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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 ...

  •   人生的第一顿饭,初妆只动了一筷。

      她从文羽处得知那红色玩意叫辣椒,那折磨人的滋味叫辣后,再次陪秦王吃饭时,看到跟前的那盘辣椒,初妆立马决定将一切红色物体列入黑名单。

      本以为这样万无一失,第一筷也确实没问题,谁知第二筷不知咬到什么,只觉得整个嘴巴蜂针似的戳麻。初妆举一反三,飞扑到秦王身上,小巧的舌头撬开他嘴,灵蛇一般游了进去。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模模糊糊觉得搂住她的人像是师父。挣扎着退开些想看清楚,睁眼却被一双手捂住,初妆不满地咕哝一声师父,又被夺去了呼吸。

      黑暗中,唇舌的纠缠格外清晰。不知怎么的,初妆整个人都烧烫起来,辗转在她唇舌上的动作温柔中带着浓浓占有意味,吞噬着她的神智。残存的几丝清明告诉她要停下,不能再这样下去,可那吻绵密无隙,将她微弱的反抗粘粘腻腻地压在喉底,最后化为似不满又似愉悦的低吟。

      .

      落在唇上的吻更深。

      初妆完全不能思考,接近窒息时,她就哼唧几声以示抗议,等稍稍喘息,又会被严丝合缝地贴紧。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初妆只觉得唇舌都肿痛起来,才终于重获自由。

      近在咫尺的人是秦王,可那平日深邃冰冷的凤眸却疏澹悠远,眸光温柔,熟悉得像是……初妆眼眶一热,试探地:“师父?”

      秦王神色微恍,张口欲言,又蓦然神色一凛,眸底有漆黑浓雾一闪即逝,冷冷一字:“滚!”

      虽只一字,声音也比往常冷上几分,仍能听出是秦王。

      初妆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虽只短短一瞬,可毕竟是这么多天以来,师父第一次反客为主。然而电光石火的瞬间,秦王又成功反制住师父魂魄,重回主导。那凤眸深处浮现的漆黑浓雾,和上次亲吻时稍纵即逝的异常气息那样接近,那气息似妖非妖、似魔非魔,会与麒麟口中“穿着黑色斗篷,周身笼着厚厚浓雾,根本看不清”的那个妖魔有关系吗?

      初妆怔怔盯着秦王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

      是夜初妆又梦到师父。

      这回她学乖了,不管不顾地抱着师父的腿,先将上次没来得解释的话一骨脑地解释了一遍。

      师父面瘫着一张脸,也不知是没听,还是不为所动,对初妆的说辞不置可否。

      初妆一边得寸进尺地顺腿往上爬,一边想,我今天也扑上去猥亵那个秦王啦,师父你千辛万苦跑我梦里来,怎么不质问了?还是说……她喜滋滋地勾住师父脖子,笑得跟花一样:“今天和我亲亲的是师父吧?”

      师父万年不变的高冷表情终于裂开道缝,迅速松动:“不是!”

      “可是……”

      “没有可是!”

      初妆不满:“师父你好渣,竟然事了拂衣去、敢做不敢认!”

      然后她就看到师父恼羞成怒,朝她吼道:“闭嘴!以后不许和任何人吃任何东西,听到没有!”

      初妆心想听到了听到了,我又没聋!还有咱们能不能别再围着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打转了,换点高大上的话题,比如聊聊师父你的魂魄为什么会出现在秦王身上?这变态秦王又是谁?我怎么才能把师父你救出来?

      她张嘴,正想问师父,结果啊啊两声,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可把初妆吓坏了,她又惊又急,越急越说不出话,最后吓出一身冷汗,直接醒了过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初妆都没见到秦王。

      她也没费心去找,任狐九在他狐子狐孙的皮毛上打滚,她则冲着巨画出神。

      “有朝一日,少爷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狐狸精滚得累了,坐下来乜一眼初妆,冷哼,“装,继续装,再随便发表点鉴赏心得就装得更像了!”

      初妆拈指化出一枚桃叶,置于画上。桃叶入画,悄无踪迹。

      这下狐狸精傻眼了:“什么玩意儿?见鬼了?”他跳下床,踩着狐步打量墙上巨画,傲娇地甩甩尾巴:“咦,这画好生眼熟。”

      初妆:“?”

      “不过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初妆抬脚掂它屁股:“可以不说废话吗?”

      “卧槽!”狐狸精一蹦三尺高,九条尾巴层层护住屁股,“少爷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告诉你这个臭流氓!”

      .

      狐狸精一连几天都不搭理初妆。寂寞空虚冷的初妆只能缠着书生问东问西。

      “为什么辣椒辣,花椒麻,不都是椒吗?”

      “辣的叫辣椒,麻的为什么不叫麻椒?”

      “你每天吃得这么寒酸,是因为那只柿子给你的月俸太少了吗?”

      “不少你还这么抠门?”

      “对别人抠门就算了,对自己抠门算什么意思?难怪娶不到老婆,小气鬼!”

      ……

      文羽几乎抓狂。狐九则用爪子捂住脸,觉得有些人长个脑袋就是为了看起来高一些,这种智商情商,绝对不会是他要守护的那个人!

      .

      初妆还是无聊。

      无聊的初妆想到了圆真。

      玉佩有了苏若家族这条线索,文羽不肯说,总有肯说的人。

      只是一想到上次那只柿子罗罗嗦嗦地讲了一下午的人间伦常,初妆推门的手就有些迟疑。有那么一刻,她想原路返回,回去好好逼问那个小气鬼,最后她还是推开了门。

      容裔乍闻响动,忙将手中的书合拢,压到一旁书下。做这些时,他神色镇定,只是眼神闪避,不敢直视初妆:“你怎么来了?”

      他交待任何人不得打扰,独独漏算了初妆这个爬树翻墙、从不敲门的异数。

      初妆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硬是没往那撂书上多瞟一眼:不动声色地道:“来请教个问题。”

      容裔做贼心虚,顿时脸上发烫。苍天怜见,他无意中撞见家丁偷摸着看《春宫》,本想斥责两句了事,因为想起初妆曾问起此书,这才鬼使神差地借收缴之名,行偷窥之实,谁想竟被逮个正着。

      初妆想请教的,不会就是这事吧?

      “你知道苏若家族吗?”

      容裔一惊,始料未及。帝师苏若,乃晋王府之忌。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宁愿被问春宫之事,也不愿向人提及苏若家族。

      .

      最后容裔和文羽一样,对初妆的疑问一笔带过。

      初妆也没计较,后来趁容裔不在,与狐狸精挤着脑袋偷看那本《春宫》。

      “你不是说这是男女相处宝典吗?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你懂个球,图更直白!”

      “看起来好丑好恶心,会有用吗?”

      “废话!谁生你气,你照图这么一做,保管没人再生你气。”

      “所有的图都要照做一遍?”

      狐狸精嘿嘿冷笑:“你倒是想得美。”

      “咦,这个很难吗?”

      狐狸精斜睨初妆,一脸傲娇:“对本少爷来说,自然不难。但这世上,像少爷我这么天赋过人的,毕竟是凤毛麟角。”

      初妆合上书,将信将疑地敲了狐狸精一记栗子,心里则暗暗吐槽那只柿子不老实。上次骗她说没有《春宫》,刚才又只说苏若家族是前朝三百年的帝师世家,二十年前改朝换代后销声匿迹,除此之外再不肯多言,可她分明感觉,他和文羽话中都有隐瞒。

      .

      初妆将手中线索告诉圆真,看也不看麒麟一眼,抬脚走人。

      麒麟猥猥琐琐地跟了她一路,一句话都不肯说。初妆回头,他就停下来抬头望天,这样几次,狐狸精先呵呵冷笑了:“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开口!”

      麒麟立马跑到初妆另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小尼姑有了。”

      初妆莫明其妙:“有了什么?”

      狐九白她一眼:“愚蠢,当然是有了身孕!”

      初妆瞪大眼:“师娘你行啊,难怪不肯找人帮师父,敢情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麒麟脸都绿了:“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自打来了京城,小尼姑恹恹的,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趴着窗户对着煕煕攘攘的大街发呆。麒麟何等眼力,很快看出端倪,这才明白小尼姑偷溜下山所为何故。

      这样一来,誓必要尽快找到玉佩的主人了。初妆想了想,决定先找少年碰碰运气。

      .

      静谧的宫殿,一道明黄身影伏案执笔,百无聊赖地勾画着。

      两次舍身,一道特赦令,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少年,再一次把初妆给无视了。

      狐狸精神清气爽地清清嗓子。

      少年抬头,眼眸一亮:“姐姐!”

      然后笔一扔,屁颠颠从书案后跑到初妆跟前。

      初妆看他气色不错、行动敏捷,那句问候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少年攥着她袖子,小鹿一样的看着她,又惊又喜:“姐姐……没事吧?”

      不等初妆回答,他已怯怯地缩回手,神色转为自责:“都是……朕太没用……害姐姐……受伤……”说着端起案上的桂花糕,讨好地送到初妆跟前,“姐姐……吃这个……”

      见初妆摇头,少年清澈的眼眸一黯,低下头:“母后说……疼的时候……吃这个……就不疼了……”

      他替初妆挡的那一剑,这是这样与疼痛做斗争的。

      狐九极其鄙视地翻了个白眼,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初妆嘴里:“吃吧,矫情什么。”

      少年傻笑,跟着抓起一块,往狐九嘴巴塞:“你……也吃。”

      狐狸精吓得直跳上初妆肩膀,一脸嫌弃:“滚开滚开!少爷要吃自己会拿!”

      少年反手把桂花糕塞进嘴,将盘子递到狐九跟前,含糊不清地道:“你拿。”

      狐九:“……”

      于是初妆拿了一块,塞进狐九嘴里:“你也吃吧,矫情什么。”

      狐九抓狂:“卧槽,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只有小孩和女人才吃!”

      他话音刚落,剑穗声响。

      少年几步挡在初妆身前:“姐姐不怕……有朕在……国师不敢……”

      生怕初妆不相信,他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项链,扭头解释:“朕现在……是天子……可以……保护姐姐……”

      初妆这时候还不知道,少年身上这条不起眼的项链,关系着天下人的生死存亡。剑穗声近在门外,她拍拍少年的肩,带着狐九,悄无声息退出宫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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