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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别人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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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红色罚款单,”
“结什么婚嘛,又要送钱,”
“于总要结婚了,今年还有好几个吧,”
“荷包要大出血了,”
秦暧看到自己的桌上,并没有,她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可能产品经理跟自己不太熟,不给也是很正常的啊。
“秦暧,给!人到了就行。”
“啊,好。”
接过于总亲自送过来的请帖,她有些奇怪了。为什么亲自来呢?请人带也是一样的啊。不会他跟其他人一样,心里还是认为有什么吧?秦暧打开请帖,龙飞凤舞的字,自己收到的第一份呢。她问了坐后面的项目经理。
“张姐,一般咱们是怎么送的呀?”
“你们送个一百二就行了,买个红包包起来,背面写上自己名字。”
原来跟自己家乡一样啊,以前怎么听说临江都送八百的呢?缪传,吓得她。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准新郎和他们两个进来了。三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她美丽而且浓郁,像开到最艳丽的玫瑰。他穿着黑色尼大衣,脸色看起来不错,仍旧带着笑。怎么会那么开心呢?她是有家庭的人,根本不可能几年内离婚。你又作何打算呢?
秦暧默默低头吃饭,
“喂,你看!他们两个。”
陈嘉雯低声说,
“嗯,是啊,吃饭嘛。”
“看上去好般配呢,对吧?”
“嗯。”
她口是心非,饭粒超乎寻常的硬,她只觉得牙齿都痛了。
“我上次吃食堂的凉拌菜居然吃到牙龈发炎,喝了一周牛奶,快饿晕了,滋味好难受……”
终于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于是她们开始谈牙齿健康。她的余光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之间真的任何人都是多余,但中间横亘了另一个男人和家庭,是如何维持的呢?听说她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这更让她不可思议。他如何自处?
秦暧和他们几乎一起吃晚饭,她和陈嘉雯从食堂楼梯向下走,他们等电梯向上走,准新郎已很懂事的告辞。他们没有牵着手,但之间的表情是热烈的,跟所有恋爱中的男女没有差别。那时候秦暧相信,他们之间是有情的。他虽然市侩,但对她感激;她虽然睿智,但为他钟情。只能,只能祝福幸福吧。
中午,跟陈嘉雯把下面的卖场都看了个遍,还到伊藤洋华堂去买了酸奶,菊乐的酸过了头,喝得秦暧舌根都颤抖起来了。陈嘉雯买东西非常干脆,就算当时现金不够也会刷卡,卡爆了会改天再买,总之看上的东西不买到不罢休。有一次秦暧陪她买鞋,一双九百八的,当时踌躇了一下没要,过了两天硬是都买了来。
“你当时不是不怎么喜欢吗?”
“人家想了想还是想买嘛!”
她羡慕陈嘉雯的洒脱,她还没有那么贵的鞋,也绝不可能买不是非常合适又那样贵的东西。市场部的张玲也是非常舍得买衣服的,听说有一次花了一千多买一双鞋,结果不喜欢很快就没穿了。这种奢侈令秦暧咂舌。当然,奢侈品很多,这也算不得什么,但她们这样的收入又这样的舍得花就太值得“欣赏”了。女人没有不爱花钱的,尤其是衣服鞋子,总觉得少一件。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洒脱。
突然想到欧佩穿的衣服应该很贵吧,有一件格子大衣很像芭宝丽的,至少也要好几千,可能自己一辈子都穿不了那么贵的衣服。秦暧又有些气恼,干吗妄自菲薄啊,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其实她也挺会自我安慰的。
穿哪件呢?红色的有些旧了,灰色不太适合,蓝色太长了穿着不舒服。算了,还是穿喜庆点的吧。
婚礼是在琴台路的一家宾馆,看得出来比较贵,这种地段就不可能多便宜。况且的却有些气派。她有些僵硬的递了红包,跟着财务部的夏雪向楼上走,楼梯的灯光要暗一些,她小心翼翼的向上走。有些拘谨,因为毕竟是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来参加婚礼,而且对象是自己的上司。她微微一抬头,正对上了他的目光。他似乎有些诧异,她笑了笑,低头走了。心里却有些来历不明的愤愤: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是主人请我来呢!
婚礼还未开始,客人先到茶厅喝茶。三楼人那么多,简直坐不下了。到处是喜庆的红色,地毯厚厚的踩上去就像吸着脚,窗户茶几都是仿明清的,人却都是现代的,有些不搭调,好像现代人进了时空隧道一样。坐在她旁边的大概是新娘的亲戚,居然在说别人的闲话,大概是妒嫉自己的女儿没有那样的福气吧。糖和茶都很一般,炒花生却非常好吃,大粒饱满,火候也很好。秦暧坐在椅子里,摆了最舒服的姿势,一边剥着花生米,吃得不亦乐乎。
相对于美味花生米,宴席就显得平淡了。中规中矩的菜式,不咸不淡的口感,没有四川菜该有的火爆,也没有粤菜的敦厚,没有湘菜的细致,只是昂贵的和普通的菜没有新意的堆砌。
秦暧跟业务部的几个美女和自己部门的一位业务骨干坐在一起。鲍师,每个人都那样叫他。他是一个特别老实低调的人,会干活不会吹嘘。公司对他的待遇相当不错,当却一直没有升职。他的家里人也来了,漂亮的老婆,不可爱的女儿。要是女儿长的像妈妈倒还算得美人胚子,可她长得像爸爸。脸大大皱皱,一直闹着脾气,让人根本喜欢不起来。
先是主持人把一对男女调侃一番,然后作弄新郎,讲话,跪父母,领导讲话,继续调戏新郎,终于不只是新郎,每个人都被折磨得头大的时候礼成了。刚一完,一大桌人的筷子立即向着桌上的菜进攻。她看着温吞的菜没有一点食欲,夹了在碗里却根本没动。
秦暧听到他的声音,非常大,故意了要引人注目。是因为省里也到了领导么?还是,想象这是自己的婚礼?他与副总在一桌,他们对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但也许,什么也没有。这个婚礼,在他们心里就是彼此的婚礼。他兴奋,因为他是男主角。她低调,因为她是新娘。这个时候应该无限娇羞的让着他说了所有话。自己只在一旁,静静的听了,做他的女人。她那样的女人也会对他那样迁就,她是爱他的,他也是吧。谁更多一点?
秦暧咬了一口甜饼,中间是豆沙馅儿的,软软糯糯,她喜欢。“啊……”旁边的小女孩尖锐的叫声吓得她差点咬到舌头,原来是鲍师的女儿掉到椅子下面去了。哎,不可爱的小孩,而且还不够灵活。鲍师正在吃螃蟹,他忙一手去抓女儿,一边把壳吐出来。螃蟹的壳平乒乓乓掉在盘子里,天哪!他往嘴里塞了多少啊?居然吐出来几乎半只,包括了螃蟹长长的脚。
她装作对甜饼入了迷,不去看。心里说不出的厌恶,看来大家平时调侃自己为“农民工”果然有根据。孩子的哭声慢慢低了,因为没有多少人关心。如果有人关注,小孩总是越哭越带劲。
新人一桌桌开始敬酒,不外乎是说些“吃好,喝好”之内的,她百无聊赖喝着果汁发呆。
“来,我敬一桌美女!”听到他的声音,秦暧几乎反射性的跳起来。她转过头,他正站在她身后,端着酒杯,笑容灿烂。“王总”……大家忙着打招呼,都站了起来,“还有我的两位曾经的属下,谢谢你们的支持!”“王总您客气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净。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得太急,她有些醉了。她们那一桌是退席比较早的,门口正遇上了换了一身衣服的新娘,说实话,此女实在一般。秦暧模糊的笑着,随同行的人走了出去。
她下午回到家,打开了喜糖,是巧克力。她塞了一颗到嘴里,望向静逸的窗外:希望真的能够带来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