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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6 ...

  •   初妆有点担心狐九。

      从昆仑山回来后,她没再封锁狐九妖元,只加持了道结界掩人耳目。以狐九修为,自保应不成问题,可连召唤诀都失效,吓一吓至于跑那么远吗?

      细雨濛濛,护城河上烟波氲氤。初妆茫茫然站在桥上,看远处一顶油伞,白底翠竹,缓缓向她行来。油伞下的身影从容清傲,背后剑穗轻舞,声声清脆。

      初妆脑袋一歪,打量伞下的不速之客:“伤好了?”

      莲京不语,递过来一封信。信封上飘逸两字:战帖。不等初妆同意或拒绝,他已执伞转身,在烟雨中渐渐远成一幅画。

      .

      初妆将战帖往桌上一扔,问文羽:“我家狐九有来过吗?”

      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粘成一撮撮,这一点点的狼狈不仅无损她美貌,反激起人心底最深的保护欲。文羽还在气头上,本打定主意不搭理她,看她这模样,到底没有忍住:“这又是怎么回事?”

      下雨天不知道打伞吗?文羽边吐槽边取了棉巾替她擦头发,没两下猛地警醒,他忙不迭撒手,视线移到桌上战帖,心里怒火更盛:“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和国师起正面冲突了吗!”

      根本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初妆胡乱用棉巾抹脸,觉得自己特无辜:“我就跟他说了一句话,问他伤好了没,哪冲突了?”

      接了人家的战帖,还问人家伤好了没,这样有恃无恐,她忘了上次才被捅了一剑吗?文羽气得想把战帖甩到初妆脸上去,初妆却满不在乎:“这是他硬塞给我的,我没答应,不去好了。”

      “接都接了,是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初妆扔了棉巾,刷刷刷把那封信撕成碎片:“去你不高兴,不去你又不满意,那你说,你到底是想我去还是不去?”

      文羽喘着气盯视她,不说话。

      碎片扔了一地,初妆气呼呼的出来,看见一个身影以手中幡子做掩护,鬼鬼祟祟在王府外张望,上去就是一脚。

      对方吓得惨叫连连,捂着屁股跳转身看到是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来。

      初妆瞪他:“又来咒我什么?”

      神棍结结巴巴地:“那那那只狐狸呢?”

      初妆:“?”

      神棍:“他他他有血光之灾。”

      他姥姥的,咒她就算了,还敢咒她家狐狸!初妆夺过神棍手中幡子,劈头盖脸朝他砸去。神棍胡子花白,动作却异常敏捷,三两下跑得没了踪影。

      被这乌鸦嘴一说,初妆那点担心顿成了心惊肉跳,她扔掉幡子,一路喊着师父,飞奔回秦王府。

      秦王不在府,下雨天也不知去了哪,一连几天都不见影。

      .

      三天后,被放鸽子的莲京又给初妆递了封战帖。

      这次初妆没有接。

      莲京与她从容对峙,目光沉静而凛冽:“三天后,九阳山,你若不来,下次递上的,会是那只九尾白狐的尸体。”

      初妆冲着他笑,足足笑了半晌,才施施然接过信封,声音温柔:“我敢保证,他若死了,你一定会替他陪葬。”

      .

      文羽再见战帖,差点背过气去。

      莲京这般执着,必是有了万全之策。可初妆全无危机意识,这时不想些应对之策,还只顾盯着他瞧。

      “你气色这么差,最近书妖没来找你吗?”见他咳得昏天暗地,几乎喘不过气来,初妆实在有些不忍心,“如果是因为我在他不敢来,那我……”初妆犹豫了下,终是没说下去,“我走了。”

      属于那个人的声息渐远,房间里又只他一人。文羽静静坐着,直至暮色四合,敲门声起。他起身应门,将战帖夹入枕边书中。

      .

      门开,门外的容裔险些掉头就走。

      前两天青裳传回消息,说她撞见初妆一路喊着“师父”冲进秦王府主院,主院里一向只秦王一人,初妆极有可能是秦王的徒弟。容裔闻听此消息,吓了好大一跳,独自惴惴想了两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敲响了文羽房门。

      乍看到文羽,他又好一番纠结,最后斟词酌句,才将心中疑虑说与文羽听。

      文羽直接跪下。

      容裔伸手相扶,文羽却脊背挺直,执意不肯起身。他将撞见青裳偷听初妆与容裔谈话之事坦白,末了担心道:“请殿下派人将青裳姑娘接回来吧。”

      容裔看着文羽,神色是一惯的疏朗风雅,像是随口一问:“对了,你是怎么和初妆姑娘认识的?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文羽抬头,清俊的眼眸坦坦荡荡:“她救过属下的命。”

      只这一点,便已足够。

      容裔满心愧疚。文羽个性谨慎,凡事以王府为重,不然岂会有当初的逐客令。再观初妆,不谙世事、单纯率直,又哪像两面三刀、城府深沉之人。而且除了文羽,她对王府的其他人事物完全没有兴趣,看来是青裳多虑了。

      .

      三天一晃而过。

      莲京约战的九阳山下,一面幡子迎风竦竦。幡子边,一道身影闭目养神。

      初妆虽然奇怪神棍竟会出现在此,却没打算惊动他。九阳山山势险峻、草木稀疏、人迹罕至,到得山顶,却是一川平谷,别有洞天。

      平谷之上,一人逆光静坐,庄严如一尊佛像。

      不知怎么的,乍见莲京的瞬间,初妆忽然想起秦王的话。

      “知道国师为何杀你么?”

      初妆不知。但到了此刻,她至少明白眼前之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她,与狐九并无干系。

      .

      感觉到初妆的视线,莲京睁眼:“你来了。”

      “狐九呢?”

      莲京起身,从容出剑:“你赢,他随你回去;你输,他则随你陪葬。”

      初妆冷冷看着梵樱剑:“生死决?”

      莲京颔首,道一声“得罪了”,横剑当空,刺向初妆。

      剑穗在风中一荡,声音悠远。

      初妆与莲京多次交手,招式的来往,彼此都十分了然。莲京一改之前快狠作风,并不急进。反观初妆,心系狐九,反守为攻。

      朝阳缓缓上升,阳光愈烈。终于被打斗声惊醒的神棍,急得在外围直打转:“这位道长,请停手啊!姑娘姑娘,你也赶紧停手啊!”

      酣战中的两人,哪会理他。

      神棍抬头看天,又看看两人,急出一身的汗。作孽哟,九阳山乃至阳之山,眼见着要进入极阳之时,这对初妆有百害而无一利。可他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只换回初妆一句:“不结巴了就别罗嗦,替我把狐九找出来带走。”

      话音刚落,剑芒已至。

      初妆轻功绝妙,一对一的情况下,只要她想,几乎无人能近她身。然而那剑穗清响一声快过一声、一声紧过一声,竟听得她胸口钝痛,气息一滞。

      心脉之伤非比寻常,纵然仙身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这些天下来,也只勉强恢复五六成。而且她胸前的那朵樱花印记,即使后来剑伤痊愈,印记依然鲜艳如初。因为圣气不再爆发,亦没其他异常,她也没当回事,此刻想来,应没那么简单。

      剑尖贴着初妆而过。初妆堪堪避开,就势一掌正中莲京后背,她弹指格开莲京回剑,隐隐龙吟声中,反手点上莲京咽喉。

      胜负立分。

      .

      初妆师承昆仑山主,这些年潜心修炼降妖术,都见不得师父在她跟前杀妖除魔,何况对人。所以尽管莲京三番两次欲置她于死地,但她并无意杀他:“狐九呢?”

      话音刚落,就见莲京身后不远的空地上,衍之拖着狐九的尾巴出现。

      初妆诧异衍之的出现,但看他扔下狐九便走,也就无暇顾及这些。她松开莲京,快步走向狐九。

      莲京执剑的手微动,像是想伺机偷袭,然而他脸上神色欲言又止,又像想开口阻止什么。

      狐九埋头趴在地上,仿佛有所觉,却只软软地动了动耳朵。初妆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一手穿过他肚下:“乖,我们回家。”

      触手软绵的身体一颤。狐九挣扎着抬头,碧瞳呈琥珀色,冲初妆艰难摇头。狐狸精这辈子不服输不低头,初妆以为他傲娇属性发作,顺顺他的毛,就要抱他起来。

      狐九反应更烈,边挣扎边似忍受着什么,身体颤抖得厉害。初妆这才发现他功体被锁、身体受制,连口都开不了,这样的挣扎于他不仅突破极限,而且必将承受巨大痛苦。她抱起狐九,两指点上他额头,正待念诀,却见脚下骤现六芒星印。那星芒万丈,直冲上天,竟与头顶旭日在天地间交织成一座巨大的封闭的惊天法阵。

      这是……弥陀法阵!

      这种由法教圣器弥陀法印开启的独有法阵,竟会出现在此!

      可莲京不是道教的吗?难道……是刚才的衍之?

      梵樱剑、弥陀法印,四大圣器之二并现,初妆想起神棍的血光之灾之说,心中阵阵不安。

      这种不安,即使上次被梵樱剑刺中,都没有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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