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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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学堂里，努力集中精神听宁先生讲课，可是心思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到兆佳氏慧娟，不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啪啪”我抬头一看，宁先生的戒尺在我的桌上敲了两下。我心里一惊：这两年，我努力营造不存在感，可是有些时候根深蒂固的现代思维模式还是引起了宁先生的注意，比如有一次讲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时，我在第二天要交的功课里，写下了“以人为本”这四个字，当第二天宁先生表扬我时，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我怎么就忘了这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提出的口号啊！刚才走神宁先生肯定看出来了，既然他只是敲我桌子，那我也就装迷糊好了。想到这里，我用迷茫无辜的眼神看着宁先生，二哥和在我斜前方张寒栖看了我的表情，都闷头嗤嗤直笑。笑什么笑，我趁宁先生没注意，狠狠地送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卫生眼，再抬头，发现宁先生正等着我。这一下，我的无辜装不下去，只好低头努力研究书上的字。
宁先生轻笑一声：“丹枫，我们现在在讲史，这几天讲的是三国。你倒说说，我讲了这么几天的三国，你对三国时期的人物都怎么看？”
我不情愿地站起来，恭敬地问：“敢问先生，您问我对哪位三国时期人物的看法呢？”
“随你自己选，”宁先生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要是落了俗套，可别怪我罚你。”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答，突然想起以前在论坛上看过的一个段子，于是回道，“先生，那学生就说说这三国人物的理想吧！不过，这语言有些粗俗，还望先生谅解。”
“无妨，说来听听。”宁先生走回前面的书桌后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二哥听了我的话，知道我又要搞笑，还没等我说就已经嘿嘿地乐开了。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捂上嘴，然后我咳了一声，开始我的三国人物理想浅谈：
“先说说曹操的四大理想吧！
天下子民皆姓曹,
军队多得不想要.
刘备不再唱反调,
孔明明天变傻帽.”
这首打油诗一念完，书房里笑开了，连宁先生也甭不住脸，微微咧了咧嘴。然后咳嗽了一下，把笑声压下去，说：“还算有几分道理，你接着说，还有谁的理想？”
“下来是孙权的四大理想：
大乔不再跟我闹,
曹操再来被我烧.
关羽明天死翘翘,
荆州重回我怀抱.”
这次饶是大家都有了准备，还是笑得东倒西歪，我耐心地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接着说：
“刘备的四大理想是:
天下人人说我好,
阿斗不再冒傻泡.
献帝天天下血昭,
叫我起兵扁曹操.
关羽的四大理想是:
天下猛将入我刀,
孙权吕蒙进我牢.
诸葛村夫被我笑,
还要大哥复汉朝.
诸葛亮的四大理想是:
老婆整容梦里笑,
装酷要把羽扇摇.
魏延反骨天天敲,
司马变成大人妖.
周瑜的四大理想是:
孔明被我骑着跑,
曹仁拉弓折了腰.
孟德遭殃落了草,
天子派我带兵剿.
魏延的四大理想是:
曹操门牙提前掉,
自家反骨无声消.
扬仪乖乖喊求饶,
我自纵马子午道.
吕布的四大理想是：
骑着赤兔全国跑,
抱着貂禅屋里倒,
振臂张辽陈宫到,
走哪都有干爹罩.
献帝的四大理想是：
奸臣国贼全翘翘,
皇叔刘备把朕罩,
孔明郭嘉来报到,
江山谁也别想闹.”
等我一口气把这几首诗念完，只见宁先生已经笑得爬在桌子上起不来了，再看看四周笑得掉到桌子底下的有好几个。我自豪地咧咧嘴，古人真是挺可怜，这么一个小段子就能乐成这个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疑惑的声音出现了，我抬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书房门口，“寒江？”
宁先生本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听这个声音，连忙整理衣装，“廷玉，你怎么来了？我这儿叫一个学生回答问题呢。结果让整个学堂里的人都笑成这个样子。”
原来他就是堪称不倒翁的张廷玉啊！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嗯！长得和张寒栖是有几分相像，只是气质沉稳，目光内敛，和宁先生一样，算是中年气质男了。
“廷玉，怎么不进去？”又一个声音出现了，随后进来好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进来看了一眼宁先生，然后一抱拳，“在下龙德海，字秉政。听廷玉说起先生，十分佩服，特来拜见。”
我一听，龙德海？字秉政？那不是康熙的化名吗？我立刻又抬头瞄了一眼，康熙果然比较帅，有着陈道明的睿智，和梁朝伟的儒雅，我心里暗自赞叹康熙的气质和长相，就听宁先生寒暄道，“廷玉谬赞了。寒江懒散之人，谈不上才学，只是开个学堂，给孩子们启蒙就是了。龙先生还行宽坐片刻，还有半个时辰就下学了。”说着，转过头来冲我说，“行了，算你有几分诡辩之才，坐下吧！”
“谢先生！”我鞠了一躬，立刻坐下。可就是这一句话，还是把前面众位大大们的目光引了过来。
“寒江？这孩子？”张廷玉还在纳闷刚才发生的事。
“也罢。今日正好赶上，这孩子平时就一脑袋的奇思怪想，刚刚叫她评说三国人物，结果就评说地让整个学堂的人笑得直不起腰，你家寒栖刚差点笑得滚到桌子底下。”说着宁先生可能又想到我刚才的打油诗，又笑了一下，然后冲我说，“你再把你那些三国人物四大理想给张大人和龙先生说一遍。”
“是。”我被迫站起来应了一声，我还没开始说，周围那些人又开始笑。
“这倒有意思，三国人物理想能有这么好笑？”康熙的兴趣也起来了。
我等周围的笑声笑了点儿，冲着宁先生说，“刚才因为张大人到来，学生关于董卓和杨修的四大理想还未说完，这次一起补完。”
“刚才那还没完？”宁先生笑着说，“那你这次一气说完！”
“是，”然后我就把刚才读过的九首打油诗又读了一遍，
“下来董卓的四大理想是：
吕布整天阿玛叫，
王允老儿早死掉。
貂婵不演无间道，
中原百姓朝我笑。
杨修的四大理想是：
曹操明天就病倒，
曹丕去祭关羽刀。
曹植马上穿龙袍，
一人一口槽子糕。”
读完之后，屋内又是一阵大笑。笑了很久，只听康熙问道：“这人妖是什么意思？还有无间道指的又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宁先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宁先生冲我点点头：“既然龙先生问了，你解释一下。”
“这三国中曾有孔明与司马懿打赌，若是司马懿输了便要穿女装的事。这男人喜穿女装，爱好女子所爱之物，便称为人妖。”我偷偷吐吐舌头，要是给康熙解释什么叫泰国人妖，还不是找死？就这样糊弄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无间道呢？”张廷玉问道。
“回张大人，这无间道是一个比喻，比喻的是做卧底，细作之类的差事。每日里需要装模作样，扮成和自己跟不时是同类型的人。因为卧底这条路，很难走，而且能平安走到最后的人几乎没有，所以称为之为无间道。”
“你坐下吧！”宁先生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长出一口气，算是平安过关了。
“还有三日，三国就讲完了，就要开始讲魏晋。每人自己选题，给我交上来一篇文章。还是老规矩，若是人云亦云，落了俗套的，别怪我罚你。”说完，宁先生又对我说，“丹枫，你刚才那个理想不算，需得重新选题，你年纪虽小，但进我这学堂也有两三年了，规矩你是知道的。”
“是。”我连忙起来，冲宁先生一躬，然后再坐下。
“今儿就散了，三日后交文章。”宁先生回到书桌前，收拾书本。
我则立刻，夹着书跑到二哥桌子边，“二哥，咱现在赶紧走吧！我这要去明绪兄那儿，还得去教堂呢，时间紧。”
“你直接跟我去我家，然后宇轩你带着雅兰格格过来就是了。反正你吉他也带着呢嘛！”
“也行。”二哥看了明绪一眼，“我这个宝贝弟弟可交给你了，这要是出一点差错，我阿玛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你放心，”明绪拍拍二哥的肩膀，领着我向外走去，走到前面，向宁先生，张廷玉，还有康熙行了个礼：“给张大人，龙先生请安。先生学生丹枫（明绪）先走了。”
宁先生挥挥手，我拉着明绪就跑，根本不敢看后面的情况。
到了明绪家，明绪带着我直奔慧娟格格的院子，下人们看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又是明绪带着，也没什么反应。
进了院子，明绪就喊：“惠娟，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一个明媚的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虽说现在已是深秋，可是看了她，就好像仍在夏天，让人觉得温暖，“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丹枫？”
“小弟丹枫，见过慧娟姐姐！”我立刻向慧娟打了个千儿。
“别多礼了。快进屋吧！”说着，惠娟就带头进了堂屋。我和明绪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子。
“好了，也别说别的了。吉他呢？”明绪问道。
“晚晴？”我回头冲晚晴一伸手，晚晴忙把吉他递给我。
“你叫晚晴？”惠娟问晚晴。
“是，奴婢晚晴，晚上的晚，晴天的晴。”晚晴蹲下行了个礼。
“丹枫两个丫头，一个幽草，一个晚晴。取自‘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明绪笑着解释。
“丹枫好才学啊！”惠娟叹道。
“姐姐别夸了，我今儿才在学堂出了丑，”我赶忙岔开话题，我最怕这种语气：“姐姐想听什么歌？风情万种可好？”
“听这名儿就知道是什么歌？”明绪接话。
“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哼了一声，然后开始拨着吉他，唱这首由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今何在作词的歌：
“你说人世……我不懂……
雪轻落，遥望中，一点一点心动，莫痴立，最美最快消融，
从不问，变化中，谁人懂你初衷，皆轻叹，叹你轻许笑容。
风，吹拂一生太匆匆，
谁能任由风，吹得痛彻心胸，
谁能任由风，抚平前生若一梦，
谁能任由风，一世心情化入虚中
时光涌，轻触动，一丝一丝心痛，
苦思念，相遇不能相守，
难卜算，百年中，生死谁能与共，
休追问，从来誓言无用。
风，见证沧海桑田动，
谁能追逐风，拂一切成空，
谁能追逐风，万代江山吹枯拉朽，
谁能追逐风，千变万化尽是情种
谁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射落月当空，
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把酒临风,千里长歌,盈泪在杯中，
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踏满山河,,千金一诺,只为一相拥，
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抛却一生,倾了天下,为你风情万种，
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怎么样？这是什么歌？”我唱完之后，向明绪斜眼。
“这算是我错了，我错了成吗？”明绪讨饶。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慧娟说，“姐姐看着就像是有福之人，这就算进宫，也必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姐姐且放宽心，没什么好难过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一句雅的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只能这么想了，”惠娟有些黯然，然后突然问，“刚才你把话题岔开，还没说你今天在学堂上出什么丑了呢。”
“这。”我咬咬牙，慷慨激昂地说，“昔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日我丹枫，为博惠娟姐姐一笑，就豁出这张，呃，小脸了！”
我刚表完态，惠娟就已经用手帕捂着嘴直乐。
“还是我说吧！”明绪也好笑得看着我。然后把我在学堂上的那番论述给惠娟学了一遍，惠娟笑得直打跌。
“哟！已经这么热闹了！”正说着，二哥带着姐姐进了门，我看见赶紧起来见礼。
“罢了，要你给我见礼，还不如我自己主动免了你的礼。”二哥一摆手，“你这是在惠娟格格这儿吃饭，还是去教堂？”
“当然是在我这儿吃饭了！”惠娟赶紧站起来留客。
“不了，我和神父约好了的，就不在这里留了。”我赶紧推辞，和姐姐在一起吃饭，总觉得气氛压抑，我担心会消化不良，“下次有空，我做东请惠娟姐姐聚仙楼吃饭！”
“你什么时候做过东？每次都是用嘴说！”二哥当面拆我的台。
“我只说我做东，又没说我出钱。”我立刻还嘴，“到时候自然是二哥出钱我做东了。好了，必须走了。两位姐姐宽坐，不必送了。丹枫告辞了。”
说完，我拱拱手，带着晚晴直奔教堂。
进了教堂，看到洛克神父正在研究一道几何证明题。我和洛克神父打了招呼，就在旁边看着他证，这道证明题确实有些难度，我在心里默默试了几条辅助线都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我奇怪的问：“您怎么好好的想起做几何证明题了？”
“枫，你来看看。你的几何也很厉害，你帮忙看能不能证出来！”洛克神父又找了一张纸，把题抄给我，然后递给我一根羽毛笔，然后又继续他的证明去了。
我拿着题看了看，这是要求方法巧妙的题，这要想到什么时候啊？我决定还是用笨办法——平面解析几何，把它算出来好了。
于是，我和洛克神父，一人在桌子的一边，他埋头苦证，我埋头苦算。
“洛克，证出来了没？”一个耳熟的声音出现了，我抬头一看——康熙！我再看看洛克神父根本没有注意到谁进了房间，没办法，我只好起来行礼：“见过龙先生！神父正在证一道几何证明题，可能没有时间。”
“你也在？”康熙这才注意到我，“你怎么在这里？”
“学生是过来学习的，只是神父突然遇到一道难解的证明题，所以暂时没有时间，您请等一下吧！”我说完，给康熙让座，然后沏茶。沏完茶之后，我又回到桌前继续我刚才的计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演算了整整三大页稿纸之后，终于证明，两条直线的斜率相乘等于-1，我得意地一拍桌子，把洛克神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证出来了？”
“当然！不过不是用辅助线！”我得意地揉揉鼻子。洛克神父立刻跑到我旁边，“讲讲！”
我先给他讲了，平面解析几何的原理，然后证明了几个常用的定理，比如相互垂直的两条直线的斜率相乘为-1之类的。把洛克神父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问道：“那是不是理论上所有的几何证明题都可以这么计算出来？”
“理论上是成立的，可是神父，你看这样一道题，我就算了这么多步，如果复杂一些的，岂不是要穷人之一生去计算？”我把当初高中数学老师的原话搬了出来。
“有道理！有道理！”洛克神父连连点头。
我突然想起，旁边坐的康熙，因为洛克神父嫌我的美式口音，不愿与我讲英语，我又嫌洛克神父的中文经常词不达意，所以我们很有默契地都选择用意大利语交谈，那刚才我们说的话，康熙应该是没有听懂，于是我赶快对洛克神父说：“神父，我要拜托你一件事。请你不要把我数学、物理学得好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算有人问起，你也说一般就好，行不行？”
“可是,枫,你明明学得很好，没有必要这样。”洛克神父有着自己的固执。
“神父，我只想平静地生活，中国有句古话‘树大招风’，您就帮我这个忙吧！”我很努力地恳求。
“好吧！”洛克神父摸摸我的脑袋，“奇怪的孩子。”
既然洛克神父已经答应为我保密，我赶忙提请他，“神父，您有客人！是龙先生！”
“龙先生？”洛克神父迷惑地转过身，一看是康熙，立刻就要过去行礼，“尊敬的”
“我只是出来逛逛，没必要这么拘束，”康熙立刻打断洛克神父的话，用手指指我：“那个孩子是谁啊？”
“是我的学生。”洛克神父回答。
“你倒是拜了不少师傅啊！”康熙走到我面前轻声说。
“学生只拜了两个师傅，一个是宁先生，一个是洛克神父。”我恭敬地回答。
康熙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回头说：“神父，看来那道证明题证出来了？”
“是的，”洛克神父顿了一下，“不过使用的是新方法，叫做平面解析几何。”
“哦？这倒有意思，赶明儿有时间给我讲讲！”
“是的。”洛克神父应声。
“你叫什么名字？”康熙又走过来问我。
“学生丹枫。”我低头看地。
“谁家的？”
“家父凌柱。”我再看地。
“几岁了？”
“七岁。”我接着看，然后腹诽康熙：查户口专业户！
“听早上宁先生说，你进学堂都两三年了，这么说你三岁入学？”
“是，承蒙宁先生不嫌弃。”我盯着地缝努力看。
“丹枫这个孩子不错，挺好学的。”洛克神父不知道我与康熙有什么渊源，替我担心，所以赶快插话替我解围，我听了心里一暖。
“哦？平时都学些什么啊？”康熙一挑眉毛。
“学生也就学了些理科的皮毛，然后向神父学了乐器。”我尽量简单地回答，生怕洛克神父把我平时表现不留神说出来。
“这刚才听你和神父用洋文交谈，很流利啊。”
“只能日常交流而已。”说完，我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了，趁着康熙停顿的间隙，赶紧向神父告辞：“神父既然有客人，丹枫就先告辞，下次再来讨教。”
说完，向康熙行了一礼，朝洛克神父点点头，带着晚晴就走出了教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