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蓝眼睛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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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蓝眼睛小孩
都说现代的数码电影效果逼真，让观众恍如置身现场，以前我也曾经这样认为。但是今天，我终于知道再逼真的画面，都不比这活生生的浴血战场来得震撼，来得——可怕。
无数的尸体，要不带着愤愤不平的怨恨神情，要不一脸死灰样的平静，再不就是瞪着依然充满疑问及不可置信的眼睛。虽然他们已经静止在这仿佛葬礼一般的暴雨里，但那弥漫着的浓重哀伤，仿佛奏响一首无声的离歌。
我站在这倒满层层叠叠尸体的战场上，身边依旧流淌鲜红的血河。生命——不是很宝贵的吗？他们怎么都就这样死去了？那牵挂着他们的人呢？
这是什么时代？如此惨烈的战争，是中原历史上的哪一段？
我满心的恐惧也好象溶合在这场哭泣的大雨中，无论如何冲刷不去。
不远处的交战声、呼喊声，马啼声，似乎已经随着骨牌效应一样倒下的士兵，缓慢地、沉重地在我的听觉范围里远去，在那山丘的另一端。
这就是天机镜出世的乱世吗？即使是曾经在武道场上打败无数人的我，也绝对不敢想象，法治社会外有这样可怕的修罗场。
突然，我如梦初醒——也许，或者，还有人生存吗？
一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立刻沸腾了然后我不顾淋湿后仿佛重了二十磅的的汉服外袍，迅速巡视这跟随战死沙场的士兵一同静默着的原野，竭力呼喊：“有人吗？还有人吗？”
连天的暴雨，轻易将我的声音几乎全掩盖过去。
“还有人活着吗？还有人活着吗？”
我不死心地继续叫着，都不知道一直在和平年代长大的我还有救死扶伤的心——在我看来，任何生命都是很宝贵的，即使崇尚武力的我，也觉得生命比什么都要珍贵！
南亚海啸，沙士蔓延，禽流感肆虐，那时候死伤者的脸和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全重合在一起。
“真的……没有人还活着吗？”
我流泪了吗？还是雨水？还是幻听？怎么我好象听到有人的呻吟声？
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似乎浑然不觉，也从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推开几具交叠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挖出一只似乎还有些热气，微微颤抖的小手。
“你不要死，不要死。”
我喃喃说着，即使那是跟我本来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这一刻也忽然变得那么重要——对于我来说，死亡从来没有这么接近，接近得让我觉得生命宝贵得超越所有。
“嗯呜……”他的小脸上全是血污和泥泞，眼睛紧闭着，身上那件真丝衣服也已经面目全非，那单薄的身体大概被尸体埋压了很久，混着雨水簌簌发抖。
这一片荒野，怎么看都是特意开辟的战场，山下那片朦胧的黑影应该是战斗最初开始的地方吧……怎么在这里会有这样小的小孩子这？这些堆积的尸体，可是为了保护他？
抹抹额角的雨水，我轻拍那孩子的脸：“不要怕，已经过去了，你不会死。”
象是回应我的安抚，孩子的手迅速地圈过来，在抱紧我的瞬间轻轻地叫了一声：“齐焕，不要丢下我……”
幸好不是叫我娘，人家才十八岁不想有个十岁的拖油瓶~~~~
“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我小心地观察这孩子的身体，他好象渐渐恢复了意识，慢慢张开眼睛——
好美丽的淡蓝色眼睛！淡得好象透明的海水，幽静如同新月初上的天空，但那么美丽的眼睛里，这时候却载满了悲伤和戒备。
“你是谁？”他很小心地看着我。
“我是路过的。”很好，似乎没有受什么伤，老天保佑，还有人在这片死寂的地方上活着。
“你可曾看见齐焕？”他不确认地问，眼里那防备更深。
什么齐放？花朵吗？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这孩子长得那么美，而且那种即使狼狈不堪也不失高贵的气质，而且有着超越年纪的成熟和镇定，好象某些恶俗情节里落难的贵族小遗孤。刚才只顾发挥救死扶伤的精神，怎么都没有想到呢？
可能我发呆的样子无异于回答，小孩美丽的淡蓝眼睛暗淡下去了：“他……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来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人还活着。”
不知不觉的，大雨好象停了。我的心一动，大胆推测着：“你被追杀吗？”
“昭月王朝，没有了……我的家，也没有了。”这孩子的表情那样悲伤，那样成熟，使他看起来完全不象一个小孩子。
什么王朝？怎么念了那么久的中史，我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朝代存在过？这是我所在的时空里曾经的过去吗？还是——偏离我所在的空间？
“千岁你这混蛋，你把我送什么地方去了？”我咬牙切齿地咒骂。
孩子似乎吓了一跳，很快狐疑但坚定地看着我：“你准备把我杀了或是交给那周乌子？”
什么跟什么？我头上的黑线更密了。
“你是被追杀是吧，不管你是谁，只要活着就行！活着不要死，记住！”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落难贵族，总之这是我马月儿来到这陌生时空里救下的第一个人，要是轻易死掉了我的处女救不就白搭了吗？
也许是我又不自觉目露凶光，也许是我的语气太恶毒，小孩子好象吓了一跳，但他总算忍着没说什么，只是用那海水一样的蓝色眼睛定定的看我好一阵，才好象鼓起了全身的勇气，恢复高高在上的尊贵神情。
“你凭什么要我活着不活着？你不过路过的贱民！”
什么？贱民？！你这白目（喂，人家的目是蓝的~~）哪里看见我贱来着？我好歹也是出身良好，品学兼优，品行端正（人家还没有真正恋爱过呢），再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这条小命还是我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才丁大的小屁孩已经有阶级观念，长大还得了？
“不准你出口伤人！我不想救一个完全不懂尊重别人的小屁孩，如果你不想活了，就给我滚远点！”我一下子揪起他的衣领，发挥的身高优势，把他再次吓得面色惨白。
本来以为成功让他听话，但他居然倔强地看着我，硬咬着下唇不说话，害我非常气馁——看来我还没有当老师的资格，居然连这小屁孩都不服我？
“走！爱干啥就干啥去，我只当自己捡了流浪猫，不指望你来报答！”
心头的火慢慢冒上来，我一把扔下他，自顾自向不远处大军尸体掩埋的淡黑原野出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往什么地方去，也很清楚那里也是血淋淋的景象，但我不能后退，山的转角依然是激烈的战斗，我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到战场上趟浑水吧。
走不了几步，后面的小孩终于开口了。
“月都已经失守，你不能去。”
我回头——听不懂，什么月都，是哪里？失守？那就是说这小孩真的是侥幸逃走的贵族？
“昭月国都失守，周乌子的军队在月都杀了很多人，大家都死了……都丢下我走了，你不能丢下我就这样走了。”
即使是那么落寞哀伤的眼神，但他似乎依然没有放弃他的高贵与尊严，惨白着那美得分不出性别的脸庞，硬忍着没有掉泪。
“我不明白，什么失守的不关我的事，谁当皇帝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找一些东西，找到了就回家。”
我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到底听懂了我的话没有，这话也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为什么要告诉他呢？或者，我俩都是孤身一人，各自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不是周乌子的人。”那小孩的眼睛亮了一下，确认着什么。
“我不认识什么周乌子，我只是想找一些东西。”都说了几次了，你被吓傻了吗，非要我一说再说。
是我错看了吗？被尸横遍野景象包围的小小孩子，居然缓缓现出无比凝重的表情，跟他小小的个头极不搭配，然后，他好象下定了决心。
“请你带我离开鹿丸，前去冷冰海，那里有很多能人，只要他们知道你救过我，你要找什么东西都一定能找到。”
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人？我死死盯着那张不超过十岁的脸，怎么都不相信他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我记得住在同楼层E座的十岁小屁孩，每天除了捣乱就是破坏，聒噪得很，还要隔天直播“驯儿记”，真是讨厌得不得了，但这个蓝眼睛的小鬼怎么好象那么成熟，一点都不象十岁小鬼应该有的样子？
“我……”
虽然人家老说小孩子是天使，麦兜还提醒过孩子是“祖国的花”，但我从来不相信，我不想带着个累赘到处跑。
“你护送我去冷冰海，我会给你酬劳。”他再进一步引诱。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我的著作“穿越害死人的一百个理由”，其中第一条就说明了金钱无论何时何地都非常重要这个道理。看来一时三刻要找到天机镜不怎么可能，不A点钱来花，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犹豫之间，小屁孩已经粘过来：“月都里死了很多人，你不能去了，现在周乌子的追兵还在前面和昭月王朝最后的禁卫军战斗，你过去也会被杀死的。这里有一条暗道，只有我和齐焕知道，能保护我们安全离开鹿丸。”
暗道？果然是古人呀，过去有关暗道的知识我都从电视或者小说中听说，现在才知道，没有钢筋水泥建筑的古代，暗道地道果然非常流行，就象现代人都喜欢安装防盗器一样——都是为了万一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我丢下你！”我威胁着——估计这招是小屁孩目前最怕的。这么细心成熟的孩子，虽然好象很怕死，但绝对不简单！
不简单也罢，要是你耍花样，我会把你揍得安安分分的！
“我……”他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
远远的好象有什么声音快速接近——马蹄声！我果断地一把按下还想说话的小鬼：“不要动！有人来了！”
小鬼似乎想反抗：“你丢下我，就算离开鹿丸了也一样有人发现我的眼睛是蓝色的——”
马蹄声越来越接近，远远的，透过雨后水气氤氲的空气，一道影子正迅速靠近。什么人？还有人来斩草除根、清理现场吗？来不及想得太仔细，也没有时间让我在发扬见义勇为、赤胆忠心的中华民族优良精神（还是那句，美德是用聪明人用来诳傻瓜笨蛋的）的情况顺便赚些钱花，爸爸那魔咒一样的武学精神却已经冒出头来，让我自私想法根本来不及排队表演——
“把这给放眼睛上，不会有感觉的，这样你的眼睛就会变成黑色，再没有人把你认出来。”我把着样式把之前戴在眼睛上为了臭美的纯黑隐形眼镜取下来，和着小鬼那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紧急时候再管不上什么小心温柔，就这样硬生生把隐形眼镜粘到那海水一样的蓝眼睛上。
“好痛！”
小鬼，你要想活命别坏了我的处女救，就麻烦你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一丁点疼痛就忍了不行吗？
“不想死就给我装死！你再动一下我也一样要你的命！”我用力按下他的脑袋——哎？我怎么觉得我这话好象很SM似的？
就在那么小小发呆的瞬间，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大战马已经旋风一般来到我面前，马上一个非常清秀的少年，国字脸面浓眉大眼，嘴唇又薄又性感，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看来将来绝对会成为杀死万千少女的真男人！不过，这少年虽然身材高大，但却满脸浓重得化不开的稚气——根据马氏理论，这种稚气就是幼稚，是白痴，是傻！
我冷眼看着他那银光闪闪的软甲，猜想这也是个非富则贵的主儿，才能有如此的骏马和价值连城的衣服，但是——
你为什么把缨枪的枪尖对准了我的鼻子？！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蓝眼睛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