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回 香魂弥再续孽缘 细雨长安游牡丹 ...
-
且说八王的灵魂儿让两个鬼差押解着入了地狱,一路上,八王见到哀叫不绝的雪山,无数个犯了罪的鬼魂被钉在山壁上,只能向着来来往往的人嚎叫,痛苦不堪;此外还有鬼差使一根长的不见尾的钩竿穿着鬼魂的舌头,从后脑贯出,十分残忍,鬼魂只能一个个的跟着鬼差走;另有十几个鬼差正齐心协力用一杆又粗又大的铁柱子,站在梯子上给一口滚烫的大锅子里不断的搅拌着,只见这锅子里装的全是沸腾的油,一群白衣散发的鬼魂排着队等着受刑,八王好奇的问道:”他们即将要下油锅了,为什么不逃呢?!”其中一名鬼差答道:”他们生前作恶多端,该有此报!”八王叹道:”该有此报…如果人世间的恶人也能够像他们这样甘于接受惩罚,那么阳世不就少了许多痛苦之事吗!”那鬼差冷笑道:”贤王懂得自律,就当人世间的人都如你一般知道自律两字吗?人偶尔犯错,有时会抱着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而越陷越深,有些则是自认为恶人自有恶人磨,反而壮着胆大做恶事哩!”另一名鬼差接茬道:”也有些是被宿命所缠,不断地犯下错误,这倒怪不得他们自己,皆因前几世做恶太深,所以必须一世一世的去偿还,直到还清为止.凡此种种,便是因果循环之理.”八王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两名鬼差将八王带至阎罗殿,早有威风凛凛的阎罗王,两旁侍立着鬼判与一众小鬼.”八贤王赵德芳,本王在此已等候你多时了.”阎罗王徐徐的说,嘴里吐出几缕幽幽的绿焰,他的嗓音洪亮,在八王的耳际嗡嗡作响,心跳都似加快了一拍.
八王不怯也不躲,只是笑咪咪的说:”劳您久等,小王真是该死啊!”
阎罗王两只眼睛瞪的像灯笼似的,他丢了个眼色给鬼判.鬼判忙翻出生死簿,道:”八贤王赵德芳,宋真祖之子,历侍三代君主,死因为宋仁宗投毒,对吧?”
八王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阎罗王接着鬼判的话说:”赵德芳你听着,本来你爱民若子,力保忠臣,按照惯例,本王当留下你在这地狱中担当一职,使你免于轮回之苦,可惜的是,早年间,你乱人伦,妄图弑父,无论你积下多少阴德,这一条罪过仍是不可免的,所以本王现判你马上投胎转世,但看在你广积阴德的份上,此世仍让你投于帝王之家,把已经成颓势的朝廷全部败光,就算你功德一件,如何?”
八王叹了口气,道:”谁家的江山不是辛苦打来的呢,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阎罗王笑道:”你是有所不知,俗语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你要投去的这一世天下,原是姓杨的,他们屡次藐视天帝,对外,不施泽民之政;对内,不按礼法周全,把好好的一个天下,搞的是乌烟瘴气的,此次你就要做一回亡国的妖孽,让真正贤德的人有机会掌控天下,这样,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对不对?”
“是啊,十年风水轮流转,皇帝也该换着做.”八王咪起两个眼睛笑道,鬼判没有听出他言语内的讽刺之意,也跟着傻笑起来,被阎罗王狠狠的瞪了一眼.八王清了清嗓音说:”阎罗王,我既已身死,前尘往事再与我无关,我倒宁愿接受应有的惩罚,要拔舌或扔油锅都随你便,只是我再也不想抽身于帝王家了.”
阎罗王颇有些不高兴,但仍好言好语的劝着:”照例你们皇族中人都可以在神界谋个一官半职,不必像一般的百姓们那样吃各种各样的苦,你死去的父兄都已经在这里扎根了,难道你不想早日赎清你的罪孽,也在此间与他们团聚吗?”
八王低头不语,阎罗王又好言相劝了一会,见他毫无领情之意,不由得气的鬓发倒竖,两个大獠牙自咧开的大嘴间生出,十分阴森恐怖.八王突然仰天笑道:”反正无论如何,你阎罗王就是要把这件差使交给我是吧?看来无论是在阳间还是阴间,都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啊!”
阎罗王见八王已有服软的意思,便恨恨的叫来一群小鬼,仍像来时那样,押着八王去投胎.
这群小鬼前呼后拥的围着八王,一行人来到一条汹涌的河川之前,有一位破衣烂衫的老婆婆盘腿坐于河边,面前放着一只闪着寒光的白瓷碗.小鬼告诉八王,这便是忘川河,那老婆婆便是孟婆了.孟婆见有人来投胎,骂骂咧咧的起来后,用那白瓷碗自身后的河川舀了一碗水,送到八王面前,凶神恶煞的说:”喝了这碗忘川水,你就能忘掉前世所有往事.”八王依言一饮而尽,脑中顿时像是一座突然被搬空了的仓库一样,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孟婆又舀了一碗水,道:”喝了主碗孟婆水,你就能忘掉一切恩恩怨怨,重新投胎做人了.”八王接过水碗正要喝,却突然停了下来,一旁的孟婆并小鬼众人唯恐生变,都急急的催他快喝,八王苦笑一声,仍是一饮而尽.孟婆指着滔滔不绝的河水说:”过了这座奈何桥,你就能再次投为人身了.”她所指的地方竟浮现出一座半透明的石桥,只见其头,不见其尾.
八王信步走上奈何桥,脚下就是汹涌的河水,走着走着,河水中竟相浮现出许多的人和事,八王现时只觉得这些都很面熟,但已经记不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宫中也有这样一座奈何桥该有多好.无论悲喜,过了这座桥就什么都不剩下,可以安心的做皇上的奴才了.多好啊!”
八王大声讥笑着,双眼死死盯着浮现在河水上的一个小小的人影,可当他再回想时,这人影早被浪淘卷走,他连对方的面目也记不清了.八王愣了一会,继续向前走,这奈何桥竟像没有尽头似的,前方永远是没在一片幽黑之中,八王心中有些没底了.
“........”
八王闲倚在寒气逼人的栏杆上,即使是现在,他也像是在南清宫中慵懒的游玩着一样,半轮明月斜斜地照在半空,那苍凉的月色像是要把人的心都焙冷,阴郁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八王脸上.
再说这杨姓天下,自先王起,在与外邦的问题上就一直采取谈判的手段,无论对方强弱,一味用进贡的方法求得一时平安,因此国力日见削弱,太子登基以后,于文治武功上都没什么卓越的贡献,倒是在子嗣的问题上赶超了先帝,万岁爷一向热衷于美色,把先帝所订的三年一选秀改成了一年一选秀,因此后宫佳丽无数,子女成群,民间尝讥笑道:”这世上的美女早就全进了宫了!”左拥右抱后,皇上又苛捐杂税,常常动用国库的存银来博美人一笑,可怜老百姓们被瑶役压的抬不起头来,生计日见艰难.
后宫中有一位陈姓妃子,年少貌美,皇上甚是宠爱,引来其他妃子的嫉恨,再加上她本人出身寒微,没有强大的娘家支持,人人欲除之而后快,有人在皇上面前选谣诽谤,有人在背后耍阴谋,有人则把目标锁定陈妃身边的得力亲信,欲叫她折翼断手,没有可用之人…等等阴险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陈妃为人敦厚,不善与人争斗,所有的苦楚,也只有自己忍了.今年春分时节,京城长安细雨连绵,已有多日,处处都飘荡着湿霏的不安空气.陈妃在游御花园时,突然分娩,生下一个容貌盖世无双的漂亮皇子来,奇的是孩子落地的那一刹那,长安雨止,种在御花园中的牡丹一齐盛放,花香缥缈,整个长安城都能闻到,人人皆以为奇.此时太子夫都已三十来岁,其他的皇兄们业已长大成人,皇上对这最小的儿子甚是宠爱,马上下令册封为贤王,取名德芳.自此常常待在陈妃寝宫看望他们母子.
一日,皇上来到了陈妃寝宫,,陈妃本欲起身行礼,被皇上一把拦住道:”你还在坐月子,身体虚弱,就不要行礼了.”说着,皇上又问小皇子在哪儿呢?早有乳娘抱着小皇子走了过来.皇上疼爱至极,自己抱了过来,这孩子穿着一套红色的小袍子,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十分可爱,一双天生的单凤眼,左右转动眼珠时,带着一股自然的媚态,皇上越看越喜欢,不由得笑道:”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天有异相,说不定他才是上天选定的太子呢!”皇上此语只是高兴之余随口说说的,却不想给陈妃母子带来了连绵无绝的灾难!原来,陈妃寝宫潜伏着皇后的眼线,悄悄的把这些话禀报给了皇后.皇后听罢大惊,道:”陈妃这个妖女,平常缠着皇上也就罢了,现在生了个儿子,居然就迷惑得皇上要废太子了!”皇后认为此事紧急,忙召集宫中其他生有皇子的妃子们,一同商议要除去陈妃母子的办法.
本来陈妃问心无愧,不怕被人计算.可怜的是德芳还是奶娃娃,什么也不懂也被扯进来.一日皇帝带着陈妃母子去庙里祭祀,寺外一和尚敲响大钟为新生的皇子祈福.德芳正在沉睡,吃了这一吓,哇哇的哭个不住.皇上笃信佛教,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心里不悦,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反对陈妃母子的后妃们借题发挥,一个个的在皇上耳旁吹枕边风,搞得皇上不胜其烦,来陈妃寝宫的次数开始递减.
陈妃产子后调养不当,落下了病根,祭祀回来之后就开始没完没了的生病,初时,皇上还能到她寝宫中看望一下,时间一长,皇上已经习惯了陈妃的病,转而开始宠爱其他妃子.入夏时分,皇上偶经陈妃寝宫,突然起意要看望她一下,此时陈妃已病入膏肓,根本下不来床,皇上看了她被病魔折磨的憔悴面容,感概万分,心想:想当年陈妃入宫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现如今却像是一段枯槁的木头一样,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此次探望十分不愉快,尔后皇上便不再去陈妃寝宫,他还听从皇后的建议,把小德芳过继给没有子嗣的郑妃做儿子,远离陈妃的宫室,以免被传染什么病症.陈妃与尚在襁褓中的儿子生生被拆散,悲痛不已,秋天的第一片落叶飘散在陈妃书案上时,陈妃病卒,年仅二十五岁.
郑妃原是名门之后,她的父亲一度官拜大夫,但因为在殿上仗义直言,得罪了皇帝,被贬至登州刺史,连累到了宫中的郑妃的地位,也随着父亲的贬谪而被皇上彻底冷落,此次得了德芳这个儿子,竟又勾起了郑妃的野心,她时常抱着小德芳,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在皇上面前出现.皇上对她倍加赞赏,又开始宠幸她.德芳四岁那年,郑妃终于如愿怀上了龙种,这样一来,曾经助她得回皇上注意的小德芳又成了她的眼中钉,郑妃深信自己怀的一定是个儿子,为防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来被德芳阻挠,她索性一不做不二休,日日思索除掉德芳的办法.
冬天很快来到了,有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宫中的地面均被大雪覆盖,妃子们出门很不方便,都在各自的宫室中升火取暖.小德芳正是最贪玩的时候,他缠着乳娘带他出去堆雪人,乳娘拗他不过,只好抱了德芳来到廊下,德芳一看到院中的积雪,高兴极了,嚷着要下来自己走.乳娘刚把他放下来,德芳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原来这廊下到庭院里,还有三层台阶,现在全被雪埋了,看上去好像平地一样,因此德芳一脚踩空,咕碌碌滚开去,还扭伤了脚,疼得哇哇大哭.乳娘怕惊动了屋里的郑妃,忙掩住德芳的嘴,拼命地哄着他.郑妃正在屋中看诗集,听到了响动,便着一名侍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少时,侍女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说:”娘娘不好了!贤王不小心扭了脚,现正哭着呢!”郑妃本欲叫人传太医过来,可她转念一想,这件事不就是个机会吗?因此她反而心定气闲的斥责侍女道:”一点点小事就慌成这样,成何体统!”吓的侍女再不敢言语.
郑妃由两名宫女搀着来到廊下,乳娘心知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早在那雪地里磕开了头,口中不停地念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乞知郑妃笑逐颜开的对乳娘说:”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她瞟了一眼还蹲坐在雪地里抽泣的德芳,又道:”来人呀!取一根木棍来.”宫女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也不敢违逆,只得从负责洗衣服的下等宫女那里借来一根洗衣棒,足有人的胳膊那么粗,小心翼翼的递给郑妃.郑妃又教:”把这棍子给乳娘!”乳娘以为郑妃是要拿棍子棒杀她了,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磕头.谁知郑妃竟说:”乳娘,你替我把此子棒杀了罢!”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乳娘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半天没动.郑妃又怒道:”快点!!”乳娘实在没办法,只得拿棍子照着德芳的背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棍,德芳闷哼一声,便晕死过去.郑妃又教心腹拿来了一碗不知什么药,强给乳娘灌下去,乳娘便疯疯颠颠,人事不知.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郑妃才让人去找太医,可德芳已经人事不醒,几名太医努力抢救了半天,德芳还只是晕睡着.
当晚,皇上知道德芳受了伤后,急忙赶赴郑妃寝宫,一进门他就责问郑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那郑妃在德芳塌前哭的伤心欲绝,两眼肿的跟桃子一样,哭哭啼啼的说:”皇上,这都是臣妾不察.今天德芳玩雪时不小心扭了脚,乳娘怕我责罚她,竟捂住德芳的嘴,不让他哭.最后她昏了头,居然找来棍子打了德芳一棍,然后,我可怜的芳儿就成了这样了!!!”皇上见她一副可怜相,心里老大不忍,反安慰她说:”好了,这事也不是你的错,你自己肚子里也怀着龙种,千万不要过分伤心而伤了胎儿.”说着又气势汹汹的问生事的乳娘哪去了,早有侍女禀告说乳娘心知犯下大错,早逃了.皇上十分气愤,立刻着人去找.接着又骂起围在德芳塌边的太医们,吓的几个太医低头垂首,大气也不敢出.这时,郑妃又泪汪汪的进言道:”皇上,臣妾听说太医院的左参判欧阳鸿大人医术高明,可否请他来为德芳诊治?”皇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立刻着人去请欧阳鸿.
原来这欧阳鸿是郑妃的心腹,郑妃打算让欧阳鸿开一些慢性的毒药,把德芳害死.其他太医们均明白郑妃的险恶用心,但只因惧怕郑妃的势力,都三缄其口.
皇上来到德芳塌前探视.德芳这孩子,年纪越长相貌越漂亮,尤其是在笑的时候,那温柔灿烂的样子,颇有点陈妃的影子.皇上想起陈妃临死时的那副模样,不由得心乱如麻,只一味的催人去请欧阳鸿.
少时,欧阳鸿来到了郑妃寝宫,向皇上并郑妃请安后,欧阳鸿才为德芳请脉后,佯装惊讶之色,说了一番德芳体内有什么什么了不得的病根的话,皇上想起德芳的母妃就是病死的,便以为德芳也遗传了母亲什么病,忙问欧阳鸿有什么医治之法.欧阳鸿搓着手说:”若想要全部治愈是不大可能的了,只能靠补药养着,或者还可延寿…”皇上心中不快,只挥了挥手,欧阳鸿识趣地退下,来到客厅中开药去了.
郑妃趁皇上不注意来到欧阳鸿身边,小声地问道:”药没问题吧?”欧阳鸿也小声地答道:”请娘娘放心,小人开的这几味药,都是最平常的补药,贤王年方四岁,是受不了这些药的.”两人正商量着,忽听得里间传来皇上欣喜的叫声:”芳儿,你醒过来了?!”郑妃大惊,忙入里间一看,皇上正抱着德芳,喜极而泣,小德芳的一双大眼睛,只管盯着郑妃看,脸上有一种孩童不该有的冷静.郑妃顿时面如死灰,皇上看她时,她也只能勉强一笑.
德芳在皇上怀里不停地撒娇,非要跟父皇一起睡不可,皇上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德芳又瞟了一眼郑妃,狐狸似的笑着.郑妃这才明白德芳虽然年幼,可已经明白人事…不,应该说是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出生的孩子,注定早熟,这是宫里人生存的法则.德芳先是装晕以躲避郑妃的进一步伤害,接着便抓住时机,在皇上面前奇迹般的苏醒,缠着要与父皇一起睡,也是为防止再次被郑妃陷害…德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防着她这个后母了.想到这里,郑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脸色更加难看.
此时,有侍者来报,说在一座桥下找到了业已疯颠的乳娘,皇上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就地斩首!”侍者应道:”诺!”雄纠纠的出去了.
郑妃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德芳,可他只管懒洋洋的躺在父皇怀中,一言不发,这更让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日,士大夫钟成鹰请求单独晋见皇上,皇上准了.钟大夫道:”皇上,臣有一事不知该说与否?”皇上道:”只管说来.”钟大夫继续说:”皇上,听说昨日贤王被乳母击伤,好在最后化险为夷,可有此事?”皇上点了点头,道:”有的.”钟大夫皱了皱眉,说:”皇上,贤王有大劫啊!”皇上低头不语.钟大夫兀自不死心的说着:”宫中选拔宫女,太监和侍卫,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可会有如此糊涂的乳母,为了一点小事击伤皇子?!”皇上不耐烦的说:”郑妃有孕在身,突然遭遇这件事也够可怜的了,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提这件事了!”钟大夫突然说:”皇上,如果您真心的疼爱贤王,那么请把贤王远远的调离皇宫吧!贤王年幼丧母,在这宫中本就势单力薄,很容易成为其他妃子的眼中钉,如今郑妃也怀上了龙种,有诸多不便之处,已不适合再与郑妃住在一处了...”皇上想了半刻,觉得钟大夫言之有理,于是下令在江南建造一座奢华的行宫,再精心选出数百个忠诚的仆人,一切准备妥当后,在开春没多久,便把年幼的德芳送出长安,迁往江南行宫”悉心调养”.德芳走后没多久,郑妃也分娩了,生的却是一个公主,皇上听说后,连探望一下郑妃也懒的去,就此绝迹于郑妃寝宫了.
且说那钟成鹰的夫人听说丈夫为贤王进言后,十分生气.原来钟夫人平素与郑妃的家人有来往,故她坚持认为丈夫是在引火自焚.钟大夫突然面色古怪的说:”你以为我帮贤王说话,是闲来无事老糊涂了?告诉你!宫中的事,我躲来还不及,甚至恨不得你跟郑妃家人断绝来往呢!只为那天我进宫议事之时,遇到了贤王正在玩风筝,可他的风筝线断了, 一见到我就让我给他接线,无奈,我只好从命.可谁知这孩子突然跟我说:’以前曾听父皇夸奖钟大人性情禀直,正义凛然,是国家不可缺少的栋梁之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小王有一个不情之请,那郑妃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处心积虑的想害死我,如果我将来出了什么事,请您救我一命罢!’我大吃一惊,说:’小人何德何能,如何能救贤王于水火之中呢?’那孩子又说:’钟大人不必自谦,宫里的事,您这个长者比我明白的多,如果我将来有个什么头痛脑热,身体不适,请您把我从郑妃手中救出来!大恩大德,容我长大后再报答您!’我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贤王却已经扯着风筝跑远了.这孩子年方四岁就如此聪颖,长大后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救他的事一定可以得到回报.”钟夫人听罢也大为吃惊,道:”怎么,四岁的小孩就懂得人心险恶吗?!”钟大夫叹道:”皇宫那个地方,不就是催生阴谋的大熔炉吗?天真浪漫的孩子在那里是活不下去的.”言毕,钟大夫推说头痛,远远的避开了他夫人,独个在书房里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