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穿大唐》迷离众生

13、第十章 放手一博

　　寂静的夜，平静的官道上远远驰来一辆马车。车外坐着一位四十开外的壮年男人，只见他高扬马鞭，不时策打在马背上。因一路上拼命赶车，男子鼻尖已微微沁出汗珠。
　　马车温度却比车外冷上N度。
　　柳月娘美目低垂，慵懒地半坐半躺在车内，似无意说话。车厢内仅剩下不多的空间，窦建德就算拘谨地紧靠在车门边，都无法拉开与柳月娘的距离，鼻息间幽香阵阵，气氛旖旎无边，窦建德虽个性豪迈，可在温柔乡间，还是个没经验的菜鸟，他这个大男人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何处才妥当。
　　窦建德轻咳几声，开口说道：“柳姑娘，如我未料错，你是回京都吧！我们不同路，可否在此别过？”柳月娘似闻未闻，仍闭目养神。窦建德无法，只得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柳月娘还是径自闭着眼睛。窦建德碰了个软钉子，有些头痛。
　　穆红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直觉这位国色天香、姿态幽雅的柳姑娘不是什么善主，也不清楚窦建德怎么惹上的她。在未弄清楚状况之前，她还是不开口为妙，反正别人也只把她当成个小孩，那她继续隐身好了。
　　窦建德见柳月娘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打算，车厢里香气似有似无的充斥正个空间，他再多待一刻如同受罪。他略一沉吟，拱手道：“多谢姑娘带我出城，在下在此谢过。你我道不同，还是在此别过为好！”说完，他对穆红颜潇洒一笑，轻声嘱咐“小心”，片刻间他抱起了穆红颜，掀开门帘，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站于路旁。穆红颜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等反应过来已被窦建德带下了马车。
　　车头那男子扭头请示：“姑娘，你看……”
　　车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别管他们，我们继续走我们的。”
　　马夫得令，赶车扬长而去，留给他们一溜飞扬而起的尘土。
　　穆红颜从惊愕中回神过来，俏丽的小脸蛋上嘴巴张得大大的，指着窦建德说：“你就这样跳下来啦？那女子到底什么来头，你这么不愿意和她同坐一车。”
　　“她与朝廷中人多有牵扯，还是互不相干为好。”
　　穆红颜“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那我们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窦建德重复了一遍，脸上一片茫然。“大仇得报，亲人不在，世上之大，我竟不知要到哪里去！”
　　天空中黑沉沉的，突然间，轰隆一声，打了一个响雷，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两人的脸上，只觉生疼。黑暗中又见一道闪电劈下，硬生生地将黑暗天幕扯裂开来，撕成两半。闪电的白光在黑夜中，一闪即灭，人影子也被照得忽明忽暗，捉摸不定。窦建德和穆红颜，瞬间就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窦建德仰头望了望天，苦笑道：“老天爷也和我作对，难道天下真无我容身之处。”笑声中尽显凄凉之意。
　　穆红颜看看淋成落汤鸡的窦建德，再低头看看自己湿嗒嗒贴身上，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的衣服，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窦建德见她乐不可支的样子，不禁纳闷：“小丫头，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我老家的土话，形容这种倾盆大雨叫做天上下起了小猫和小狗？”
　　“什么，下小猫和小狗？”窦建德莫名其妙，“你们老家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是呀，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觉得很纳闷，一直没想明白，直到后来，才突然想明白。”
　　“哦？” 窦建德一挑眉毛，抬头看着雨，感受雨点疯狂砸在脸上的感觉，皱着眉说道：“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下雨和小狗小猫有什么关系。”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本就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所以不必追究这么多，只要放开胸怀，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穆红颜见窦建德沉吟思量，脸带微笑，禁不住顺口说下去：“象我这样，无父无母，多亏了被你这个好心人救了，要不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窦建德开怀大笑起来，重拾豪迈之气：“穆丫头，你小小年纪，居然看透世情，这一番开解之语，令我自愧不如。所以说，人间间很多事情都是因果相报的，若没有当日我经过你家救了你，又哪来今日……”说到此处，突然间，窦建德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这小丫头，你家和我家一样，同在贝州地界，况且我当初救你之时你尚为婴儿，哪知道家乡土话？”
　　穆红颜瞠目结舌，刚才只顾开解窦建德了，怎么忘了这茬，这下解释又要大费周章了。她正搜肠刮肚想借口，窦建德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文本早说过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如今又到哪里去编了这么个故事给我，不过嘛编得还挺有理。”窦建德抬头吐气，豪情满怀：“当今大乱之世，正是男儿干出一番事业的大好时机。总有一天，我也能傲视天下，一览江山。”
　　穆红颜看着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眼中，绽放出奕奕光芒，暗叹：一代枭雄终于崛起，与李唐要一争江山了。而令她不敢相信的是，这一切，居然是自己劝解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