个，还有摇曳的烛火，忽明忽灭的灯光悄悄拨动我的心弦，我蹲在原地不想起来，只觉得一种美妙在心中燃烧……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和古佳几乎用每天所有醒着的时间来练舞，由于我的抱怨，她提议这次不跳蒙古舞，选一种我们谁都不会的舞姿，这样她就可以和我感同身受学习一种新舞蹈的艰辛，也不用每天看我的脸色，于是我找来了红雨，她母亲原是苗人，对民舞那是绝对的精通，红雨也是深得真传，经过我和古佳的商量，一致同意由她来教我们苗族的孔雀舞，红雨立即答应下来，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苦了唐子浩，不能和其他侍卫去打猎骑马，成了我们三人的护花使者，每天端茶递水，还被迫评论我们是不是跳的优美，真是挫败了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至于其他人，我是一概不见，理由是“都是你们把我逼上梁山的，到那天我这个好汉要是当不成，定要寻死觅活的找你们做垫背”，于是众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再说这个苗族舞蹈，还真不像古佳所说的练一套剑法那么简单，不像汉家舞那么含蓄内敛，也不是蒙古舞那种热情奔放，它讲究的是一种近乎妖娆的美，但并不矫情，每一个动作都是从自然中幻化而来。起初，大家都是不胜厌烦，几个动作来回的练，可当串联成一个完整的舞蹈，再加上鼓乐，就连不通音律的小唐也夸赞，说是有那么点百鸟之王的灵动。自从那天之后就很少见八哥，可还总是念着那句话，欢欣于那种呢喃中的鼓励。
还有两天篝火晚宴就要举行了，红雨才把服装拿来。
“这是什么衣服啊？”我看着那条喇叭花一样的裙子呆呆的问，古佳手里摆弄着繁重的银饰也慌了：“你不会让我们带这样的首饰去跳舞吧？这个是拿在手里，还是圈在腰上……”这句话把红雨问的大笑不止，她将银饰挂在一顶布艺的帽子上，我大吞了口水，用完全土包子一样的语气说：“这么大……居然要带在脑袋上……苗人的脖子是不是都很短……”
两天后的晚上……
天刚刚擦黑时，康熙和众大臣就已经入席了，等到场地中央燃起了大大小小数堆篝火，歌舞表演就要拉开帷幕了。我身穿“奇装异服”，头带重饰物正趴在后台的屏风边缘看舞台上几个女子弹琴，此刻已经是手脚具软，大脑发木，有人突然在我肩头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使我被吓的一个激灵，头上的银饰一阵乱摇晃，原来是古佳，我微怒道：“你再走的轻点，拍的重点，一会就可以一个人上去了，因为我就此一命呜呼。”她却气定神闲地说：“她们就要结束了，咱们现在要准备……”果然有一定的舞台经验。
舞台上一片黑暗，我看不清台下的情形，也不想看。鼓点轻敲一下，我手指一弹两滴酒落红热的炭盆中，舞台两边顿时燃起两团熊熊的火焰，像是寂静森林中唯一的声音，钓起东方的白鱼肚，两只惺忪中的孔雀静卧在晨曦中，扬琴玲珑剔透的声音像露水滴入晨花，我微抬起雀首，在一片火红中看见了古佳的笑靥，火热中浮动着妩媚，觉得自己已经深深陶醉在她的笑意中，鼓点进快，琴声由高洁悠扬变为裂帛般急促，我们在灯火阑珊中摇曳舞姿，从开平到绽放所有的羽翼，时尔脚步纤纤，时尔淋漓尽致，我们的头发和小小的裙摆像流苏在这绚烂中飞舞，我看见古佳头上的银饰像千百烛光在闪耀，最后在这妖冶的美丽中浴火、涅槃，用生命换来美丽的永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