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章 看谁家年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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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落叶被风吹卷，缠缠绵绵地飘坠在一双伸出来的皓白柔荑中。
暮惜色看着手中的黄叶，眼底有一抹轻愁。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间，已经度过了在帝京的第九个年头。而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
一名脸蛋圆圆、眼睛大大，长相讨喜的丫鬟紧随在暮惜色身后。她是暮惜色的贴身婢女侍书，在暮惜色十岁那年被卖入暮府，父母早在一场饥荒中丧生。张芸秋见她细心勤快，人又老实，便差她专门侍候暮惜色。二人年纪相仿，虽名为主仆，但感情却十分要好。
暮惜色低声说道：“听说柳伯母身体不适，这几天都在静养，怪不得将军府比往常安静了些。希望柳伯母的身体能早日康复吧。”
侍书着迷地看着暮惜色，小姐打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随着年龄渐长，出落得越发清丽脱俗，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雅致出尘的气质。在帝京，不少王孙贵胄都有意向老爷提亲，只是老爷和夫人一向把小姐视若掌上明珠，总说要把小姐多留在身边几年，将来也不知小姐会花落谁家……正自呆呆痴想，忽觉眼前一暗，一个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暮惜色身前。
“咦，若儿，你怎么独个儿站在这里？不会是专诚等我的吧？来，陪我一起进去看柳伯母。”暮惜色望着面前的少年，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温柔的笑意。
“你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来了，若不是娘亲染恙，只怕还见你不着。”柳无若语中含着淡淡的怨意。懒洋洋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昔日顽皮的小男孩已经蜕变成一个俊朗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如精心雕镌而成的五官，薄而坚毅的双唇，带点桀骜不驯的眼神，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鹰，隐隐有股慑人气势。“娘亲刚服完药躺下了，我们先到书斋去等。”他边说边挽起暮惜色的手，旁若无人地往书斋走去。
侍书跺了跺脚，认命地跟在他们身后，心里暗觉不安：回去一定要劝劝小姐，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她自小跟柳少爷亲厚，但现在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以前，总该有个避忌才是。
书斋内景物依然，一椅一桌仍保持着他们儿时读书的旧观，原老夫子却早已回乡颐养天年去了。柳无若在书斋一角捧出一个做工考究的小笼子，往暮惜色面前一放：“这个给你！”
暮惜色屏息看着笼中的毛绒绒的小动物，好漂亮的小东西啊！浑身雪白的长毛，眼珠子像翡翠般碧绿透明，长长的尾巴围成一圈，温驯地匍伏在笼子里，两只眼睛正乞怜地望着她。
“这是雪狐，是从一个西域行商手中买下的。你今天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干脆把它丢掉算了。”柳无若瞪了暮惜色一眼，凶巴巴地说。
“不会的，你才舍不得把送我的礼物扔掉。”暮惜色打开铁笼抱起雪狐，把面埋进它柔软的绒毛里，“爹说我年已逾笄，老是往将军府跑太不成样子，其实……我每天都很惦记你呢。”
柳无若双眉一蹙：“那以后换我去暮府看你好了。”
“好啊。爹见到你定会开心——自从上次与你对弈输掉之后，他一直都很不服气，老说要再找你比试哩。”暮惜色边说边与侍书一起逗弄雪狐。
“暮伯伯么，只怕现在不会有那种闲情逸致了。”柳无若踱步至窗前，看着庭外扶疏的花木，“朝庭如今党派林立，群臣都各有各的如意算盘。皇上的三个兄弟中，颛亲王拥立大皇子；睿亲王拥立四皇子；宁亲王则两不相帮，保持中立。而宰相秦望位高权重，向来居心叵测，北方的胡族更是狼子野心，一直在旁虎视眈眈。唉，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啊。”
暮惜色惊奇地望着柳无若，这人事事出人意表，也不知他从何时开始竟对天下形势如此洞若观火，她边想边走近柳无若身边问道：“怪不得爹爹近来总是长嗟短叹，忧心忡忡的，那你估计谁会在这场争斗中占得上风？”
“现时还很难断言。”柳无若低头沉思一阵，“皇上共有二子三女，其中二公主与三公主都已出嫁，五公主如今尚待字闺中。大皇子与五公主都是皇后所出，而四皇子则是懿妃的亲生骨肉。自从皇后薨逝，懿妃便一直独宠专房……”暮惜色忍不住插嘴道：“大皇子是皇后的长子，储君之位应当由他承继啊。”
“道理是这样没错，只可惜皇后早逝，中宫之位一直悬空，自有一些看风使舵之徒力主皇上将懿妃封为皇后，到其时子凭母贵，四皇子也有可能被立为储君。偏偏皇上对册立一事讳莫如深，谁也拿不准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哼哼，拥护大皇子一党与拥护四皇子一党俱各有所忌，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朝中局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波澜暗湧，动辄便会风云变色！最终关键是要看父亲这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和‘庭煞’究竟支持哪一方了。”
“什么是‘庭煞’啊？”暮惜色一脸迷惑。
“那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内部究竟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专责替皇上搜集情报，只听命于当今天子。有传闻说，朝中官员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庭煞的掌握之中，这话到底孰真孰假无从考究，但无可否认，‘庭煞’是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柄利刃。最近更有传言传出，说宁亲王才是‘庭煞’的幕后主脑，反正此事众说纷芸，莫衷一是，但愿杨大哥不要被卷进这个乱局才好……”柳无若话犹未了，便听得书房外传来一阵低柔悦耳的笑声：“无若，你又在跟谁说我的闲话？”接着一名轻裘缓带的少年公子在下人的引领下款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满面精悍之色的黑衣侍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二章 看谁家年少(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