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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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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宁瞪着眼前堆积成小山的文件,无奈至极。他疲惫地抹一下脸,抬头对上那张同样无奈的脸。
“梁秘书,究竟我还有多少活儿要干啊?”口气活像在问刻薄的工头。
“由于总经理您前几天在外……视察,所以工作就堆在了一起。”
梁秘书可是更委屈呢!上司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特别的疲惫不堪和烦燥,工作效率更是低得令人叹息,尤其前几天竟然还敢玩起跷班来!现在好不容易才把人给盼回来了可是他竟然还敢嫌工作量大,而且看来还大有又要一走了之的危险!呜,她才是真正命苦的那个好不好!
梁秘书可是一边心里怨着,一边还得心惊胆战啊!
往日这位上司虽然有点沉默教人不好捉摸,但依然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上司。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好看男人,跟在他身边工作总是会不自觉的更加积极卖力,尽管明知他已婚,而她亦早为人妇,但是那仍不失为调剂工作的一大乐趣啊,可是现在呢,呜呜……
黎子宁浑然不觉他的秘书正满腹哀怨,犹自满怀希冀地问:“两位副总呢?”
梁秘书怜悯地看穿他的企图,“王副总昨天又到哈尔滨去了;易副总三天前被您派到北京出差,预期后天晚上才回来。”原来应该是你去的,想偷懒,没门了!她在心里幸灾乐祸地加上最后一句。
黎子宁大叹口气,只能认命而无奈地埋头到工作堆里去——但是却忍不住一心二用!
他想啊,他和雅风一直都想把父母接来一起同住,而今年老人家们就全都退休了可以一起接来齐享天伦之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用再遥远挂心老人家的健康,雅风一定会很高兴和欣慰呢!
而且到那时候,老人家们一定争着照顾可爱的小孙女,那么雅风就可以放心地去选择她所喜欢的新工作了。
然后啊,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儿要跟她说——
雅风接女儿放学回到家,马上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连窗帘也密密地拉上,然后将家里所有的灯全都亮开来。
妮妮坐在客厅里看着妈咪满屋子乱忙碌的,感染到不安的她喊起来:“妈咪、妈咪——”
“妈咪在这。”雅风不知从哪里转出来,她一边漫应着女儿一边犹豫着刚才明媚来电话问今晚要不要到她家或是她过来。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定留在家里,毕竟她不可能每次都依靠别人。
突然,一阵怪响呼啸而来,马上阳台上的窗户就跟着发出一阵被袭击的颤抖声响!吓得妮妮惊叫起来连忙扑进母亲的怀里,她充满畏惧地张望着窗帘后面正在蠢蠢欲动的什么,“妈咪……那是什么?”
雅风叹口气,“孩子,是台风要来了。”
她的眉头始终紧锁。
一入夜,台风正式袭来了!霎时天地昏暗,风雨挟带雷电肆虐横行,那声势直逼地动山摇。
雅风心中惶惶,连握筷子的手也在微抖着。她对女儿说:“快点吃完饭我们早点睡觉,到了明天就会没事了。”
但是被吓着的妮妮扔下筷子投入她的怀里,声音充满恐惧:“妮妮怕怕……怕怕……”
“别、别怕,妈咪在这。”雅风紧紧搂住女儿安慰,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她自个儿的脸色也很苍白。
突然一串滚雷轰隆隆的犹似在耳边炸响起来,她立时打了个冷颤,敏感的妮妮察觉到妈咪也在害怕,所以她更加害怕地大喊起来:
“妈咪……爹爹、爹爹呢?我要爹爹!”
雅风深吸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妮妮不要这样,爹爹……有事……”
“我要爹爹,就要爹爹!”害怕不安的妮妮使起了性子,一个劲儿的闹着。
“妮妮乖,跟妈妈一起睡觉,等醒过来了,就没事了。”
“不!我现在就要爹爹,我要爹爹……”
“妮妮……”
突然手机响起来,妮妮马上大叫:“爹爹,爹爹电话,爹爹回来了!”
雅风心慌意乱的立即接听电话。
“雅风,今晚有台风啊,你那里没事吧?”
林静莉充满关切的话语顿时令雅风的心一酸一痛,她紧咬住自己的唇。
三言两话后便匆匆挂断电话,雅风实在没有办法说再多。
但是电话还没有放下,妮妮便又朝她嚷:“打爹爹的电话,我要爹爹,妈咪快点打电话找爹爹!”
雅风却一动不动。
父母们来电话了,明媚来电话了,就连林静莉也打来了电话,却偏偏,他没有。
为什么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总是不在身边?为什么?
“……妈咪快打电话,找爹爹啊!”
“妮妮……”雅风艰涩地,“妈咪找不到爹爹。”
总是她在找他,但是她已经渐渐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想回来了。
她等得,已经够累了。
妮妮顿时“哇”一声大哭起来,“妈咪骗人!妈咪不找爹爹……妈咪不要爹爹……呜……”
女儿这一哭闹更让雅风心烦气燥,同时屋外的凄厉越来越猛烈地刺激着她心中的不安,她尽力忍耐地,“妮妮不许哭……”
“不听妈咪话,妈咪骗人,妈咪不找爹爹呜……”妮妮却越加哭闹得厉害,“妮妮要爹爹……妮妮要去找爹爹……”
雅风终于崩溃,她冲着女儿大发脾气!“那你就自己去找你爹爹,你去啊!”眼泪滚流出来,“你去问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负责任,总是这样……我好辛苦,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心里压抑的苦楚太多、太累了,她已经快要负荷不起,有谁知道她就要崩溃了!而又有谁能救她——
“妈咪、妈咪……”一双柔软的小手攀上她祼露的手臂,女儿温软的声音着急而慌乱地呼唤着哭泣的母亲,“妈咪不要哭,妮妮不哭了,妮妮听话,妈咪、妈咪乖……”
雅风抬头看女儿可怜兮兮的小脸,她的心疼更是剧烈,搂过女儿紧紧抱住,眼泪落得更凶更急,“对不起妮妮……我的妮妮……”
突然,毫无预警的全室在一瞬间黑透下来,妮妮尖叫:“妈咪!”雅风也吓着了,但还是赶紧安慰女儿:“妈咪在,妮妮不要害怕,只是停电了,不用怕的……”
黑暗中外面风雨肆虐的咆哮更加清晰得骇人,谁家的铁皮被狂风掀下抛落马路当当响着,门窗都被吹袭得轰轰隆隆响好像随时都会破窗而入,一切的猛烈狂暴都在大肆嘲笑着人类的无能!
雅风再受不了!她猛站起身,但妮妮紧紧巴住她不放,“妮妮乖,妈咪去找电筒和蜡烛,你坐着不要动哦。”
浓重的黑暗使她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依靠感觉摸索,她试探地移出两步——突然,一阵巨大的“嘭嘭嘭”捶门声在黑暗中急迫地惊响起来!
“雅风,开门!”
雅风一惊!急忙转身却撞上椅子顿时整个人狠狠摔倒在地上,椅子也被撞翻倒地“碰”一声巨响,吓得妮妮马上哇声大哭起来!“妈咪!……”
门外的人顿时拍得更震响了,甚至吼起来:“雅风!雅风!!妮妮快来开门!”
“妮妮不要动!”雅风急喊,生怕女儿一动又会碰撞上什么,“妈咪没事,乖,不要怕。”她一边安慰女儿,一边扶着旁边的椅子勉力站起来,感觉膝盖和手肘痛得厉害,头也有点昏。
门外的人继续不停地用力砰砰拍着门,还在拼命大喊大叫,令雅风不得不没好气地喊回去:“别叫了!”
这下门外才终于静了下来。
雅风深深吐换口气,记起自己先前已经将电筒蜡烛等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现在她距离那位置比起到门口要近得多,于是她选择先去取照明工具。当她终于好不容易摸索到电筒,按亮那一道虽然不够强烈但对此刻而言已经足够的光亮时,眼泪同时莫名其妙的流了出来。
此时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了,又喊起来:“雅风,雅风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我什么也听不见,你快快开门啊——雅风——”
雅风将眼泪擦干净,拖着一拐一拐的脚步走向门口。门一打开,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已被人一把拥入怀抱,然后又被握住双肩推开,焦急而担忧的口气直喷她额头上:“你怎么了?刚才我听到很大的响声还有妮妮在叫,没事吧……”
黎子宁真恨没有足够的光线可以让他好好看清楚她,只得用双手去细细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然后落至她的双肩……雅风默默感受他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双手那温度,和那表达出来的忧心和呵护。
当探至手肘部位时她忍不住轻抽口气,子宁马上缩回手,急急问:“很痛吗?快让我看看!”
雅风却轻推他,“妮妮吓着了,你快去。”
“妈咪、爹爹、爹爹……”一直站在原地不敢动的妮妮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
“好妮妮不要怕,爹爹和妈咪在这里。”
雅风关门的时候望一眼外面,竟是全世界见不着一点光的漆黑一片,不过她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子宁锁紧眉看妻子膝盖上那大片的瘀青,但语气十分轻柔的哄着:“我要用药油把瘀血揉散才会好得快,有一点点痛但很快就好了,你忍一忍。”
雅风靠坐在床上,点点头。
为引开她对痛楚的注意力,子宁一边小心翼翼替她揉着伤处一边说话给她听:“这两天手头上的事情紧急,我忙晕头了都不知道今天会有台风还去了开发区签约,雅风……”
要不是助理建议在那边留宿一晚,他还懵然不知台风到来呢!把助理搁在庆功宴上他马上抽身急急赶回来,情急之下就连手提电脑、手机什么的全都给漏下了,但幸好他的人总算是及时赶回来她们母女身边,真的幸好!
子宁挪动一下位置更加靠近她,小心察看她的手肘发现已经擦破皮了。他叹口气,再一次忍不住喃喃:“幸好我赶回来了。”
用碘酒将伤口消毒后,他口里一边轻吹着气,一边用棉签轻拂以减轻痛楚,正要往伤口涂红药水时,他的手掌忽然被轻握住并翻了过来——子宁意外地见着自己的手腕竟然擦伤了一大片,皮肉都外露出来了,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掌也被翻起来,亦是同样地伤得颇为难看。
子宁抬起头,她正凝视他。俩人面对面的非常贴近,雅风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触那瘀青的额角,烛光微弱,但她分明感觉他的脸抽动了下。
“怎么弄的?”雅风轻轻问,拍门会把手和脸都伤成这样子?
“……应该是刚才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电梯停了,只能跑楼梯,他完全不熟悉梯间环境再加上黑暗,而且他还那么的心急摔个跤也就在所难免——不过奇怪的是在这之前他竟然连自己受伤了也没有知觉。
雅风自他手里拿过药油,倒在自己掌中然后替他轻揉额上的伤——他们靠得那样近,互相凝视的眼神只有彼此。
橙黄色的温暖烛光下,那画面如此地温馨、感人、唯美——
不过一直趴在床边的妮妮就不是看得很高兴了,她忽然大喊:“妈咪,爹爹!”
吓了她的父母一跳,他们有些怔忡地看着宝贝女儿,“怎么了妮妮?”
可小妮妮却又不说话了,其实她也说不出来,只不过刚才她感觉妈咪爹爹好像都看不见她了,他们都忘记她了——
子宁抱起女儿,“妮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妈咪说?”
妮妮爬上床依偎入雅风的怀里,她仰起小脸蛋恳求:“对不起妈咪,妮妮不应该惹你生气,妈咪不要生妮妮的气了好不好?”
“妈咪不会生妮妮的气,妈咪发脾气也不对呢,所以妈咪也要向妮妮道歉。”雅风疼爱的轻抚女儿的脸蛋儿,“好妮妮也该睡觉了,让爹爹给你洗澡吧!”
子宁小心翼翼地扶妻子躺好在床上,温柔地抚平她睡衣的领口。他坐在床沿,语气仍有一丝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
他的妻子对一切的猛烈事物有着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台风。所以他必须赶回来陪在她身边——也幸好他赶回来了。
雅风轻轻摇头。知道他在,她的心就会变得安宁,足以抵御一切狂烈所带来的未知恐慌。
洗澡的时候,妮妮对父亲说:“妮妮跟爹爹说一件事,不过爹爹答应,不可以告诉妈咪哦!”
他微笑,“好,爹爹答应,妮妮有什么事要告诉爹爹呢?”
小妮妮嘟起了小嘴巴,“今天大宝抢了萌萌的蹦蹦球要跟我玩,可是他坏我不想跟他玩,他、他就喊我烂泥巴……爹爹——”妮妮欲哭,着急地寻求父亲的安慰。
子宁心疼了,大手掌温柔地安抚女儿,“妮妮不要伤心,其实大宝是喜欢妮妮的呢!妮妮不肯跟他玩,大宝不高兴了才会乱说话的;妮妮没有错,不过妮妮其实还可以告诉大宝他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他应该把球还给萌萌,然后你们三个小朋友一起玩不是更开心吗?”
可是小妮妮仍然委屈,不安,“妮妮不喜欢他喊泥巴……”
子宁宠爱地抚摸女儿的小脑袋,“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妮妮,爹爹明天送你上学,跟大宝讲道理,这样妮妮可以放心了吧!”
“太好了!”妮妮立即高兴起来,“爹爹送妮妮上学,妮妮不会怕怕了!”
“对,妮妮用不着害怕的,要记住爹爹永远在你身边。”子宁宠爱着点一下女儿的小鼻尖,“但是妮妮可以告诉爹爹,为什么这件事不可以让妈咪知道吗?”
“因为……大宝说他爸爸很厉害的,敢捉蟑螂和老鼠,大宝的爸爸每天都送他上学——可是妈咪怕怕蟑螂和老鼠,我不想妈咪怕怕,不过爹爹就不会怕怕了!”妮妮仰视父亲的眼神充满崇拜和信赖,“爹爹什么都不怕怕,妮妮的爹爹最厉害了!”
“妮妮……”子宁感动不已,同时亦羞愧、内疚、自责。
孩子,其实爹爹也有怕怕的时候,而且比起你的怕怕更怕更怕……
——不过,子宁在这一刻立定决心,是时候了,他必须去面对他的怕怕!
当他们父女俩洗完澡,回到卧室时雅风已然入睡了。
子宁没有告诉妻子,其实他在她刚才喝的牛奶里放了点宁神安眠的止痛药。
他凝视妻子沉静安然的睡颜,眼神渐渐热烈而贪恋。
多少次他在半睡半醒间转过头,枕畔却是空空如也,心里面无边的失落和空虚令他茫然自己究竟身躺在什么地方,没有她在身边他再也不能心安地睡上一觉。
——每一个晚上,当他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妻子竟然需要借用安眠药才能够勉强自己躺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就如同被捅上一刀般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心肝脏腑全绞痛在一起,痛得令他清楚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和不可原谅!
但愿,他的醒悟不算来得太迟!还来得及啊!
“妈咪睡了吗?”妮妮在他身后小小声问。子宁回头,见着女儿一身雪白的睡衣裙,正赤足立于干净的地板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持护着一根蜡烛。不禁莞尔,“妮妮真像一位可爱的小天使。”
妮妮知道父亲在赞美自己,非常高兴,“爹爹,妮妮今晚要听天使的故事。”
“天使的故事啊……”子宁很小心地让女儿躺到床上尽量避免影响妻子,一边在脑子里苦苦搜寻有关天使的故事,但最终还是在女儿兴致勃勃的期待注视下抱歉地摇头了。
“爹爹改天再给妮妮讲天使的故事好不好?今天我们就先来说一个很聪明的人,很聪明很聪明哦,他的名字呢就叫作诸葛亮——”
不料小妮妮毫不领情地摇头了,“妮妮不要猪葛亮也不要猪八戒,妮妮要天使,要听‘三个天使’的故事!”
女儿的坚持让子宁为难了,别说是三个天使,就连一个天使他也不会说啊!“妮妮乖,可是爹爹现在还不认识天使呢——”
妮妮这下可不满意了,“认识认识,妈咪说天使故事的时候爹爹就睡在妮妮旁边——就像现在这个样子,爹爹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是——她和雅风搬出去的前一天晚上?
子宁心一痛,也记起来那天自己开心忘形地玩了一整天累得几乎是一沾着枕头便睡过去了——忽尔他心念一动,“那不如……妮妮将妈咪说的天使故事讲给爹爹听好不好,爹爹想知道……妮妮跟妈咪说的是不是一样呢!”
妮妮很高兴地同意了,这阵子妈咪每天晚上都跟她说天使的故事,她非常的喜欢听呢!
于是她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稚声稚气地跟她的爹爹说起“三个天使”的故事:
“有一天,上帝将一个孩子分给两个天使……”
迷迷糊糊间,雅风因为什么而醒过来,眨了眨眼睛,然后——真的醒过来了。
她的丈夫,正伏在她身上,头埋入她的颈窝里,她清楚感觉到他的颤动,而她的耳鬓和颈项全是一片温热的湿润,他在——哭。
雅风重又闭上眼睛,一会儿后,手抬起来温柔地一下、一下轻抚他颈间的发脚……
“雅风、雅风……”子宁暗哑着嗓音一遍一遍地呼唤她,终于他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凝视她,那眼神竟然充满慌乱与恳求。
“求你……不要让我离开,我不要离开你们……行吗?”
行吗?
雅风依然闭紧眼睛……眼角一点晶莹正慢慢、慢慢的成形……他嘴唇覆上去一点一点细细的吸吮入口,慢慢尝透——
他怎么还要问她?她一直没有逼问他,一直没有逼他作任何决择,一直没有,彻底地离开他——是因为,全都因为她依然愿意相信他,她一直都在等待着他啊!
他又怎么能够不问?在他犯下那样的错,在他那样地伤害她,在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时候,他又怎么能够不惶恐地问她是否还愿意,爱他。
结发情缠,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