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你妹！[综英美]》麦野凉

19、第 19 章

　　韦翰的笑容和礼节只维持到达西出现前的那一刻。

　　车站的门口，天色渐暗，路灯忽然亮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个男人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彼此。
　　那一瞬间，空气中仿佛被雷电劈过，噼里啪啦，充满了硝烟的气息。

　　达西的表情顿时变得冷峻，锐利的眼神直直扫来，看起来像是费劲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翻脸。
　　他很快挪走目光，走向夏洛克几人，用仍有些生硬的声音向他们问候。
　　“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才去接其他客人了。”
　　“不要紧，我们也刚到。”
　　夏洛克若无其事地和他打招呼，余光却留意着另一边。

　　韦翰那张好看的脸蛋骤然失去了血色，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变得极其僵硬，不禁让他的英俊逊色几分。
　　身旁的伊丽莎白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反应，惊讶又困惑，连忙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表达关切：“怎么了，不舒服吗？”
　　韦翰幅度微弱地摇摇头，勉强挤出笑意：“不碍事，只是突然想起以前一些事情，一些故人……”
　　他沉重地说起“过去”，一边露出晦涩的神情，伊丽莎白看在眼里，更是担忧，想起他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一段坎坷经历。
　　好心的监护人抚养他长大，年轻的继承人却翻脸不认人，将他赶出门外……
　　年轻的继承人。
　　她倏然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夏洛克口中那位大方、好客的朋友，难道就是他？

　　伊丽莎白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他们是初次见面，但是怎么看，这位达西先生都是个仪表堂堂的绅士，而且还是夏洛克认证过的朋友——以她那非同寻常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一个人的人品优劣？
　　她微微迟疑，留在了原地，而班纳特太太已经满眼放光，朝夏洛克身边挤过去，热情地同达西寒暄起来，远远都能听见她夸张的笑声在空旷的车站门口回荡。
　　“您就是达西先生！能有幸和您这样的人物共进晚餐，实在是我女儿的福气哩——”

　　达西微微皱了皱眉头，简看不过去，上前几步握住母亲的手，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语权，代她向达西客客气气地道谢。
　　几个妹妹也是头一回见到真正的有钱人，又好奇又激动，却被达西脸上毫不掩饰的冷淡吓唬住，退了回来。
　　一群人闹哄哄地坐上商务车，都没有注意到韦翰糟糕的状态。
　　他在伊丽莎白的陪伴下，沉默地从达西身前经过，两人的目光都很刻意地错开，把对方当透明人。

　　达西这才揉了揉眉心，转向夏洛克和华生。
　　一看就是有话要说，华生确信他想交谈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耸了耸肩，知趣地表示先上车等。
　　“……你没跟我说过，你居然认识那个人。”达西的脸颊隐隐抽搐，被他强压下来，眉头却皱得更深。
　　夏洛克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歪了歪头：“啊，谁？——你认识韦翰先生？他好像是丽萃的男朋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达西无声地叹息，他并没有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喜好，心中涌起的复杂情绪最终都被抑制住，只是朝她摇摇头：“没什么，先上车吧。”
　　除了让司机接送夏洛克的这群朋友以外，他自己还另外开了一辆跑车，显然没打算跟韦翰同处一个封闭空间，冷着脸走开了。

　　夏洛克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弯腰上了商务车。
　　这时，脸色苍白的韦翰突然成了班纳特一家的关注中心。她刚在华生身边的空位坐下，就听到莉迪亚一声惊呼：“我的天！”
　　她侧耳倾听，韦翰正在给自己的悲惨故事增添了新的一笔：前一日惨遭上司开除，连工资都没拿到。
　　——只因为投资人怀疑安全系统有问题。
　　他和丹尼两人加班加点将近一个月，人手有限，又是刚开发的项目，全部都要重头再来。可负责人却过于苛刻，为了早日上市，只要求他们尽快拿出成果。
　　为了赶时间，他们做的安全检测不够完善，难免有些疏忽，结果这次被投资人突击检查，全部暴露了。

　　说到这里，韦翰扯了扯唇角，一脸惨淡：“到底是我们的过失，怨不得别人，只是没想到……那位投资人，达西先生，竟然是我的一位故人。”
　　班纳特一家听得唏嘘一片。
　　班纳特太太很快在他的暗示下，将这位故人和他之前故事里的反派角色联系到一起，睁大眼睛，愤慨不平地嚷了起来:“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实在是太冷血了！亏我看走了眼，居然会以为他是个好人，哼，不过是假惺惺，装腔作势……”
　　“妈妈，别这样，”简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制止她的嚷嚷，又努力用眼神示意前座的司机，“我们现在是客人，怎么能做出背后指责主人家这种失礼的事情？况且，我看达西先生对朋友这么好，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情，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夏洛克，神情充满关切，像是担心她备受冒犯。
　　班纳特太太撇撇嘴，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早知道就是他害得可怜的韦翰差点流落街头，我才不会答应坐上来呢。”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在这片微妙的沉默中，湖区的度假小镇——克里丝山庄到了。
　　班纳特一家下车搬行李，华生等到最后，才跟着夏洛克走下来，压低声音悄悄说：“这也太尴尬了。”
　　他虽然同情韦翰，却也受不住他这一遭诉苦。他们马上要接受达西的邀请，一起吃晚饭，这让大家怎么面对？
　　还好刚才达西没和他们坐同一辆车，不然他恐怕会尴尬得当场把豪车底盘抠出一个大洞。

　　“不过，达西真的是他说的那种人吗？”华生略一思索，“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要是达西真的做了韦翰说过的那些事情，他看到韦翰时的难看脸色也解释得通——可如果明知道自己伪善的一面会被韦翰揭穿，他怎么还愿意邀请这一群陌生人去度假区共进晚餐？
　　为了自己的颜面，他应该赶紧和夏洛克解释，挽回她的好感才对。
　　真是古怪……华生暗自嘀咕。

　　夏洛克没有回答，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她站在开阔的道路边，迎着风微微张开手臂，望着远处的山岭，再回到近处修剪得当的精致园林，别墅山庄的轮廓。
　　她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微微眯起眼睛，将围巾仔细地打了个结，让晚风尽情吹拂刘海，露出享受的微笑。
　　“这地方真不错，比城市里好多了，安静，舒适，冬暖夏凉……”她喃喃自语，顿了顿又说，“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万幸，只有华生听到了这句话，他连忙看看周围，确保班纳特一家和韦翰都已经走远了。
　　夏洛克神情惬意，轻快地踏入庄园大门，好像只是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但那幽幽的语气还是让他忍不住一激灵，追上去提醒：“别说这种话，我们可是来度假的！你可别故意破坏气氛……”

　　没走几步，华生就看到了门栏后的达西，声音戛然而止。
　　“请吧。”达西比了个手势。
　　穿过庭院，他们步入一座殿堂，看得出来，这片度假区是近年来刚修葺过的，室内装饰华丽又精美，采用路易十五时期的洛可可风格，穹顶上还画着复杂绚丽的壁画，让人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起凡尔赛宫。
　　……如果是达西的手笔，那他的确有这这个凡尔赛的资本。
　　华生选择闭嘴惊艳，主动表示去办理入住手续，留夏洛克站在门廊边继续欣赏壁画。
　　达西走到她身旁，依旧沉默不语。
　　“抱歉，”夏洛克慢吞吞地说，“似乎因为我的心血来潮，打扰了你难得的周末闲暇时光。”
　　达西略一迟疑，很快答道：“无妨，只是我和韦翰之间有一些私人过节，倒不用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你们的心情。”
　　“只是私人过节吗？”夏洛克重复了一遍，“据韦翰的说法，是你公报私仇，利用人脉关系将他从公司里开除。他为了转换心情才接受班纳特一家的邀请，来这里度假，结果转头就遇到了你这个仇人……”
　　他顿时冷冷地抿起嘴唇，几乎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紧蹙的眉毛间是无法掩饰的厌恶。
　　“一派胡言。你信了？”
　　她当然不信，但是其他人呢？达西连解释都不肯，不就任由韦翰在背后抹黑他了么？
　　达西淡淡道：“别人怎么想，与我无关。那些庸俗又无知的人，又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我只是有些遗憾。”
　　他说着，看向夏洛克，充满了惋惜。
　　“我以为，你的朋友应该更聪明一些。”
　　夏洛克敏锐地瞥了他一眼：“你说丽萃？”
　　达西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就是那位班纳特小姐，你说她和韦翰在交往？我要是你，就会劝她好自为之，和那种擅长花言巧语的小人往来，很容易遭遇不幸。尤其是像她们这个地位的女性——”
　　“……”
　　夏洛克的沉默令他察觉到了不对，停下话头，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那位当事人，伊丽莎白·班纳特正站在不远，瞪着他，眼中怒火清晰可见。
　　你个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突然觉得韦翰好绿茶（。