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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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长春宫，急急忙忙地给德妃请了安，就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德妃聊天，态度越发地恭敬。看着德妃慈爱温暖的笑容，我心里一阵恶寒，这皇宫里都是演戏的高手，向我这种等级的能把自己的心思瞒住就算不错了，根本看不出别人的心思。
没过多久四爷就过来请安了，毕恭毕敬地问了好，呈上了礼物，对我出现在长春宫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意外，至于是因为他已经听别人说起过了，还是因为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我就不得而知了。
四爷和德妃并没有多少话说，要不是我和惠娟姐姐在旁边一搭一唱地找话题，造就冷场了。很快四爷就告退了，我有心追出去，但是却不知该怎么说，惠娟姐姐不愧和我相交多年，立刻给德妃递话：
“娘娘，让丹枫格格送送四爷吧！毕竟也是这么久没有见面了。”
德妃听了，似笑非笑，挥挥手，爽快地让我送四爷出去。惠娟姐姐不知道我和四爷的事，一直以为我还算受宠，所以看着我出去，脸上露出善意的调侃的微笑。
“四爷，”跟在四爷身后一步左右出了长春宫，我才开口，“丹枫有事请禀告。”
“你说吧！”四爷侧脸看看我，又说道，“这次筹款的事办的还算不错，听说皇阿玛都称赞了你。”
“是。”我不知该不该谦虚，索性应下来，“但丹枫这次想说的事情不是这件事。”
说完，我就把这次进宫晴岚跟我说的话，以及德妃对我态度的改变全部都说了出来。
四爷听了，不置可否，笑笑说：“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笨？你在我府里也待了四年了，应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十四福晋这样找你，自然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真如她所言，是额娘默许的，你刚才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对我抖出来，你自己觉得合适吗？还有，额娘对谁的态度，不是你可以评说的，你刚才毫无顾忌地说额娘以前颇有偏见，现在有突然改变，还有规矩吗！”说到最后，声音虽然依旧低沉，但语气已经严厉起来。
“回四爷，”我跟在他身后，稍稍欠身，算是行礼，“丹枫对于宫廷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凭着动物的本能觉得有危险，而且是凭丹枫自己无法化解的危险，丹枫现在唯一能倚靠的就是四爷。四爷是丹枫的主子，丹枫对四爷虽不敢说忠心耿耿，但也绝对是没有二心。丹枫早就想明白了，既然四爷是丹枫的主子，那么丹枫求助于自己的主子自然是天经地义。但是若是想让四爷帮丹枫，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没有任何隐瞒地说出所有的事情和自己的感觉。因为只有这样，一则才能证明丹枫对四爷的忠诚，二则，也只有丹枫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出了全部事情，四爷才能了解全部事态，抓住重点，也才能帮到丹枫。”
一番话，有真有假，恭维，自贬都有，说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看四爷微微上扬的嘴角，说明效果还不错，于是稍稍松了口气。
“算你见事明白，”四爷果然开口表扬了，只是随后又问，“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这个时候就该装傻了：“丹枫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早就乱了章法，全凭四爷吩咐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趟这淌浑水的好。”四爷沉吟了一会儿，“我现在也不瞒你了，等老十三大婚之后，恐怕国库欠款的事就该摆上桌面了。怎么摆，戴铎已经帮我计算好了，但是摆上桌面之后再怎么办，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若是住在宫里实在不方便，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接你回府吧！”
“是。”我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总算脱离的皇宫这个超级是非圈，愁的是我就是为了避四爷才进的皇宫，现在又回去，算是怎么回事啊？尤其是这一段时间，觉得他的态度也有变化，以前是不闻不问，不苟言笑，每个月上我那儿吃顿饭就算完事，现在在我的面前情绪有了外露的时候，好的方面说明我得到了他的信任，坏的方面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给我一个月的安稳时间。不过上次他留宿清晖园，我让紫云侍的侵，事后他什么也没说，那么这次他若是还这样，不知道我用这招还能不能再混过去？
“对了，四爷，丹枫还做了一件错事。”我想起荷包里面康熙的亲笔，突然想起后世对雍正性格的评价，觉得自己真是笨透了，“丹枫这事一做完就后悔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还请四爷原谅。”
“说吧！什么事？”四爷看上去，心情不错。我决定赌一把，虽说我和莫问情约好了逃走，但是雍正的谍报工作搞得堪称典范，谁知道会不会被他捉住，与其日后因为这件事被他记恨，还不如现在就坦白。
我把随身的荷包解下来，将康熙给我写的免罚圣谕，递了过去：“丹枫胆子一向很小，筹款的事情办完之后，听其他人历数了筹款期间，丹枫所犯的规矩，丹枫就一阵胆寒，所以皇上问丹枫想要什么赏的时候，丹枫就直接要了这个。一要到手，丹枫就后悔了，明明知道四爷绝对不会亏待专心办差的人，却还要了这东西，说好听点儿，是丹枫以小人之心度四爷的君子之腹，说难听点儿，丹枫这就是明摆着在败坏四爷的名声。可是这是皇上的亲笔，又毁不得，所以要到手之后，丹枫只好贴身收着，等四爷回来交给四爷处置。”
“你既然知道我不会亏待专心办差的人，还向皇阿玛要这东西，就是打我嘴巴。”我拿着荷包本来想系回身上，听到这句话，手抖了抖，系不上了。
大概是很满意我没出息的发抖，四爷轻笑了几声，又把康熙给我写的免罚圣谕递了回来：“罢了，如今你主动说了这事，我也不怪你。即是皇阿玛写给你的，你就留着吧！我也不可能老保着你，你拿着这东西也好。”说完瞧见我偷偷出口气又说道，“怎么？那个荷包还系不上去？要不送我好了？”
我一惊：满人中，荷包是著名的定情信物，他这么说，是说笑还是试探？我稳了稳心神，笑道：“这个荷包可是素萍跟我第一年给我绣的，花样和素萍现在身上的一模一样，四爷挂一个和素萍挂的一样的荷包，不大好吧？要是四爷喜欢素萍绣的荷包，等回去，我让素萍重新描样子，给您绣一个新的可好？”
“算了，不用了。”四爷摆摆手，神色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倒是你，也算是主子了，跟素萍挂一样的荷包就好了？”
“不瞒四爷，这荷包配上一句话，就是我和素萍之间的信物。”我实话实说。
“哦？什么话？”四爷带笑看着我。
“不同的情况不同的话。”我也笑，随后胡乱说了几句以前看日本动漫学来得半吊子日语，把四爷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皱眉。
“回四爷，都是自己编的，就是为了绕口，麻烦，不好记，这样别人才不能短时间内学会模仿，才安全。”我随口瞎掰。
由于“荷包事件”我对于四爷的警惕又回升至刚刚入府时的状态，把话圆过来之后，不敢多说一句话，小心谨慎到了及至。如此一来，四爷自然也就没有了聊天的兴致，很快就打发我离去，我自然是脸上恭敬，心里乐呵呵的从了命。
告别了四爷，回到十四的院子里，立刻找了晴岚告辞，自然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四爷的身上，我一脸的戚戚然的样子也博得了晴岚的同情。至于解决怡然的事情，我正大光明地道了歉，大家心照不宣地都表示算了。随后找十四告辞时，他一开始奇怪我本来是过来躲难的，怎么刚住了几天就要走，后来听说四爷亲口下的命令也就没有再挽留，只是撇撇嘴说这个四哥他也惹不起，顺便有些幸灾乐祸地表示对我的同情。既然面子上，德妃对我相当宠爱了，第二天，我离开前带着素萍去给德妃请了安，顺便告别，走的时候，德妃的目光戳的我有些后怕。
出了宫才想起来，根本没有马车。旁边的素萍和无伤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正在我们盘算该怎么回去的时候，我亲身验证了一回传说中的“无巧不成书”，十三正好出宫，我也不顾什么忌讳，连忙拦了他，拉着素萍就上了车，无伤也顺势坐在了车前。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在德母妃那里突然变得挺受宠啊！怎么好好的就要回府了？”差不多是个人都知道德妃不待见我，所以十三一见我就问道。
“没怎么回事，四爷发了话，我听话，就这么回事。”我说的很正经，随后语气立刻变得不正经，“下个月就要和惠娟姐姐大婚了，这次进宫看见她可是绣了一堆东西呢。到时候，想要我送什么礼？先说好了，太贵的可不行，就我那点儿月俸银子，我自己都是刚够花的呢。”
“这话一听就没诚意！还没送呢，就先说不送贵的，要送便宜的。”十三用手点我，“我也没指望你能送什么贵的，送个新鲜的总可以吧？”
“这倒没问题。”我点头答应，想了想又冲十三坏笑：“这要说咱俩那是好兄弟，可我和惠娟姐姐也是好姐妹不是？你希望我到时候是以娘家人的身份出场还是以婆家人的身份出场？”
“你说你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十三转移话题。
“既然你没意见，我就替你决定了，我以娘家人的身份出场！毕竟惠娟姐姐是家里的独女，明绪兄是男的，那天肯定不能陪着惠娟姐姐，我是女的，自然可以陪陪她，免得她无聊！”
“我说你到底懂不懂啊！喜房不是谁都能进的，而且那时候丫环嬷嬷站了一屋子，你去凑什么热闹啊！还有新娘子在揭盖头之前是不能讲话的，不然不吉利。”言下之意，等揭了盖头就没你什么事了。
“我又没嫁过人，我怎么知道这些规矩！”我不服，“当初我就是小轿抬过府就算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对不住，对不住啊！”十三知道这是我的忌讳，立刻道歉。
“算了，我也没说什么不是？显得我很小气似的！”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其实在我知道能离开四爷府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介意这个身份了，尤其是跟莫问情约好了借康熙之手逃脱之后，我更是浑不把这个身份放在心上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离心似箭，但是我还是努力保持冷静，保持和平时一样，就怕谁看出什么端倪起了疑心，到时候临时生变，所以我时刻控制着心情，连素萍也没看出来什么。
“你这次筹款的事情办的不错啊！”十三很聪明地岔开话题，“说说皇阿玛赏你什么了？老十四让我问你，只说是顶有趣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一幅字。”我尽量轻描淡写，唯恐十三要看，又加了一句，“已经上缴四爷了。”
“哦。”十三没有追问，只是笑，“你怎么总管皇阿玛要字啊？你说人家要恩典，都要些实在用得着的，你说你上次要了一幅对联，这次又要了一幅字，你脑子怎么想的？”
“皇上的字最有价值！”我看十三不甚认真，我也就随口胡说，“这其一，皇上的字可是保命的护身符！以后谁想要对我动粗，我就把皇上的字捧在胸前，谁敢毁了皇上的字，哪怕是一点点，那都是掉脑袋的罪过！这其二，皇上的文治武功，堪称千古一帝吧？我把皇上的字留着，四爷是皇子龙孙自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了，但是阿玛二哥他们可是普通百姓不是？我把字留给他们，然后作为传家宝祖祖辈辈传下去，一来，是一个荣耀，二来，以后要是家道中落，还可以用皇上的字赚钱。”
“皇阿玛的字赚钱？亏你想得出来！给我说说怎么赚？”十三来了兴趣。
“简单啊！这普通百姓哪个见过御笔亲书的？更何况是康熙爷的御笔亲书！到时候，我们卖门票，他们可以花钱买门票进来给皇上的御笔亲书磕头啊！”我说的言之凿凿，没说出口的是，三百年之后，康熙的字也是值大价钱的。
“你这些弯弯绕皇阿玛知道吗？四哥知道吗？”马车在四爷府的门口停了下来，十三一边把我搀下来，一边问。
“自然都是不知道的，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不告诉他！好兄弟，讲义气嘛！”我做豪放状地拍拍十三的肩旁。
“什么事情只告诉老十三，我不能知道啊？”我一惊，回头正看见四爷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后。
礼数不能缺！所以我麻利儿地过去请安行礼，打算借着请安将话题岔开。残酷的现实却告诉我：我和十三一点儿默契的没有！
“没什么！这丫头想钱想疯了，我这儿正听着她打算以后准备怎么赚钱呢！”十三爽朗地笑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冲上去直接堵了十三的嘴，但是不可以，所以我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在旁边淑女一样地矜持地微笑。
“是吗？”四爷的目光在我和十三之间转了几圈，然后才转头冲十三说，“不进去给你四嫂请个安？她可一直念叨你呢！”
“我正准备去给四嫂请安呢。”十三应道，“刚好在宫门口捡到她带着人想回府却没有马车，顺道送她回来。”
本来对十三顺路车的感激，在听到“捡到”这两个字之后烟消云散！什么嘛！说得跟捡只宠物似的！
看着十三跟四爷抬脚进了府，我带着素萍和无伤悄悄地准备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
“你先回清晖园，收拾好东西之后到书房等我！”四爷的声音从我背后追来，又一次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不，应该说引来了更多人的目光，因为这是在大门口的说。
上次就听信儿说过，书房在府里是一个连福晋都不能随意进出的存在，而我接二连三地被叫在书房等，间接地表明了我在府里的地位并不是如同众人想象中那么不受宠。所以虽然四爷还是不在我房里过夜，但是在四爷离开这段时间，府里面的人对我还都是恭敬有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