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滞留>》七里菊

24、第 24 章

　　手冢从职员室出来的时候走廊已经空了.其实老师根本没训太久的话.只不过之前拖了堂.和艾野又在教室聊了会天耽误了而已.
　　斜挎着背包.手冢稍微加快了脚步.却在楼梯口往下看时感觉到了一阵恍惚和眩晕.
　　茶色半长发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安详得好像在睡觉.书包散落在旁边.仿佛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背起它离开.
　　手冢几乎是摔下楼的.横抱起艾野时只觉得手里一湿.看来一眼.一手血红.
　　他几乎是跳下那些楼梯的.飞奔过那些走廊.他觉得即使在网球场上自己也从未跑这么快过.校医慌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对方要求家属陪同.手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向网球场跑去.
　　正选正聚在一起研究乾的练习单.忽然大石注意到了手冢的到来.谁也没见过手冢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一时间整个网球场鸦雀无声.
　　“艾野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慌乱中的手冢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完成了从 “夏轼同学”到 “艾野”的转变.
　　八个人只有一瞬间的愣神.立刻飞一般地跑了出去.目标医务室.

　　雪白的病房里.点滴嘀嗒嘀嗒地响着.艾野躺在床上.脸色如床单一般惨白.不二趴在床头柜上睡着了.手冢趴在床边第不知道多少次转醒.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并反复叮咛一旦醒了就要联系.
　　医生说了没有大问题.后脑勺的血也只是擦破了皮.只不过有轻微脑震荡.所以昏迷有可能持续1.2天而已.
　　手冢坐了起来.揉揉压麻的胳膊.低头看那个精致的面孔.已经将近30小时了.艾野.睡够了吧?你想把我们都急死吗?
　　不二毋庸置疑地留下了.而没有人会质疑手冢的滞留.也许是大家都被那一刻手冢显示出来的意外的软弱吓到了.然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手冢对着那张脸发呆.他曾经有一次见过这样的表情.是在旅馆中.那时的她虽然没有立刻醒.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和他有说有笑了.就好像现在.他看着她的脸.眼前不停出现幻觉.觉得她好像下一秒就睁开眼睛了.下一秒…就睁开她冰蓝色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
　　等一下.
　　手冢眨了眨眼.艾野缓缓坐起来.他差点大叫出声.
　　直到他看见艾野的表情.上一次见到这个表情是不二和切原比赛的时候.然后她便消失了10天.这次比上回更甚.因为两行清澈的液体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双眸中流了下来.
　　手冢吓了一跳.艾野蜷起了身子.环抱膝盖.脸上的表情如此无助.手冢愣了一下.然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俯身抱住了她.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手冢在那几秒曾经后悔和害怕来着.他觉得艾野仿佛下一秒就会推开自己.但是她没有.她只是用自己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头埋在双膝中间闷闷地传出小小的声音.
　　“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你们都离开我了…都不要我了…”
　　“不会的…”手冢下意识地回答.紧了紧手臂. “你对我们都很重要…”对于我.特别是.
　　而悄然转醒的不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当机立断决定…继续装睡.只是嘴角勾出了一个笑容.却同时皱紧眉头.

　　艾野的病房总是格外热闹.英二和桃城几乎把这里变成了食品店.而大石和海堂则把这里变成了花店.艾野几天的笑容就始终没退过.和当初那软弱悲伤的表情根本判若两人.她不太记得当初的事了.只记得好像有人问过她 “昨天是不是和手冢君在一起”.
　　乾和不二这几天总是莫名失踪.一星期后青学有两个女生转学.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好像在害怕什么一般.(天才的手段啊~~)
　　手冢的心情也迅速转好.整个网球部充满活力.但是有一天.当他正准备去医院.而在转角遇见不二时.他发现似乎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不二说.虽然依然是笑着的样子.但声音冷淡无比.
　　“嗯?”手冢侧头. “你们查出来了?”他也想知道.是哪个混蛋做了这么卑鄙的事.
　　“你是不是在想.不知哪个混蛋做了这么卑鄙的事.我们一定要找他算账?”不二睁开眼睛看向手冢.眼里有冰冷的笑意.
　　“是.”手冢毫不避讳地说.
　　“很好.”不二笑着点头.下一秒闪电般地出手.揪住手冢领子把他抵在了墙上.
　　“干什么!”手冢错愕.不二比自己矮.看起来也如此瘦弱.他竟一时挣脱不开.
　　“你就是那罪魁祸首.如果还有决心的话.就让我打你一顿.”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满的怒意.
　　“到底怎么回事!”手冢放弃了挣扎.
　　“你喜欢艾野.是不是?”
　　“我……”
　　“你喜欢艾野.是不是!”
　　“是.”在不二的逼问下手冢紧张地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负责?!”
　　“我…啊?”
　　“这次的事可以说完全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和艾野在一起她才会遭人嫉妒.她单纯.她傻.不懂得分辨哪些人是恶意的.你难道也不懂么?你早该想到这个问题.你既然和她出去.就早该知道她会因为你而被嫉妒.你就应该保护她!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所有人是你喜欢她的.而不是她们说的什么该死的艾野非缠在你身边之类的话!”不二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而手冢只是茫然地听着.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因为自己而被人嫉妒.说什么保护她.告诉大家他喜欢她.自己有这个资格么?
　　虽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在不二的逼视下手冢只觉得这些话越听越像借口.也许真是自己太软弱了?也许真的都是自己的错…

　　“嗨~~青春少年?”一个开朗的女声忽然传了出来.对峙着的两个人一愣. “是在为我们宝贝的小公主争风吃醋吗??~”
　　两人默…而那个贸然的闯入者则依然是大大的笑容.来回看着两个少年.最终.不二松开了手.
　　“伯母好.”
　　“啊啦.我有那么老吗?~”夏轼优希上身前倾.摇了摇右手食指.那动作和神态和艾野一模一样. “要叫优.希.qiang~~”
　　“……”刚才还在愤怒对峙的两人此时不知为何十分想笑.
　　“那伯母…嗯…优希sang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不二问道.
　　“这个嘛~~”优希眼睛眯起好看的弧度. “因为听说我家小公主受伤了.而且由美子打电话讲了一下复杂的近况…”说到这她看了手冢一眼. “我就觉得自己该尽尽做母亲的义务啦~~对了对了.还没介绍呢.我是夏轼优希.ne.你是手冢君吧?”
　　“是.您好.”手冢礼貌地说.
　　“那么.美少年们是来探病的吧?站在这里可以连红外线都照不到病房里哦~”优希丝毫没有提及刚刚两人的冲突.非常自然地一边一个拉住他们的手向医院大门走去.不二仿佛早就习惯似的放弃了抵抗.而手冢也发现竟然心底没有太多反感.优希身上那股和艾野太相似的气质让人无法拒绝她们的任何提议.
　　“女王向公主大人报到!!~~”人未出现声先到.艾野刚刚和英二正聊得欢.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脸色煞白.然后又立刻染上了红晕.呼吸急促起来.浑身都在颤抖.别说手冢.就连知道她有恋母情节的不二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优希站在门口.显得很平静.接着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呐.好久不见.”
　　这就是她对于自己好久好久都不见的宝贝女儿最大的表示.
　　而明显是和她对比的.是艾野全身激动到不能自已的颤抖.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冲过去的冲动.同样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见…”
　　优希放开了手冢和不二.走上去和艾野谈起近况.手冢皱眉.看向不二.后者眼中有着无法抑制的悲伤.而视线的尽头是始终微笑着的艾野.他懂了.那一瞬间手冢完全懂了.艾野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么容易忽视别人对她的感情.如果说她不在意.可她又那么容易受伤.但同时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而永远在强颜欢笑着.原来她把自己想得太冷漠.她和优希太过相似使她始终相信自己是孤独的.然而她们是不一样的人.艾野始终相信自己没有情感.所以当她有了眷恋时她不会争取.有了愤怒不会爆发.有了悲伤也只会故作坚强.
　　原来她一直都是在故作坚强.手冢恨恨地想.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发觉?阳光下艾野的笑容是那么刺眼.他知道她的开心伴随了太多孤独.他知道她是多想有一个人可以陪着她.温暖她.叫她留下.
　　他.想变成那个人.

　　优希在日本的这几天艾野都亢奋得不正常.似乎永远都充满了精力.不仅不像个病人.反而像成天服用兴奋剂.大家都为她高兴.可是某一天手冢在病房外曾听见不二和艾野的对话.
　　“艾野.最近还会头痛吗?”
　　“有的时候…不过都还好.”
　　“你要多多休息.听到没?”
　　“嗯…可是.我总觉得如果我休息了.就会错过妈妈来看我的时间.我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走.但是等她走后.我回忆起她在身边我却在休息哪怕1分钟.我都一定会后悔的…”
　　长长的走廊静谧得不可思议.手冢的心就忽然被揪痛了.
　　忽然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是优希笑眯眯的脸.她指了指外面.手冢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走了.这里隔音效果实在不好.
　　“ne.虽然作为母亲被女儿这样爱着感到很幸福.可是这份爱貌似会拖累死她呢.”走在花园里.优希懒洋洋地说.
　　“……”虽然很想回一句 “你也知道啊”.但本着尊敬长辈手冢还是保持沉默.
　　“哈哈!你一定在想 ‘亏你也知道啊,知道还这么做’.是不是?”
　　“……”被猜中心事的手冢依然选择沉默.
　　“没办法啊.我就是.没办法爱啊…”优希仰头望天. “所以我觉得丧助很伟大.我很对不起他.我也对不起艾野.很多时候我都很讨厌自己.会觉得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被生到这里.为什么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那么不计后果地爱我…”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手冢不由自主地说.却在优希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时感到有些尴尬.
　　“你很善良.”实事求是的口吻. “也很敏锐.(你确定么?)有你在艾野身边真是件不错的事.”
　　“我…”真的算是 “在她身边”么.
　　“当然算.”优希说出这句话时手冢觉得她肯定有读心术… “不过.说实话我的心情很复杂呢.硬要解释的话…”手指刷的一下指向手冢. “我们就算是情敌关系吧!”
　　“……”手冢错愕地眨眨眼.
　　“坦白说.我非常想带着她环游世界.走南闯北.而你肯定想留下她.而我和你都有能力给她幸福.现在我已经领先不少了.所以我给你时间.一周.一周后便是新年.我已经邀请了她离开.邀请她和我一起走.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所以…你叫手冢国光对吧.这一周内.努力地把她留下来吧!”
　　说完这一切.优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留下手冢愣愣地站在原地.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发现那是挑战帖.是对他一直以来的软弱的最后通牒.

　　优希真的说到做到.再没有来找艾野.艾野立刻黯然了下来.但是优希说一周后有重要的事宣布.所以她总是好歹有个盼头.
　　这几天手冢来的非常勤.而其他人却很少来了.(被知道情况的不二勒令免扰…)
　　新年假期已经开始了.医院是不二财团的.所以艾野并不急着回家.虽然很不喜欢那个所谓爷爷的人和那不二的姓.但艾野对于用他们的钱这一点还是不反对的.她知道他们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呐.手冢.假期都没有安排吗?”艾野转头问刚走进门的人.她头上的纱布还没拆掉.尽管已经很少痛了.
　　“嗯.”
　　“哎----听说英二和大石要去北海道.桃城和越前都和家里人有约.河村要帮忙店里.海堂和乾大概会一直训练.”艾野挠头. “为什么大家总是有那么多事可做呢?我无所事事得很啊…由美子姐姐想去冲绳.可我上个月刚去过…”
　　手冢坐在床边.像往常一样沉默着听她念叨一些事.然后忽然就冒出一句. “明天…不如出去逛逛吧.”
　　“…哎?”艾野眨眨眼.
　　“我是说…”心里对自己说句.手冢国光.要加油. “你每天在这里不会无聊么.”
　　“啊.会啊.”艾野依然没有从震惊中恢复.
　　“去游乐园吗?”手冢再接再厉.
　　“啊…嗯…”又眨眨眼.艾野搞不懂是她自己发烧了还是手冢发烧了.但注意力仍就迅速转移到了游乐园这三个字上.然后露出属于孩子的大大笑容. “好啊!那说好了!”
　　“嗯.我明天来接你.”手冢嘴角勾勒出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