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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相看两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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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去见萧文倾上的父母,颜容锦开始为自己置办衣物,可是由于多了一笔房租,手头实在拮据,本来想去打工的地方问问能不能预支工资,后来还是放弃了,天底下的老板没有一个不吝啬的,正式工都有问题,何况是临时工。
思来想去,颜容锦无奈的取出自己压箱底的私房钱咬咬牙给自己置了一身衣服,颜容锦在忐忑不安中等到了丑媳妇见公婆的日子。有萧文倾上妥贴的开车来接,颜容锦安心不少,不料半路上萧文倾上先把她带去了百货公司。
“不去酒店吗?”颜容锦大惑不解。
“先陪你去买双鞋。”
“你什么意思?!”颜容锦有种被侮辱的感觉,难道她这样见不了人吗?
“我妈妈一直认为一双蹩脚的鞋子会毁掉一身的装扮。她有些挑剔,我不希望你给她留下不佳的第一印象。”萧文倾上握住颜容锦的手,“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们相爱故而彼此容忍,可是我妈妈不会。”
颜容锦垂下眼帘,不知道是萧文倾上言过其实还是确有其事,总之他的母亲着实令人不快,恐怕今次确是一场鸿门宴。
“这双、这双、这双,都不错,你说哪双好?”萧文倾上指着灯光下锃亮的皮鞋问。
颜容锦意兴阑珊的瞟了一眼,天晓得她是多么想要一双称心如意的鞋,她又何尝不知道一双蹩脚的鞋子会毁掉一身的装扮,但她不想再这样的场合下得到一双鞋。“都好,你挑就好,你和伯母的品味应该相近。”别到时候买了新鞋还被人挑三拣四,颜容锦咽下了后半句只在心里嘀咕着。
萧文倾上察觉到她的不快,赔上笑脸说:“你试试看再作决定,要不都买下来?”
颜容锦在店里的沙发上坐下也不回答,任由导购小姐取来一双双的鞋,果然是好鞋,柔软的小羊皮做成漆皮的式样,很合脚就像定做的一样,八公分的跟穿上也不觉得吃力。试过一遍之后,她指着脚上的鞋说:“就这个,原来的那双我带走,付钱去。”
“另两双也不错一起包起来好了。”
“不用,这个就可以了,其它的不要。”
看颜容锦坚决,萧文倾上不多说什么,乖乖付了钱,从导购小姐手里接过包好的鞋子。颜容锦想自己提,扯了一下没扯动,就随他去提着了。
酒店的包厢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倒是透出几分雅致。颜容锦和萧文倾上是第一个到的,两人并肩坐下没有人说话。一片静默中颜容锦开始后悔答应出来,他们或许真的不适合。
正胡思乱想,包厢的门打开了,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缓缓走来。颜容锦和萧文倾上连忙站起来,颜容锦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终于要见面了。
“伯父、伯母好。”在萧文倾上介绍后颜容锦向前欠了欠身,微笑着招呼。
“好。”萧文夫妇看上去颇为面善,颜容锦略略松了口气,应该不会很苛刻吧。
“你姐姐还没来吗?”萧文倾上的母亲姚凝安问。
“还没呢,她和姐夫大概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
“从澳大利亚回来到现在就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姚凝安叹了口气,转向颜容锦,“颜小姐见笑了,人老了总想要多见见子女。”
“哪里,我母亲也是这样的,不见总免不得担心。”
“我听说你是你母亲一手带大的,两人很亲吧。”
“当然。”颜容锦笑笑,并不透露过多的信息,她对寡母难处有所耳闻,有些人很不待见单亲家庭的孩子。
正说着,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江轩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看见在座的颜容锦,他飞扑上去,嘴里叫着:“姐姐~”
“江轩,你怎么认识她?”姚凝安不解的问。
“姐姐以前一直来陪我做功课还和我玩,可惜近来都不来了呢。”此言一出,包厢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我最反感和男主人搞七拈三的家庭教师了。”说着姚凝安白了身边的丈夫一眼。
“伯母,我和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去江家做家教不过是巧合。”颜容锦陪笑着说。
“但愿真的是巧合。” 姚凝安冷笑一声还想说什么,被萧文倾上打断了,“妈!”
颜容锦拍了拍萧文倾上的胳臂对姚凝安说:“伯母,很抱歉,看来您真的很讨厌家教。不过,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我已经辞职了,因为我听说您不喜欢别人做家教。”
姚凝安听了她的解释好像是满意了一些,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替别人绣些十字绣,自己喜欢么。”
“你不是还没毕业吗?”
“是的,我明年毕业。”
“你是在打工补贴家用?”
“没错。”
“你父母怎么样?”
萧文倾上见姚凝安问个不停,只得出声:“妈!你查户口亚。”
“了解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姚凝安终于不再问东问西。
精致的菜肴摆满了一桌,颜容锦却食之无味,姚凝安的咄咄逼人让她深感不安,不是不知道她和萧文倾上的差距,只不过当这种差距被堂而皇之的提及的时候,惶恐之情挥之而不去。
你想过要娶我吗?我曾经想过要嫁给你,现在不了,我没有信心和你妈相处,我们还是算了吧。
我要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但是好难,我已经没有信心了。
看着萧文倾上,颜容锦有很多话要说,可一说出口,就是分别。
“对不起,我妈她……”最终还是萧文倾上先开口。
“没什么对不起的,当妈的不放心也是正常的。”颜容锦故作大方的笑笑,介意又怎样,永远不要在一个人面前诋毁他的至亲。
“我替你介绍公司实习吧,若顺利毕业后就能留任。”
不,不用了我不想依赖你,受你牵制。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就麻烦你了。”
进入公司,作人事助理,大约是萧文倾上的关系,所以没想像中的端茶送水作小妹,统计统计考勤、校对一些培训计划,工作不忙,但身上的压力却很大。因为颜容锦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和萧文倾上的不般配。自古门当户对,实是金玉良言。
她日复一日的想着要做好,要干得出色,竟一日一日憔悴起来。
“你瘦了。”萧文倾上心疼地说。
“女孩子都哭着闹着要减肥,我瘦一点不是挺好的嘛。”
“不要太为难自己,其实我养你也很好。”他其实不希望她工作。
“别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的目标是成为能和你比肩的人。”
“好好好,你人小志气高。”萧文倾上扶着额头,颜容锦的倔强真是无可挑剔。
“我已经没有了富裕的家庭为后盾,若自己再碌碌无为,如何能令你妈满意?门当户对不是全无道理的。”
“果然不该带你去见她。”他懊恼不已,本以为见了父母能令他们更亲密,想不到适得其反。
“早见晚见不会改变结果。”颜容锦宽慰他。为人子女,少不得要承欢膝下,想来他的初衷也是好的吧。
日子流水般过去,颜容锦渐渐适应了工作,却发现她的一言一行全都被萧文倾上掌控。她面上不说,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脱离他的控制。她要寻找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终于,她背着萧文倾上找到一份新工作。就在她辞职的当天,萧文倾上就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做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找到更好的了,所以就辞职了。”
“怎么读不跟我商量一下?”
“小事情呀,根本不需要商量的咯。”
他们都不点破,只你一言我一语。
“好啦,第一个月拿到工资请你吃饭噢。”颜容锦用欢快的语调结束了虚与委蛇。挂断电话,只觉浑身疲惫。
新工作远没有以前的轻松,原来在萧文倾上的荫蔽下她生活得如此自在。
实习期间工资少得可怜,颜容锦忍了,在许许多多不顺利的事情里面,这已是最不值一提的了。渐渐她的胃口变差了,不是不饿,而是明明很饿,却没有胃口。再丰盛的东西也无法引起她的食欲,颜容锦知道自己病了。可是病了又如何,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不能停手。只是一种执着,忘记了初衷,只记得要不停向上攀爬。
终于颜容锦去了医院,一路从消化科转到精神科,得出的结论竟是精神官能症。这算什么?她不堪重负地垂下双肩,对医生的喋喋不休置若罔闻,满脑子只有恐惧,妈妈怎么办?萧文倾上又怎么办?
心烦意乱的把病历和药品塞进包里,颜容锦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一时不知道把东西藏到哪里才能不被妈妈发现。
屋漏偏逢连夜雨。姚凝安又一次提出要见见颜容锦,看着萧文倾上无奈的样子,颜容锦只笑笑说:“没事,我会去的,伯母一定有她的道理。”
这次只有姚凝安一个人出席,萧文倾上被差遣去取餐点后,她开口说:“我知道了你的事情。”
“伯母,你指的是……”颜容锦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是单亲家庭的小孩,而且你在精神方面似乎也不是很好。”姚凝安轻蔑的一挑嘴角,“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和我们萧文不合适。”
“伯母,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这不代表我精神方面有问题。”颜容锦明白了,她今天是来宣战的。
“你不要不承认,我是知道些什么才这么说的。”
“请问您知道什么呢?”颜容锦故作镇定。
“我动用了一些手段,查到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姚凝安面色凝重,“幸好看了那些东西,否则娶你进门,以后我们家怕是永无宁日了。”
“抱歉,伯母,我和萧文倾上谈婚论嫁还早得很,您不必庸人自扰。”颜容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若无其事的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婚姻这东西是双向选择的,您多虑了,一切还有变数。而且您所谓的手段无非就是私家侦探吧,不用说得这么高深莫测。另外提醒您一下,精神官能症不是神经病,只是压力在生理上的反映罢了,您的无知真令人汗颜。事已至此,我们相看两厌,不如我就此告辞,留步。”说完颜容锦扬长而去,完了就完了吧,受够了小心翼翼的赔笑讨好和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放下或许对双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